不见不念
原来虞先生连那个都要助理买。
看来以后，那时候还是自己清理比较好一点。
虞渐清刚还没进会议室，他在看报表，不打算那么快开始跟一群老狐狸周旋，方谨言进来，说明程迟已经被安排妥当了，虞渐清起身把文件夹合上递给他，整了整西装，抬眸提腿，大步流星边道：“开会。”
会开了很长时间，会议室的气氛剑拔弩张，支持虞渐清的人还是少数，要把这些股东清出虞氏，虞渐清才有完完整整的自主权，到时候谁也不能制约他，最迟到今年年末，他就能达成目标。
会议暂停，虞渐清揉了揉眉心，很是烦躁，这群老东西惹得他肝火旺，若不是顾忌他们都是爷爷的旧战友，依他的手腕，根本用不着和他们扯东扯西。
虞渐清低头往下眺望，却见到了程迟走出了公司大门，一瘸一拐往外走。
他掏出手机，给程迟打电话，但是他的电话却被占线了。
“虞总，会议又要开始了。”方谨言的门敲得很是时候，他看了一眼好像往旁边咖啡厅走的程迟，回到了会议室。
晴空万里，无云广昼。
程迟看着坐在包厢点了一堆东西的女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不知道女人怎么找到他联系方式的，但他只觉得恶心，他想吐。
女人远远地见到他过来，脸上卖着笑容站了起来，殷勤得不像话，程迟看着她，目光冷淡。女人别了别头发，低头笑了一下。
“迟迟，妈妈给你买好吃的，那个时候你老喜欢了，妈妈没钱，现在妈妈给你买到了，你尝尝看。”
程迟扫了一眼桌面上奶油草莓奥利奥，蓦然想起了十三年前，女人突然回来了，说把他带走，带他去过好日子，不让他跟着没亲没故的奶奶过被打被骂的苦日子，程迟信了，上了她的车。
到了城区，他盯着橱窗里的蛋糕馋得厉害，女人哄了几句，程迟还是不肯走，女人一掌掴了过来吼程迟怎么那么不懂事，是不是想被扔掉。
打得程迟蒙了，他忍着眼泪摇头，谁知晚上才知道女人拿了三万块，把他卖给了一个恶心的lian童癖。
程迟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他至今都害怕那个人是被他打死了。
他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口大石头，重重的，一点儿都喘不过气来，声音哽在了喉咙口，他忍住恶心：“你不是我妈。”
“迟迟，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那个人有钱，他说想要个聪明漂亮的儿子，妈妈不知道他是……他跟妈妈保证会对你好，妈妈才——”脂泪横流的脸将这满嘴的谎话增加了几分可信度，程迟没回应，捏紧了手心。
“我不想听，我问你你怎么找到我联系方式还找到这儿来的？”从遇见到现在才短短一天的时间，这深渊真的可怖。
“我捡垃圾捡到过你的快递盒，但不敢肯定，今天我碰巧在这里经过。”她不敢说昨天她记住了虞渐清的车牌，也不敢说她的骈头在虞氏当保安，今天她过来要钱正好看到了他。
“妈妈很高兴，迟迟出息了，在大公司上班。”女人说话时一口一个妈。
“不要自称妈，我没有妈。”程迟皱眉打断，他情绪极差，在崩溃的边缘反复。
“还有，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联系了吧，你是生了我，可从来没有抱过我，没有养过我，一口奶都没有喂过我。我三岁时，你想掐死我，我十三岁时，你卖过我。我想没有什么欠你的。”程迟想抽烟，但是颤抖
着双手摸遍了全身也没摸到。
“迟迟！”女人站了起来，声泪俱下，“妈妈病了——也活不长了，妈妈来是想把这些年积攒的钱给你，妈妈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孩子，这里有一万块，虽然不多……”
“什么病？”程迟恨自己脱口而出的关心和犯贱，他抿着嘴不说话了。
女人眼里像是抓住了光一样，她随后又低声说：“怀疑是宫颈癌，检查结果还没出来，还得查才行。妈妈也老了，治不治无所谓，我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妈妈死了，你能不能来埋一埋妈妈，逢年过节给妈妈烧点东西。”女人眼中带泪，“我虽然不好，可怀你的时候也没少吃苦，妈妈生你也差点丢了半条命啊——”
“呵。”程迟别来了脸，他也没想到，他拼命要躲开的冤孽，居然躲到传说中最繁华的地方都躲不开。
程迟看了一眼银行卡，把卡推了回去，随后用手机用手机银行给对方转了十万块，他跟虞渐清一年余，除却生活花销，也就攒了十二三万。
“这是我唯一一次见你，希望你从今以后不要打扰我，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嫌恶心。这钱你想怎么花随便你。还有，不要自称妈，我说了，我没妈，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女人走了，程迟就做在原地看着窗外发呆，忽然发现他奋力往光明爬去，可黑暗的藤蔓一点一点把他往原地拖，好像又要被吞回黑夜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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