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签订契约（2）
临时休憩所里，诡异的空气无声流动，油灯不时发出灯花爆裂声。
三个人在地上坐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魏纾宸看看何云，又看看蛟龙，快要别扭死了。
如果可能，他不想面对这一切，但是又不得不面对。
“那个……关于契约内容，上次是不是说，关在笼子里每周抽一次血，或者……”魏纾宸艰难地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做情……人？”
“嗯。”相对于魏纾宸的委婉含糊，蛟龙显得随性多了。
魏纾宸到现在也没明白，这两件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为什么会成为并列选项。
他谨慎地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不能。”蛟龙果断拒绝。
果然……
这答案在魏纾宸预料之中，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稍等，我想一下。”
首先，情人……
每天被眼前这个眼神冰冷，一身杀气，脾气又臭又硬的家伙亲亲抱抱举高高，说不定还得被他……
魏纾宸浑身一哆嗦，在心里打了个“x”。
虽说他说过对自己的身体没兴趣，但这家伙反复无常的，谁知道呢？
至于抽血……
每周抽一次血，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但是每天被关在笼子里就让人很难受了。
总之，都不是什么舒服日子。
他挣扎了好半天，最终向第二个选项摇起白旗。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万一哪天蛟龙暴毙了呢？
偷瞄蛟龙一眼，发现蛟龙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两个人视线在半空一碰，蛟龙扬起浓黑的眉毛，表情好像是在宣布“你逃不了”。
在心里暗骂“控制狂”，弱弱地问：“那个……能不能打个折？”
“嗯？”蛟龙稍稍愣了一下。
很少有这样的体验，这个小医师竟然在跟他讨价还价。
魏纾宸：“如果我选每周抽血，可以不被关在笼子里吗？”
蛟龙罕见的又愣了一下：“不重要。”
那表情在魏纾宸看来，就像是压根没想过这回事，之前只是随口一说。
他一阵无语，又听蛟龙说：“也不一定每周都要。”
“……”魏纾宸感觉这位五级异能大佬好像对留下自己这件事没什么严格要求，或许自己对他来说真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留在身边好玩儿的东西。
等等……
留在身边？也没明确说过吧？
他继续试探：“那我能平时不留在你的基地，只定期送血液过去吗？”
蛟龙盯着他，没说话。
魏纾宸有点紧张，委婉地表示：“指挥官大人，我是个有理想的人，不想整天被关起来。”
“理想？”蛟龙换了个坐姿：“说说。”
“我要建立自己的基地，你知道的。”
“嗯。”蛟龙眼底露出不加掩饰的讥讽。
“我的基地要招募很多医师，成立医师联盟，拯救所有被病毒感染的人，让世界……”
话说到一半，忽然被何云大声打断：“咳咳，让所有人都服从最强大异能者的命令，是吧？”
魏纾宸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就看到他正在冲自己使眼色，一双斗鸡眼都快被挤出眼眶了。
那是不让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怎么了？
他看向蛟龙，却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蛟龙阴森的目光扫得何云立刻低下头，他直接忽略他的话，问魏纾宸：“让世界怎么样？”
魏纾宸薄薄的嘴唇抿住了，漂亮的眼睛在蛟龙的下巴和地面之间来回打着转。
半分钟后，他在蛟龙的审视中，坚持说完刚刚的话：“让世界恢复成病毒爆发前的样子。”
他见过几次关于几百年前的资料，难以想象的，惊心动魄的美丽。
葱翠覆盖的山川，镜面般平静的湖泊，深邃险峻的峡谷，优雅静谧的海滩……
无论在哪里，人们的脸上都挂着平和喜悦的笑容，那是发自真心的幸福笑容。
如果没有那场灾难，世界现在应该比那些资料里更美吧？
蛟龙被他眼底的光芒烫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笑了一下：“很好。”
笑容倏然消失，快得像是幻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有两个指纹录入装置。
“缔约。”
这是魏纾宸第一人跟人正式缔约。
过程很简单，双方分别录入契约条件，确认无误后，录入指纹和虹膜。
“定期”的时间为半个月，每半个月，魏纾宸就要到86号基地去一次，每次抽血量为20，而相应的，蛟龙为魏纾宸提供基地所需的能量核心——晶核。
当然，不排除特殊情况，临时有需要的话，蛟龙或者其他手下去主动去找魏纾宸，但肯定不会超过20。
“20”这个数值是蛟龙临时考虑的结果，他粗略感受，之前亲自从魏纾宸脖子上汲取的血量肯定不超过20，因为根本没咬到血管。
可魏纾宸却更郁闷了，对成年人来说，每半个月20的采血量构不成任何伤害，所以他认为蛟龙的目的肯定就是——羞辱。
他就是想羞辱自己，让自己难受，好满足他的恶趣味，报复自己第一次见面时弄伤他，也报复之后自己对他的反抗。
暴力狂！小心眼！
直到缔约结束，蛟龙才知道，新手医师的名字叫魏纾宸，而不是傻兔子。
当然不会是傻兔子。
“魏纾宸。”他一个字一个字念出他的名字，感觉有点陌生，还是傻兔子叫起来舒服。
魏纾宸的兔子耳朵立刻就竖起来，等待指示。
毕竟，虽然名义上是缔约，但他完全处于弱势，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平等的契约。
“衣服脱了。”蛟龙冲他勾勾手指。
魏纾宸一惊，顿时抓紧自己的衣服拉链，眼睛瞪得溜圆。
变态！
“契约里没有这一条！”魏纾宸愤怒的涨红了脸。
“是我的衣服。”蛟龙提醒。
“……”低头看了一眼，确实，这件衣服是从蛟龙的衣柜里挑的，当时特意挑了一件紧身款，穿在他身上还是直晃荡。
脱了？那我穿什么？
不用这么小气吧？
见他不动，蛟龙有点不耐烦，直接上手去扒：“脱下来。”
接着，他把带着魏纾宸温度的上衣扔到刚才何云穿过的那件上面，点燃打火机抛上去。
魏纾宸穿着背心，何云光着膀子，两人默默看着面前火舌翻卷，两件衣服被付之一炬。
“现在你是我的人了。”蛟龙扬了扬手里的小黑盒，“回去我会交给联盟政府，你半个月后来基地一趟。”
魏纾宸总觉得前半句话有歧义。
虽然这个人语言表达能力一贯堪忧，但对于五级……啊不，七级，对于七级大佬的信誉，他还是相信的，于是强行忽略心里的别扭，点点头。
蛟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针筒：“先取一次备用。”
之后，也不管魏纾宸有什么反应，就直接把人按到了墙上。
魏纾宸震惊：为什么会有人随着带着这种东西？说不是早有预谋谁会相信！
冰凉的针头插入身体，魏纾宸含糊不清地吱唔几声，看得何云脖子后面都跟着一凉。
还好，蛟龙足够守信，密封针筒外壳上的金属标记升到20ml的时候，他拔下针，把针筒的卡扣锁好收起来。
他从被何云偷出来的那堆东西里扒拉出几件古董，宝贝似的放进口袋里，目光扫过一起掉在地上的黑曜石护目镜，却没去拣。
舱盖打开又合上，蛟龙走了。
何云一言难尽地看着地上的十几枚晶核：“所以……我们有靠山了？”
魏纾宸一言难尽地看着地上的一团灰烬：“所以……衣服宁可烧掉，也不给我们穿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对今天发生的事进行选择性遗忘，用夸张的肢体动作缓解诡异气氛。
“我们终于搞到晶核了！开不开心！”
“当然开心！”
“开始找地方建基地！”
“我们要有自己的基地了！”
“晶核可以卖掉几个，剩下的买材料，雇工人！”
“我要开始拯救世界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面对着面，右手握在一起举得高高的，把对方的手臂当成奖杯。
何云感叹：“好家伙，七级……连大地都能冻结，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强者肯定是强者，但魏纾宸很好奇蛟龙的能力是什么，所以向何云虚心求教。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太看得起何云了。
何云：“大概是……冰冻什么的？”
魏纾宸：“……什么的？”
何云：“类似的吧！”
魏纾宸：“不是说见过他能力的人都死了？就这？”
何云：“是……吧？总之，不要惹他！”
魏纾宸恍然大悟：“所以刚刚你阻止我说话？我说错什么了？”
说起这个，何云还在后怕：“你怎么那么没心眼儿呢？也就是蛟龙这会儿心情好！”
“他这样心情还叫好？”魏纾宸对他的结论表示严重质疑。
“还不好？他没弄死咱俩已经很仁慈了，兄弟！”何云说，“没有任何一个大佬喜欢世界恢复秩序，对于他们这种地位的人来说，现在的世界秩序就是最好的秩序。”
魏纾宸眨了眨眼，突然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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