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两日休假很快过去。
林含之揉着眼迷迷糊糊到贤安馆的时候，他们右侧除了她都到了。
怪不好意思的。
她打着哈欠走过去坐下，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问：“难得啊，平日里一个个来的最晚的这次来的这么早。”
南惊鹤朝着祁怀的方向努了努嘴，说：“没办法啊，舍命陪君子。”
林含之看向身旁人，祁怀看样子病是大好了，不像她，裹得跟个熊似的。
不过倒是也没再穿单衣了，着一身黑色长袍，仍是银绣纹。
这一团蓝白中，他这个黑色十分突兀。
宁晚原转过头，先是看了眼正打着瞌睡的祁怀，又面朝林含之问：“含之，要不我跟祁六哥换个位置，我跟你坐？”
这样讲话确实是方便些。
林含之刚想点头，便突然见祁怀睁开眼睛望向她。
那眼中的情绪明明白白表达着“我跟沈昭坐，你脑子有病？”这几个大字。
林含之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怂了，说：“算了吧，我还病着。等会将病气过给你了。”
宁晚原疑惑道：“所以你就过给祁六哥？”
“我是那种人吗？”林含之义正言辞：“他本来也就病了，我们俩坐，以毒攻毒，甚妙。”
祁怀嗤笑一声。
宁晚原又问道：“你这病怎么说来就来，我本来是准备叫你今儿个出去玩的，看样子也是去不了了。”
“对对，含之妹妹。”南惊鹤也问道：“你怎么突然就病了？”
“打雪仗，受了寒。”林含之随口答到。
“啧啧啧，打雪仗也不叫上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一旁走来的康以笙摇头叹息。
江祺却敏锐的发现了另一点：“子慕说他也是打雪仗受的寒。”
宁晚原迅速接话：“所以含之！你和祁六哥打雪仗！”
林含之莫名心虚，没说话。
祁怀倒是嗯了一声。
一时间，静寂无声。
……
一天就这么尴尬的过完，临近散学的时候，南惊鹤突然高声问了句：“夫子！我们明天玩什么？”
贤安馆五进的第二日不上课，一般是自习和自由活动。
康夫子本来想说“好好一个温习硬生生被你们说成了玩”，但看着下面一群人殷殷期盼的眼神，终是松了口：“明天若是还下雪，就给你们打雪仗。”
下面顿时一阵欢呼。
“夫子最好！”
“可以打雪仗喽！”
“看我明天不把你打的跪地求饶！”
“行了行了。”康夫子打断欢呼：“明天下不下雪还不一定，先提前说一点，安全第一。”
……
宁晚原转过身，揉着眼睛问林含之：“我们等会儿去哪里玩？”
旁边刚醒来的祁怀听到这话，疑惑问道：“你不是住皇祖母那吗？”
“住了两天总该回家了。”林含之咳了两声，边收拾东西边说：“还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我娘呢。”
祁怀一听她说林夫人，顿时就僵在原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就说道：“你不能回去。”
林含之：？
宁晚原：？
祁怀说：“我娘……我母妃都好久没见你了，说你既然进了宫就去她那住两天。”
宁晚原瞬间炸毛：“祁六哥你不能这样，一回来就跟我抢含之，这以后怎么得了！”
林含之：“……你不早说？我东西全在慈安宫。”
“我这不是才醒吗。”祁怀有些心虚：“东西拿过去就是的，我母妃已经在等你了。”
最终林含之还是被留在了宫里。
祁怀随便找了个小太监，说：“你去跟我母妃说，她既然喜欢林含之，就留她多住几天。然后再找人去把林含之的东西搬过来。”
在前往福宁宫的路上，林含之终是发现的不对劲，问：“当真是仲贵妃想我了才要我去，而不是你把我弄病了，怕我娘骂？”
祁怀看着树枝上的红梅说道：“……嗯，的确是我娘想你了。”
像是跟她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
林含之半信半疑。
祁怀的确是怕林夫人来找他麻烦，虽说林含之和他都病了，但一想到之前因为林含之掉水里他没及时找太医开药而把人藏起来的事，林夫人当时那个气势汹汹的样子，到现在他都不敢忘。
仲贵妃曾经说，“周蕊兰那人，名字取得好听，性格是跟这名字相差十万八千里。子慕，你怕她也是应当的。你该庆幸她现在嫁了人，脾气收了点。在当初啊……算了不说了，你就记住，含之没事，你就没事。”
福宁宫。
仲贵妃早早的就接到了祁怀传的话，见两人进来，瞟了一眼自家儿子，随即又和颜悦色的看着林含之，说：“含之来了！你也是，入了宫都不来看看我，害得我只好把你叫来了。”
林含之行礼，柔声道：“本是想昨日来给您请安的，只是一直病着下不来床，也就耽搁了。”
仲贵妃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又不计较这些。这次来了就多住几天吧，你们俩坐。”
两人坐至一旁，仲贵妃看了眼，祁怀此时也已经换上了贤安馆的学服。
她问：“含之，你们俩都是刚进学吧，有没有认真听夫子讲课啊？”
林含之：“……”
这怎么答？说他们右侧除了她和沈昭都在睡觉？说其实她虽然没睡觉也在发呆？
祁怀懒洋洋的的说道：“您别一上来就问这事好吧。”
林含之赶紧点头附和。
幸而仲贵妃也没把重心放在这事上，又突然感慨道：“一眨眼你们俩就长这么大了啊。”
林含之和祁怀对视一眼，双双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
这才几天，这小时候的事是讲的没完没了了是吗？
仲贵妃：“我还记得你们小时候啊……应当是四，五岁的样子，刚记事。我们两个大人带着你们俩见面，含之你那时害羞，躲在你娘后面不敢说话。子慕从小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跟你的性格截然相反。”
下面两人双双点头，安静的当听客，这事两人已经没有一点印象了。
仲贵妃看着林含之继续说：“当时你娘让你打招呼，结果你缩得更后面了。我就推着子慕让他先去打招呼，他倒是一点都不害羞，直接就大声说‘含之妹妹好’，他这么一先开口你倒也开口了，说‘子慕哥哥也好’，子慕这小子，当场就差点笑晕过去了，他还比你小三个月呢。”
林含之顿时瞪着眼睛看向祁怀，她从没关注过，如今才知道原来他比她小三个月。
祁怀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不就是三个月，有什么区别。”
“你们等我说完再讨论。”仲贵妃不满地说道：“子慕，你当时可是热情呢。抓着含之的手就往外跑去，边跑还边说‘含之妹妹，哥哥带你玩去’，含之当时可是被你吓得不轻。等她们俩走了后，子慕你还来跟我说给含之取了个新的名字，叫‘小仙女妹妹’。”
“我问你为什么，你说含之穿的特别像仙女，整个人看着又仙气飘飘的。那几天你就天天问我‘仙女妹妹怎么还不来’‘要不我们去找她吧’，只是后来含之身体一直不好，也没什么入宫，你们俩见了面也没这么说过话了。”
“我当时还挺遗憾，结果立马就你十岁生辰那日传来了你把人家关在你房里的消息。”
祁怀：“……”
这件事就真的过不去了是吗？
“蕊兰当时气得不轻啊！结果你爹还在那说什么‘子慕这小子可以，有我当年的气概’，什么，你问结果？还能有什么结果，被骂了呗。”
……
洗漱完，林含之趴在床上看话本，突然听到有敲门声。
她赶紧把话本收起来推开门，本以为是仲贵妃找她有事，结果门外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敲门声又响起。
林含之赶紧把门关上，靠着门，环视了一圈房间。
祁怀回自个宫中去了，她住在福宁宫的偏殿。
这宫中就不会有鬼吧？
祁怀敲了许久没听见有人回答，问道：“林含之，你睡了吗？”
林含之本来已经在四处找到尖利物品了，听到是祁怀的声音，总算安了心，说：“没，你在哪里？”
嘎吱一声。
衣柜的门从里面被打开，祁怀走了出来。
林含之：“……”
林含之：“你脑子有病啊，躲我衣柜里！”
“什么？”祁怀莫名其妙，“问你去不去玩，谁没事躲衣柜里。”
林含之走过去一看，原来那衣柜的内壁是个暗门，她问：“这还有间暗道？”
“嗯。”祁怀朝暗道走去，林含之跟上他的步伐。
他说：“我娘总是压着我在这间屋子里背书，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乖乖背书的人。翻来翻去，结果找出了条暗道。”
这暗道着实不像暗道，倒像是什么人住的地方，有床，有桌子……外面该有的这里面都有。
“这暗道的尽头是淮华殿，就是我住的地方。我之前本没住那，知道这条暗道之后才搬了过去。”
暗道到尽头，祁怀扭了扭旁边的烛台，另一边的暗门打开，也是衣柜的内壁。
林含之好奇问道：“这条暗道就你一个人知道？”
“嗯。”祁怀点点头，走了出去，又说：“现在你也知道了。”
“你告诉我干嘛？”
“我无聊，找你玩。走正门怕被骂，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秘密？”
“是不想。”林含之点头走回暗道，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祁怀：“……你又走回去干嘛？”
“睡觉啊！”林含之莫名其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多损我的名节。而且我话本子才看到一半，怕扫了你的兴致，随着你走了一趟还不行？谁没事大晚上陪你玩，神经病吧。”
祁怀：“……”
“我真是脑子抽了才会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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