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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王府(二)


晚间弘历又过来和玥琳一同用晚膳;因她是初入府的新福晋,玥琳记得前世入府时王爷也是在她屋里过了三夜,如今她心里有数。

        陪着弘历用着晚膳,玥琳都是沉默的听他询问什么,就思索着回答。

        “在府上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和福晋说。”弘历给她夹了一块红烧鲫鱼,一边说起;玥琳莞尔应下:“臣妾省得。”

        弘历又问起:“你在家中都会做些什么?”

        听到这话玥琳在心中过了一遍,才谨慎答道:“妾略识得几个字,在家里读书写字,再则便是跟嬷嬷学做女工。”

        她已经知道弘历在听了她的话,之后会说什么。

        “你可会读诗?”弘历来了兴致问起。

        弘历自诩为才子,可惜他作的诗实在不堪入目,偏他以为自己的诗作是流芳千古的名篇。

        玥琳记得前世在她说喜欢诗词后,弘历就迫不及待地将他平日的诗作拿出来,让玥琳给他品鉴一二。

        当时玥琳只觉晴天霹雳,实在无法将他那些诗作捧得此诗只应天上有;兴许她的品鉴未能令他满意,也让弘历更觉趣味缺缺。

        玥琳同样也对他再无崇慕之意。

        如今重来一次,弘历再问起时,玥琳已是不动声色地垂眸:“妾学识浅薄,不敢妄称读诗品学,不过是浅观则过罢了。”

        弘历似乎有些遗憾,倒也未再拿出他的诗作寻求认同了。

        玥琳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即便如今她也做不到对乾隆的诗作胡乱吹嘘,那只会令她觉得玷污了先辈前人。

        用过晚膳,弘历就留宿在玥琳这里。

        福晋不喜繁杂之事,只令府上的侧福晋格格们五日为期到正院请安,平日大家就待在各自院里。

        到玥琳入府的第四天,福晋进宫拜见熹贵妃,玥琳也跟着福晋进宫。

        看见玥琳似有忐忑,福晋出言宽慰道:“你不必担忧,额娘最是慈和的。”

        玥琳倒并非担忧;只是想到如今再见到熹贵妃,也就是未来的太后,心里也掺杂了几分愧疚和无奈。

        她能在孝贤皇后崩逝后成为继后,不仅因为她是出身满洲大族的潜邸侧福晋,更是太后一力推举,乾隆也就顺水推舟册封她为继皇后。

        而她终究是辜负了太后的期许。

        在南巡途中她被遣送回宫后,太后对于她断发之举很是生气,却还是派身边的荣秀姑姑来看望她,劝她向乾隆服软,乾隆最是念旧情的人;终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闹成这般模样又是何必。

        只是她却是再不愿和乾隆过下去了。原以为死后便万事皆空,未曾想醒来又是嫁入王府之日,她永远都逃不出这个魔障。

        毕竟是死过一回的人,如今玥琳倒看淡了许多,无非是命中戏弄。

        一切都只说一句既来之则安之,若钻了牛角尖也是魔障了。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玥琳跟着福晋到熹贵妃所居的景仁宫,如今还是熹妃宫中掌事姑姑的荣秀姑姑迎她们进去。

        “儿媳拜见额娘。”福晋见到熹贵妃从内室出来便叩拜道。

        玥琳也恭谨跪拜:“臣妾拜见贵妃娘娘。”

        如今熹贵妃四十有二,一派福贵的深宫妇人模样,见到她们两人便含笑让她们起身,同福晋说了几句才望向玥琳:“这便是新进府的侧福晋吧?”

        玥琳福身:“臣妾那拉氏拜见娘娘。”

        熹贵妃向荣秀姑姑示意,荣秀姑姑呈上一个红檀托盘,熹贵妃取了一只玉腕钏给玥琳戴上,玉腕钏上镌刻着八宝如意纹。

        “好孩子,入府后好好侍奉四阿哥,绵延子嗣。”熹贵妃和气教诲。

        “谢娘娘。”玥琳再次叩谢,“臣妾省得。”

        熹贵妃又向福晋问起府上情况,大阿哥永璜、二阿哥永琏和三格格如何,身怀六甲的苏格格胎像可好;福晋一一俱答,熹贵妃又赐下珍玩给阿哥格格,赏了人参药材给怀孕的苏格格和重病的富察格格。

        玥临却知道,富察格格甚至没有熬到乾隆登基,就一病而逝了。

        富察格格并不算太得宠,却是乾隆的第一个女人,且诞下大阿哥;虽是不幸早逝,未能入宫成为嫔妃,但后来的每次追封都不会少了她。

        可其实人都不在了,追封尊谥也不过是给后来人看的。

        只是最后大阿哥永璜的结局,也并不算好。

        知子莫若母,正如太后所说乾隆确实是念旧情之人,却也最是薄情。

        出宫时还在景仁宫外遇见了雍正皇帝,福晋和玥琳候在一侧问安。

        九个月后,雍正皇帝就驾崩了;如今玥琳在下跪问安时望了一眼,看见雍正皇帝已有疲倦之色。

        雍正勤政,算来乾隆是远不如雍正的。

        若非雍正子嗣稀少,乾隆未必能承继大统。

        雍正知晓福晋是进宫拜见熹贵妃的,如常询问了几句,又是初次见到玥琳便问这是新进府的侧福晋。

        待圣驾过后,玥琳才继续跟着福晋出宫。

        回到府中,雍正和熹贵妃的赏赐也都到了。

        照着规矩,王府的福晋和侧福晋初入府,待拜见过帝后便会赐下封赏,以示皇恩浩荡。

        雍正赐下的是玉玩古籍古画,熹贵妃也赐给玥琳一副白玉珍珠华胜,嵌以金银点翠之巧。

        玥琳叩谢了皇恩浩荡,仍是令余白将赏赐登记在册,收入库中。

        翻开古籍古画,摊开在桌上细赏;玥琳素来喜欢这些古籍字画,故而她很是崇敬雍正与太后,而乾隆却根本不像是雍正与太后的亲生之子。

        纵使知道腹诽君王同样不妥,玥琳也忍不住想着,若乾隆能有雍正与太后三分相似,都不至于如此。

        谁料晚上青楸来报,说王爷正朝这边过来了。

        玥琳骤然失色,这同她前世情形又是不同的。

        但转念想起,她并未因为诗词一事见怒于弘历,如今她又是初进王府的新妇,乾隆会来她屋里宿下也属正常。

        玥琳只能先应付下来,次日就去报来了月事。

        果然这次过后,弘历过来的次数也逐渐少了,和府上其他格格都是差不多;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王府中最得弘历喜欢的,素来都还是福晋和高侧福晋。

        平日得闲,玥琳就坐在屋里悠然抚琴。

        如今她虽是十六岁的身子,却毕竟不是少年心性;随手拨了两个调子弹奏起来,才想起这是《梅花三弄》的调子。

        “玥琳妹妹!”高侧福晋欣喜的声音在廊下响起,玥琳抬眸才看见方才立于窗下的高侧福晋,含笑唤起:“舒窈姐姐来了?”便佯作轻嗔朝余白道,“姐姐来了,怎的不通传一声!”

        余白告罪,高舒窈便从绣帘进来:“妹妹可莫怪她们,是我不让通传的。我在廊下听着妹妹琴音,不觉入神,只怕惊动了妹妹,也打断了这一曲好乐。”

        玥琳记得,高舒窈也是精通音律的,筝琴弦乐,都能拨弄弹奏。

        只是如今她也便当不知:“舒窈姐姐可会抚琴?”

        “自然。我阿玛也曾请过师父,指导我与家中幼妹。”高舒窈脱下錾花珐琅护甲,便很是随性地在琴桌后坐下,拨出简单的曲调,然后向玥琳问起,“妹妹可会鼓瑟?”

        玥琳惊异的愣了一下,才含笑道:“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龠不僭。(注释1)我才不敏,只晓一二。”

        高舒窈听这话,笑意嫣然:“既如此,我教妹妹鼓瑟可好?兴许我抚琴不如妹妹,可我鼓瑟却是连师父都很是称叹的。待我们琴瑟和鸣,岂不乐哉?”

        高舒窈虽是精通音律,却对于诗书文词不算通晓。

        听她说出琴瑟和鸣之言,玥琳便不由轻笑,旋即莞尔:“如此,学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先生赐教。”

        高舒窈也有几分好为人师的性子,看玥琳这个学生也很是喜欢,就唤她身边的使女绿绮去院里取了瑟过来。

        玥琳对音律之事还算通晓,只稍高舒窈拨点一二就心领意会。

        “妹妹这可不算是只知一二了。”高舒窈眉眼弯弯,言笑晏晏道,“许是等再过两日,便要还我喊妹妹做先生了。”

        “那便是先生教得好,才能化腐朽为神奇,让学生也豁然开朗。”玥琳听着不由轻笑说。

        “妹妹说的话可真好听,我听着这心里就似喝了蜜。”高舒窈拨弄着瑟弦,随意低声吟唱着《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注释2)”

        高舒窈轻吟诗曲,也是清澈动听的。

        玥琳却想起前世高舒窈病重之际,乾隆到永寿宫探望。

        此事也是后来听同住永寿宫的贵人说起,高舒窈临终前给乾隆弹了一曲《锦瑟》,最后在乾隆怀里死去。

        她也曾情真意切地爱过乾隆,盼着她死去以后,能化作蝴蝶与乾隆在梦里相会,再续前缘。

        高舒窈逝后不久,乾隆就有了新宠,再也未曾与她梦中相会了。

        可怜她也曾一片痴心,却是在深宫中泣血而亡。

        纵是在玥琳年少时,也曾对乾隆有过几分慕意,却也不禁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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