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恶魔，恶魔。”嘈杂的声音细细碎碎地传入奥雷纽因斯的脑中，尖锐的女身刺进脑中，这是希尔家的小姐，家里有位姑娘被选为了圣女。
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这种话语由她家说出还是很可信的，毕竟是被神眷顾的一家。
也不知道我最爱的老三会做出怎样的反击，和他的舅舅一样，总是天真柔软，不过他毕竟是他最爱的王妃为他生下的孩子，他是愿意护住他的。
……
默里依旧是那副处事不惊的模样：“父王，黛丝小姐是我在精灵一族相识的友人，并非什么恶魔之女。”
“胡说，她就是，黑发黑眸就是，与她勾结的人一定都是肮脏污秽的人”希尔小姐尖叫着，她已经不能回头了，“圣女难道会说谎吗？”
希尔小姐又是激动地浑身颤抖，她所谓的姐姐，是给她带来荣誉的人。
年幼的时候，她曾无数次感慨命运的不公，凭什么都是父母的女儿，她却生来是圣女的人选，而她却只能是一个普通人；不过后来她明白了，被留下来的她才是神的眷顾，姐姐就是她踩着上去的石头，她既有了父母的宠爱，又有了这所谓的姐姐的光环的加持，她会一步一步地走上去的。曾经她年幼，也嫉恨过姐姐，父母虽然在她身边，但心里总是记挂着姐姐，偶尔收到回信，便翻来覆去读个几遍；不过时间久距离远，再加上她惯会撒娇，慢慢的慢慢的，她便挤掉的姐姐的地位，她在教廷当她的圣女，自己就在父母怀中当他们的乖女儿。
门口传来一声冷笑：“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的话。”
“姐姐，姐姐。”希尔小姐颤抖着双手，眼里顿时放出了光，这真是天助我也。欲望冲走了她的理智，使得她完全感受不到圣女的冷漠。
薇拉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眼里竟是贪婪。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仿佛恶龙看到巨大的宝藏，眼底竟是扭曲的快感，却完全没有对自己这个姐姐重逢的欢喜，不过也对，自己离开的时候，她根本还没有出生，对自己能有几分感情。
随意打量一下，果然边角处一对贵族夫妇正对自己翘首以盼，他们的眼神中充满拘谨与陌生，若不是面容与她还有几分相似，也许真的会被当成陌路人。
不过，毕竟十几年不见，信件来往也越来越少，从一月一封到一年一封，甚至于去年的信都没有。
不过也没事，她还有其他人爱着。
……
薇拉一根一根地扳开抓紧自己的手：“希尔小姐，你刚说与黛丝勾结的人都是肮脏污秽的人，那你是觉得我也是肮脏污秽的喽，嗯。”
希尔惊恐地瘫软在地，她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的，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出点什么。
隐蔽在后的海因里希悄然登场：“教廷曾经做过多次宣讲，声明黑发黑眸的人并非恶魔的化身，难道小姐是觉得教廷所言是假。”
“是呀，曾经教廷好像的确有宣传过。”一位妇人侧着身子，用羽扇遮住半边脸，凑近旁边的小姐。
“是这所谓的希尔家的……”话语被吞没在人群中。
密密麻麻的小声汇聚在一起，刺得奥雷纽因斯头像针刺一般地痛。
希尔小姐慌张地看着四方，或是不屑、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冷漠，就连她的父母也是迟疑着不敢来扶自己一把。
不不不，她还有大王子，他不是深爱这她吗？
“大王子，救救我。”希尔小姐发出凄苦的求救声，却又隐隐含着一丝希望。
一向隐蔽自己的大王子被拉到了幕前，他额头渗出几滴冷汗，纵然自己一贯自负，自认为所有人都是自己手中操纵的木偶人，特别是默里这个仗着自己出生高贵，完全夺走自己继承王位希望的人，一切只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只是个出生低微，幸运得宠的仆役。
他向来愿意做幕后的操纵师，当被迫走到台前时，他有几分惶恐，就像丑陋的人被强行揭开面具，他讪笑着，尽量维持着平时自己“老好人”的样子：“父王，儿臣与这位小姐只有几面，不知道为什么……”
“够了！”奥雷纽因斯怒斥一声，一场闹剧，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重生的宴会上，他并不在乎谁对谁错，他只在乎谁毁了他的好心情，他只在乎谁会驳斥他的话语。
果然老三是最讨他欢心的，听话懂事。
奥雷纽因斯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倒上满满一杯的美酒，仰首倒入口中，想借酒来熄灭心中的怒火。不够，不够，心里不知为什么燃起了一丝渴望，想要更多更多的酒，心里的欲望怎么也填不满，锡杯不够，就直接拿酒壶，还要过去征战时痛快畅饮的酒袋，这样才够痛快。
“来人，快把酒袋灌满酒，我要痛快痛快。”这时候的奥雷纽因斯已经完全沉浸在美酒里，忘记了刚才的一切，他嘴一张，话还没有说出来，血，美酒以及肮脏污秽的黑泥顺着嘴角源源不断地从嘴角溢出。
遥远的天边，传来悲壮的歌谣。
“永远也喝不醉的人，我们喝干了半个大陆的酒！”
“我们被打得浑身是窟窿眼。”
“我们的酒漏掉了。”
奥雷纽因斯他不害怕，这些人生是他的民众，死也受他的统治，为城池而死是他们的荣誉。可为什么他停不下来喝酒的手，他心中的欲望无法停止，是酒，是美人，是城池。
他听不到底下臣民惊恐的尖叫，就像他永远也听不到他统治下被迫参与实现他攻城略地愿望的士兵的惨叫声，他听不到停留在松树脚下，忧郁的女郎等待自己情郎的呢喃声，他听不见沦落到贫民窟的白发苍苍的老人盼望战场上的丈夫与儿子的目光。他全都听不见，他沉迷在一统大陆的愿望中，他穷兵黩武，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别人的痛苦，他将死于欲望。
……
“啊啊啊啊！”恐慌充斥着整个大厅，平日里一贯优雅的贵妇人们在此刻也完全失去了风度，她们的胸脯因为剧烈地呼吸一上一下的；总是板着一张脸的贵族老爷们也惊慌失措，一把将桌上的美酒全部推倒在地。
国王陛下，不，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这个怪物先是口中不断地吐出污秽的东西，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爆裂，蹦出一个个小孔；它不停地灌酒，酒又顺着那些小孔往外喷射，这已经不是酒了，黑色的混杂的黏着的液体一滴滴地往外洒，那变得破败不堪的地面成了它威力最佳的代言人。可怕的是，那个如一滩烂泥的怪物还在不停地喊叫，刚开始你也许听不出来它在吼叫什么，但是它不断靠近餐桌上美酒的行为，也让人半蒙半猜到了正确的答案。
美酒全部被洒在在地上，这个可怕的怪物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它匍匐在地上，不断舔舐着地上星星点点的酒液，凡是它舔过的地方都被腐蚀出了小坑。
“陛下，不，这不是陛下。”
“是它，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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