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清风拂过，乌黑亮丽的长发拂过黛丝的面颊，她透过发丝的缝隙，微笑着看着对面的青年。
“话说，今天的风有点大呦。”隐藏在重重叠叠的发丝背后眨巴着的明亮的黑眸，灵动而又专注，仿佛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海因里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砰砰砰”直跳个不停，就像有千只万只调皮的小鹿在他的心口跳跃。
少女不知何时转了个身，从背后看见她修长纤细的指尖滑过柔顺的长发，想必她在为自己那乱飞的长发而苦恼。
“看，是热气球耶，不过风这么大，怎么会有人出来放热气球，还这么迷你。”回首的少女，手指指向微微向下的地方，小嘴一张一合的，眸里尽是惊喜。
她却不知晓，她已是一道风景。
木板“咯吱咯吱”，是这座陈旧的木梯在□□。
小孩在欢笑，是这座城市的热情。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被隔绝在海因里斯的大脑之外，它们仿佛是天然的背景音，一切都成了对面女孩的衬托。
“黛丝，你……”海因里斯想伸出手指，去轻抚那飞舞的长发。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仿佛要跳出自己的胸口。
这难道就是心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间、合适的身影，换来了突如其来但实际上早已存在的心跳。
……
“哎呀，哎呀，好痛。”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兴奋的一群小孩，“咚咚咚”地跑到这陈旧的楼梯上。
一个小男孩，圆滚滚的，正皱着小眉头，举起小手掌，揉着刚才撞到的额头。
嘴里还在叫喊着：“等等我，等等我，别跑那么快。”
那几个小孩，其实并未跑太远，就在旁边，一个接着一个，像小地精一般，蹲着，抬首望着什么，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但从脸上看的出来，一定很快乐。
……
“真可爱，不是吗，和你一样……哦不，黛丝！！！”这回海因里斯的心脏真的要跳出来了，是心慌。
刚才还安然坐在扶手在的女孩，此时不知掉在何处。
……
黛丝此时感觉很惊慌，她刚才还在和海因里斯聊着天。
夕阳西下，景美，人也美。
刚才的海因里斯，离开了他熟悉的圣廷，在这个陌生但却分外热情的城市，似乎放下了一直以来禁锢他的东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变得格外的温柔。
然后，也许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击，她就这么轻飘飘地又掉了下去。
话说，这回他还能救她吗？她还会那么幸运吗？
她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说呢？她没夸过他的眼睛真好看。
还有希望自己最后的样子不要吓到他。
话说，这些可爱的光元素小团子已经好久不见了，真可爱，软软的。
……
微风浮动，她缓缓地闭上了眼，这仿佛在一条随风波动的小船上，舒缓。
“这怎么有个小娃娃，还是黑发？”爽朗的男人的声音从上方炸开，“看上去真精致，想必是哪位贵族大老爷的所有物。”
所以我现在应该是一个死物，好的。黛丝放弃了一开始打算睁眼打招呼的心，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一个活着的“玩偶”。
而且黑发，听语气有点微妙。
“这是我的。”海因里斯的语气有点强硬，这可真不符合他一贯的画风。
不过男人并未在意。
很快，精致的黑发娃娃便回归到了这位圣子手中。
黛丝感觉自己的身子快要被捏出淤青了，在无人能看见的视觉死角，海因里斯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然后又缓缓松开。
“愿神保佑你。”海因里斯在胸口画了一道复杂的符，这是他最诚挚的祝福，祝愿这位好心人的愿望能够实现。
一束银白的光点跳跃着飞往那个爽朗的男人。
那是个及其具有个人特色的男人。杂乱如野草的棕色的乱发，一看就是个不太精致、不爱打理自己的男人；古铜色的皮肤以及依稀可见的伤疤，这想必是这位冒险家经历的徽章；一双炯炯有神的棕褐色的眼睛，既有过往的沧桑又饱含对世界的热情；鼻梁上架着一架不太符合他风格的典雅的眼镜，使得这个一看就是冒险家的人有几分不伦不类，颇有几分滑稽。
“啊啊啊……同样，愿神也保佑你我，”男人似乎不太熟悉这样的场景，别别扭扭地挤出这几个字。
“艾伦，艾伦，成功了吗？”小孩子兴奋的叫声打破了两人，哦不，三个人的尴尬，让那位曾经走遍大陆的冒险家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艾伦，艾伦菲尔顿，一位发明家，”顿了下，看了眼自己深色的肌肤，“曾是一位冒险家。”
“卡尔海因里希，一位光明术士。”
……
简陋并且格外拥挤的小房间内。
杂乱地放着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但在正中央却干干净净地整理出一片相对干净整洁的地方。
艾伦正在对刚才那个据说叫热气球的东西进行修理。
热气球实验失败了。
但是天性乐观的艾伦，还是大笑着抱住那些孩子：“不过失败了十几次，孩子们，冒险家怎么可能会丧气呢，来，拿着这些甜滋滋的糖果，先回家去，让艾伦再去修理修理，明天或者后天一切都会好的。”
……
天色变暗，孩子们即使再多不舍，也不得不回家了。
“艾伦先生，再见”。最后走的是个甜美的红色头发的小姑娘。
她踮起脚尖，艾伦适时地蹲下身子。
一个轻轻的带着酸甜的糖果味的女孩的吻贴了上来。
……
“你自己找个位子做吧。”
闪闪发光、看上去一尘不染的贵族少年似乎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
不过房间里的两人并未在意。
而第三个人早已经因为刚才刺激的经历，疲惫的已经陷入了沉睡中。
时间一滴一点地走过，房间里只有机械钟表跟随时间走过的滴答滴答的声音，偶尔艾伦那儿传来碰撞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哪错了？明明哪里都没有错！”角落里的男人困惑地抓狂地猛抓着自己乱成杂草堆的头发，他的脸庞涨得通红，语气里皆是不解与无奈。
他伸出手臂想要将桌上的一切器具全部退散下去，可这些全是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的成果，虽然全是废物，和自己一般……
但是，但是，男人无力地蹲下身。
“你还好吧。”安静地找了个空地，仔细观察了这个房间许久的少年，蹲下身，轻微地拍了拍了下垂着脑袋沮丧的男人。
“你那个时候用的是魔法吧，你是光明教廷的吧？”半晌，沮丧的男人挤出一句话。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但是天赋这种东西是羡慕不来的，一生下来就是注定的。
从来没有人在海因里希面前这么坦率的表现出对自己的羡慕，光明天赋就仿佛自己身体一部分的东西，动用其光明因素就像动动自己手指一样简单，他很难理解别人对自己的羡慕，因为这既是一种恩赐，也是一种束缚。
他明亮的眼睛，看向整个房间最干净的地方：“”那是我也怎么都无法了解的领域，你也有自己的天赋。”
艾伦的好奇热情和用不完的精力，从小伴随着他长大，带着他混进在自己村里歇息的雇佣团队里，也使得他一次次的鲜血淋漓。
后来，艾伦也定居下来，在一个小城市里，这是一座湿漉漉的城市，总是阴雨绵绵。
他喜欢撑着一把陈旧的雨伞，漫步在大街小巷，享受着小雨拍打在脸上的感觉。
在长租的小巷里认识里几个总是喜欢串门的孩子。
看着他们快活的样子，就好像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他和那些孩子，走街串巷，去看那个总是在研究星星的怪老头，去看那些总是在不停地踩踏纺织机的妇人们，偷溜进教堂去看那个总是慈祥的笑着的老爷爷救人的场景。
有一天，那位慈祥的爷爷轻叹了一口气，是喜悦的。
他颇为轻松地对藏在角落，总以为躲得特别好的冒险小队五人，笑道：“以后可轻松多了，那些病人不会再痛的。”
那就是麻醉草被发现的第一天。
也就是那天，艾伦发现原来普通人也可以做到教廷的人也做不到的事。
他又找回了那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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