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解释的机会？”杨书润低头想了想，“可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杨书润苦笑着，如果她能调查，也就不会抱着这张离婚协议书不放了，可是她真的看不到其他的希望。
“你是不是忘了，这个家除了你和老程，还有第三个活的。”
经于惠这么一提示，杨书润立马爬起来，‘噌噌’地跑下楼。
看得于惠一愣一愣地，对着已经跑远的杨书润大喊着，“诶，你跑哪去了？”
“我好几天忘了喂小银了，得好好去看看，别回头这家就剩我一个了。”杨书润东窜西跑的，从一个房间又跑到另一个。“诶，我鱼食呢？”
“厨房！”于惠无奈扶额说道。
杨书润又‘咣咣’地跑进出厨房，一阵锅碗瓢盆巨响。
“在厨房哪儿？”杨书润又急切地问道。
“右手边第三个柜子。”于惠起身看情况，朝着厨房门喊道，“不是，你家的鱼，你怎么不知道它的鱼食在哪？”
“平时又不是我喂的。”厨房传来了杨书润的解释，随即灰溜溜地抱着鱼食走出来。“好像一直都是程明物喂得小银。”
“那你知道喂你家小银，一顿吃多少吗？”于惠无奈问道。
杨书润看了看手上一整包的鱼食，再看看自家小银的小身板，“要不抓两大把试试。”
“呵，你可真是人鬼才！”于惠冷笑一声，从杨书润手上接过鱼食，“我算是知道为啥是老程喂鱼了。”
“为啥？”杨书润问道。
“要是老程喂鱼，你家小银能在两年之内寿寝正终。”说着于惠瞟了一眼一边愣神的杨书润，撒了几颗鱼食下去，看着小银晃晃悠悠地跟个散步的老大爷似的，不慌不忙地吃着，“要是你喂，你家小银今天就能做个饱死鬼。”
“鱼的寿命这么短的吗？”得知这个消息，杨书润有点惋惜，毕竟是高中时候买下的，陪伴着自己近十三年，“只能活十五年。”
“嗯？”于惠掏了掏耳朵，有点不相信杨书润说的话，“你刚刚说啥了？”
“鱼、鱼的寿命那么短？”杨书润被于惠问得愣住了，重复了一遍也没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啊！
“后面一句。”于惠提醒着。
“只能活十、十五年？”杨书润说到这话，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看看鱼，再看看没眼看自己的于惠，直愣愣地问道，“鱼？能活十五年吗？”
“咋，你以为它跟人似的，活到十八才成年？”于惠真的边摇头边无奈，连气都不想生不起来了，“这鱼种是月光鱼，最多活两年，你买鱼的时候没问问？”
“我当初看着挺好看的，而且价格也便宜，所以没问就买了。”杨书润想起来了，自己买鱼的时候，的确是十块三条买回来，结果就养在程明物那儿的小银活着。
直到现在，杨书润都以为是小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却忘了它是活不过人的鱼。
“所以它不是小银？”杨书润意识到自己每天起床都看的鱼不是小银，自己却没有一丝察觉，原来小银很早就离开自己了。
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眼前这个温馨的家真的只剩下了她一个。
“程明物干的？”杨杨书润猜道，神情冷漠地不像是于惠认识的那个杨书润。
“可能吧。”于惠看着这样的杨书润，又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他骗了我。”杨书润一字一顿地说道。
话音刚落，还没等于惠说些什么。杨书润二话没说冲进厨房，拿出一个黑色垃圾袋，装了一袋子的水，将鱼缸中鱼捞出，放入垃圾袋中。
干净利落，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
“你要干嘛？”反应过来的于惠抓住人的手，看着杨书润的眉头越皱越近，简直就成了一个解不开的‘川’字。
“还鱼。”杨书润眼神无彩地说道。
“你还哪去，就算是程明物干的，他骗你。”于惠一把拿下装鱼的垃圾袋，将它藏在身后苦口婆心地劝着，“可他不骗你，难道他还要看你哭吗？”
“放生！”杨书润继眼睛一直盯着那袋被于惠藏起来的鱼，是想着要把它扔出这个家，“我找个小河，把它放生了去。”
“放生，你……”眼瞅着杨书润迫不及待的模样，分明不清醒。顺手一把将人牵制住，让人动弹不得，“放生？你知道它适宜什么水温，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吗？”
“我……”杨书润气急了，想着要挣脱。
“你根本就不在乎，这条鱼是不是你的小银。”于惠说道，“你气的是程明物对你说谎而已，就算你想还鱼，你能还到哪里去，你压根不知道老程在哪买的？”
看着杨书润不理智的模样，于惠想着不把话说得狠点，让这丫头断了念想，要不然今天这鱼就活不了了。
若是时间能重回，打死于惠也不会说这话。谁知道老程那家伙那么实诚，将卖鱼的名片塞在鱼缸底下啊！
偏偏那么凑巧，她俩搁你一句我一句的，眼看着那张名片从她们眼前飘下来。
更为难她的是，那张名片还真碰巧落在杨书润的脚跟前。杨书润压根就不用拿起来看，就看到那家店所在。
反常的是，杨书润看清那张名片的时候，却很淡定，甚至眼神中透露一丝震惊。
于惠快速拿起那张名片，连同那袋鱼一起藏在身后。
“不用藏了，我知道那家店。”杨书润说道，“那是我带程明物去的，是我买小银的那家店。”
名片上花花绿绿的几条小鱼，围绕那四个大白字‘吉祥小鱼’。
说实在的，光是看名片上那五颜六色的，于惠一度以为老程被骗了。一般商家的套路都是表面有多光彩亮丽，背地里就有多肮脏不堪。
只是当她看到和名片上一摸一样的招牌时，于惠悟了一下，不愧是老程选的店，还真是朴实无华。
也亏得老程不辞辛苦，不远万里地换了好几轮的地铁、公交来这来买鱼。
于惠拿着名片对着花里胡哨的招牌对了好几遍，实物和照片相符，只是在招牌边框上多了一条霓虹灯线。
让本就眼花缭乱的招牌，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可见老板是多想让这家店不容忽视。
不过更不容忽视的店门口的那块烫金招牌，红色爆炸字样，上写着大大的‘10’，十元三条。
“是真的吗？”于惠刚想这么问，只见一个红色气球从她的视线飘过，橙白相间的校服，黑色的马尾轻巧落下，横跨橙白，像是黄昏下老树枝头，在温馨的橙光下，依依不舍地与落日诉说离别，且有一种往事莫追忆的意味。
而于惠能注意到那件校服，不是因为那件校服有多好看。只是因为那校服所绣着的‘a市第一中学’的字样，她记得老程和阿润好像就是这所学校毕业的。
“阿润？你和老程的高中在这附近？”于惠回头想问杨书润，却看到杨书润跟自己一样痴痴地望着那两个高中生，逐渐湿润的眼眸中，仿佛透过他们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杨书润无意识地转动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金戒，呼吸像是漏了一拍。
有的时候，杨书润真心觉得回忆是个特殊的时光沙漏，一看到熟悉的场景，就会不自觉地将你拉入其中。
快乐的、痛苦的、忧愁的、失落的、激动的等等，用最记忆深刻的场景，让你深陷其中。
那是高一寒假，她跟程明物一起奔跑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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