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已经无法忍耐了

“你今天为什么没来上班，耽误了我的生意，你赔得起么，滚吧！半个月的工资还想要，脑子不清醒吧！”

        “顾珩，我好心好意给你介绍工作，你到了工期交不上货也就罢了，怎么还手机关机，你这样咱们没法做生意。挂了。”

        “拿了钱，不接电话是不是？生病？怎么那么凑巧？你就是个骗子，亏的只有几百块，我就当打发乞丐了。”

        一通又一通的电话，变成了忙音。

        顾珩坐在床头，揉了揉眼睛，回到了冰冷的被窝里，在黑夜中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不见未来。

        纪元元背对着他站着，低着脑袋，近乎于透明的手，一次又一次的穿过呼吸罩，直到天明。

        第一缕光照射进来，一只手突然落在了她的呼吸机上。

        她惊愕的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顾珩醒了过来，脸上是浓浓且挥散不去的疲倦，瘦骨嶙峋，手在颤抖。

        顾珩一双幽深的眸子只剩下红血丝，也许一夜未眠。他显得疯狂，脸上有撞击留下的青紫痕迹，嘴唇干涩，一张一合：“我已经，无法忍耐了。”

        纪元元欣慰的笑了，太好啦，拿掉呼吸罩，丢掉累赘，开始你崭新美好的人生。

        她轻轻地亲吻他的侧脸，没亲到，只是一个动作。

        “老婆你别怕，我马上就来找你。”顾珩弯下腰，诚挚的亲吻病人的额头。

        纪元元惊恐：什么找我，我已经死了，你找不到我了。

        她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出了死志。

        她大吼道：别来找我，阿珩，你好好活着，别做傻事啊！

        顾珩挪动呼吸罩，喃喃自语：“也许我早就该这么做了，我们不至于又分离三年。”

        “你在干什么？”门被推开，花篮掉落在地上，女孩冲了上来一把将顾珩按在了地上。

        顾珩太瘦太虚弱了，昏昏沉沉的脑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勉强睁开眼睛：“袁雪，你放开我。”

        袁雪紧紧搂着他：“我不放，我要放手了，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老婆了。她肯定是要上天堂的，你呢，你杀人了是要下地狱的，你们俩生生世世都见不了面！”

        这是什么恶毒的诅咒！

        顾珩大口的呼吸，倒在地上，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胸口。

        袁雪赶紧叫来了医生护士，医生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医生把人抬回了床上，检查了一下确定无事，叹息着说：“三年了，仁至义尽了。”

        顾珩断断续续的说：“你早就知道我是懦夫……”

        医生叹气：“我见了太多人，感情再好的夫妻，一年就受不了了。三年，你简直算得上奇迹。还有，之前的检查结果下来，你有重度抑郁症，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得为自己着想，得为自己活。”

        顾珩沉侧头看着病床上昏睡多年的妻子，流下了一行清泪：“元元，元元我想回家。”

        纪元元蹲在他病床边，哽咽的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阿珩，我把你的家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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