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第二天中午,温理才问他在哪,李枝喃回的很快。
【旁边的烧烤店。】
三人朝烧烤店走去,虽然说可以不用带礼物,三人还是从行李箱里找到一件礼物带过来。
“准备的太过匆忙,真是不好意思。”
于浦摆手,“怎么会,你们能来就行了。”
温理向包间瞟了一眼,来了很多人,不止他们几个。
服务员端来很多烧烤单品,摆在桌子上,人都围成一圈,自发拿着吃。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安排,李枝喃就坐在温理边上,他穿着灰色外套,额前的头发四六分,耸起留出空隙,露出整块额头,眉毛斜飞入鬓,眼睛细长,眼尾稍翘。
温理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瑞凤眼。
李衼喃突然看过来,温理猝不及防和他对视上。
“放冷的烤串风味不是那么好。”李衼喃善意的提醒让她微微愣神。
“啊,哦。”温理视线向下偏移落在手中的鱿鱼串上,慢吞吞抬手送到嘴边。
李衼喃别过头,和其他人说着话,依然是君子谦方,彬彬有礼。
一顿酒足饭饱后,于浦提着蛋糕,提议去山庄的ktv玩,当时已经是两点多了。
温理一向不喜欢唱歌,她只喜欢听歌,和周蔚说她就不去了,周蔚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温理又去找此次的寿星于浦,于浦挠挠头,脱口而出,“你也不去啊。”
看温理撇眉,于浦赶紧摆摆手解释,“刚才衼喃来跟我说他不去了,他刚走你也来说了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话末略带歉意的看她一眼,温理没什么反应,谁去谁不去都与她无关。
轻“嗯。”一声后便离开了。
一行人也浩浩荡荡朝ktv走去。
现在的温度刚好,太阳被密密麻麻的枫林遮挡,大小不一的枫叶影子投射在建筑上,深浅界线将建筑分成若干块。
山庄门口有一圈栅栏,留了两道口子,通向上下的楼梯,长长的楼梯每隔十五个台阶有一个供人歇息的平台。
温理走到第一个平台上,站在扶手前,地面干涩,不至于摔倒。
火红的枫叶蔓延开,晕染了半边天。
风景很美,温理的欣赏能力有些匮乏,最初的惊艳之后又觉得它平平无奇,转身又回去了。
刚踏上第一个台阶,一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温理抬眼,又是李衼喃。
温理的脚步停顿,左脚在第一个台阶,右脚在平面,保持了几秒钟她迈开右脚,双脚站立在第一个台阶上。
十个台阶,温理默想,与他相差了十个台阶,两个人同时走,只能在某个台阶的半空平行。
“你这是要去哪?”温理罕见的先开口,并不是真的好奇他去哪,只是走一个流程。
李衼喃的黑色外套平整熨帖,裤腿宽松晃荡,温理想起了初次见他的时候,也是如此的泰然自若。
“没有”李衼喃指了指上面的齐腰栅栏,“坐累了站起来走走。”
温理心里颇有遗憾,为那十个台阶和不存在的计算,后抬腿登上下一个台阶。
第二个,第三个……
温理心里默默数着,等数到十五的时候,双腿都到达顶层。
因着李衼喃还在,温理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走到李衼喃身边,和他并排站着,俯瞰刚才的路径。
李衼喃微微仰头,仰望云雾缭绕的阴山。
陡然间,一群青鸟从迷雾中冲出,飞了一个大旋又飞进迷雾,来无影去无踪。
“天家青鸟使,飞去复飞来。”
温理的俯瞰被他吟诗打断,端量着他。
李衼喃偏头,无悲无喜,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刚才有一群鸟,在那里绕了一圈又飞走了。”
温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脸茫然,明明什么也没有。
李衼喃轻笑一声,面色淡淡。
温理无法理解他的思维,一个眨眼的功夫又恢复高冷,指着空中的一束光,对他说:“那就是丁达尔效应。”
李衼喃点点头,不吝夸赞,“很美。”
温理竖起右手食指晃了晃,“不,你们说的美是自然景观,但是本质上它只是某个有理论支持的现象。”
末了又强调一句,“是科学现象。”
李衼喃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种说法,挑眉看着冷静的温理,无形中散发着理性的气质。
“人们往往会将一切具象的事物都赋予倾向性的感受,然后轻而易举折射出内心的情感。”
李衼喃停顿片刻又说:“但是更多时候,我们看到这些事物时,当下的感受是反射性出现的。比如赠柳离别,伤春悲秋。”
温理不赞同这种说法,“柳就是柳,春就是春,多余的情感都是强加来的,就算是有感而发,那也是基于现实景象,由理论支持的景象。”
“所以你觉得,理论高于情感?”
“对。”温理疑问的看着他,眼睛表示,那你呢?
李衼喃叹口气,“情感高于理论。”
这是一场辩证唯物主义与主观唯心主义的碰撞。
“你的眼睛会欺骗你。”温理直言不讳,指出他的漏洞。
“那不是眼睛的欺骗”李衼喃指了指脑子,“是这里的欺骗。”
温理沉默了,他们无法说服对方,却不会因为观念不同而气急败坏。
“你在修复文物时也是情感占据主导吗?”
李衼喃淡笑,闲看她,幽默的说:“准确来说是专业占据主导,没有一个客人会喜欢不专业的修复师,先有技术才有面包。”
温理被逗笑了,噗嗤乐出来,李衼喃被她感染也弯了唇角,紧接着又说,明显多了几分生趣,“情感是每一件文物的必需品,饱含主人或者后来人的想惘。”
温理“啊”一声,说不出什么,她从小认知最多的就是理性主义,对文物这种人文关怀她实在无感,在她的眼中,那些被人奉若珍宝的文物只是相传了很多年的东西。现在听他这么说,脑子里硬生生的感知到文物好像有一点不一样,具体什么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李衼喃看着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最后放弃思考的样子,手不自觉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了,不想了。”
这个动作成功让两个人僵住,李衼喃慢慢缩回去,连道歉都是温文尔雅,尽显真诚,没有一丝窘迫。
“抱歉。”他一脸懊悔、歉意,目光沉下。
温理感觉发顶有千斤重,目光上下打量他,判断他不是故意的,手挥了挥,淡淡道:“没事,我先回去了。”
李衼喃目送她远去,等她消失在视野中,李衼喃缓慢抬手,手掌宽大,还保留着发心的触感,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痒意。
悠悠叹口气,眸光尽显无奈。
回去的时候发现周蔚和慕怡已经在房间了,温理讶然看着她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蔚努嘴对着桌子上的蛋糕,“喏,给你留的。”
然后问慕怡,“快吗?”
慕怡看了看表,已经快六点了了,茫然的说:“不快啊。”
温理心里非常震惊,她和李衼喃竟然聊了这么久,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平复下震惊坐在沙发上,去拿桌子上的蛋糕。
奶油丝滑香甜,口感细腻。
吃着蛋糕慕怡随口问:“对了理理,刚才你去哪转了?”
温理停下手中的叉子,“在附近转了转,这里的风景很美。”
慕怡点头就没再继续问。
三个人晚上都不饿,吃了点零食聊着天,因为第二天就要离开,晚上睡的早。
到半夜温理被饿醒了,下床找吃的,只有一袋泡面,热了一壶水冲开面饼,吃完刷过牙又去睡了。
第二天三人睡到自然醒,温理摸着手机,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四十六了。
收拾好东西已经快十一点了,周蔚和慕怡昨天加了众多好友,今天离开只和于浦说了声。
于浦看了眼她们发来的消息,说了句卧槽,拽着身边的李衼喃说:“她们等会儿要走。”
李衼喃掀起眼皮看他的手,容忍了几秒将胳膊抽出来,面色平淡:“嗯,她们走就走呗。”
于浦搞不懂了,试探性的问:“衼喃你不是对那谁有意思吗?”
李衼喃笑了,“你从哪看出来的?”
于浦粗粗说了一句:“别管我怎么看出来的,有没有?”
李衼喃陷入沉思,他对自己的情感一向把握的很准,不能完全说一点也没有,但也不是非常的浓烈,像刚冒出来的小芽,不知道会长成参天大树还是半路夭折。
于浦推了推他,李衼喃侧目,他隐瞒了自己的感情,“没有。”
这一点心动不足以让他得偿所愿,在他们都还没有强烈的喜欢前,他给温理选择权,即不受他任何干预。
其实李衼喃有种直觉,稍有不慎温理会彻底和他走远,她是一个不受本心控制的人,爱与不爱都可以选择。
上山是步行走上来的,下山三个人花六十坐缆车下去,一路驰疾,不同海拔的景象像影片一样在小小的荧幕上播放。
山下有不少司机拉客,专盯从山上下来的人。
温理三人在他们眼中像极了香饽饽,甚至还有人想要直接上手拽行李,温理眼疾手快拉过行李,冷漠的看着他,眼神警告。
那人笑嘻嘻的问要不要上车,见温理不好惹又去问慕怡,“小妹妹,要不要上车?”
慕怡微笑对答,“不用,我们叫了车来。”
那人连着吃了两次鳖,灰溜溜的骂着离开了。
不一会儿,一辆奥迪潇洒漂移停在三人前,车窗落下,露出一张带着墨镜,有些风骚的脸。
封冽笑着吹了一个口哨,歪头扬着下巴,“上车。”
温理坐在副驾驶,周蔚和慕怡坐在后面。
“稞宝呢?”慕怡问封冽。
封冽透过后视镜看慕怡,咧嘴一笑,“知道你们要来,她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封冽和张稞也是那个筒子楼的住户,不过年龄不一样,封冽比她们大一岁,张稞比她们小一岁。
两个人相差两岁,奇迹般的从小玩在一起,去年修成正果,喜结良缘。
封冽数着人,“对了你们有没有高准和张铭瑄的消息啊?”
温理突然开口,“有啊,怎么了?”
封冽扶了一下眼镜,“没事,咱们哪天有空出来聚聚,稞宝想你们想的紧。”
“行啊,等今年国庆吧,联系一下他们。”周蔚雀跃不已。
封冽的家在市中心,复式结构,两层楼都是三室一厅,二楼相当于客房。
刚听到门铃张稞就高声说:“来了。”
进门后张稞挨个抱,最后踮脚亲封冽一下,“老公亲苦了。”
张稞只有163,整个人非常娇小,堪堪到封冽下巴。
…………
还是慕怡开口夸张的感叹,“好大一份狗粮。”
封冽搂着张稞斜眼看慕怡,表情欠欠的,“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有男人。”
张稞闻言抬手锤他胸口,一脸娇羞。
温理看着眼疼,恋爱中的女人都这么做作吗?
良久温理淡淡的说:“晚上我们准备去音乐节,你们去吗?”
张稞眼睛一亮,斩钉截铁:“去!”
然后转头看封冽,封冽摊手,笑的满面春风,“老婆说去那就去。”
温理揉了揉眉心,按住一跳一跳的眉毛,摊开手掌。
封冽很疑惑,“干什么?”
温理对他没好气,“车钥匙。”
封冽恍然大悟,“哦对,你开我这个吧。我换一辆开。”
温理点头,目光看向张稞,非常温柔,“稞宝小妹妹,你坐谁的车啊?”俨然一个装成外婆的大灰狼。
小红帽还没说话,封冽一把搂住她,警惕的看着温理,“不行,我老婆当然坐我的车,你把她拐跑我去哪找啊?”
周蔚和慕怡忍着笑,张稞瞪了他一眼,柔柔的看着温理,“理理,我还是坐他的车吧。”
温理挑眉,封冽一脸得意。
“行,稞宝小妹妹。”
又将国庆出去聚聚的事情和张稞提起,张稞非常疑惑,“嗳不对,他们现在就在w市呢。”
封冽:!!!
“我怎么不知道?”
张稞认真的看着他,“他们在群里发了,不过你们都没回而已,只有我和理理回了。”
温理慢条斯理的喝着水,其余的人匆忙翻开筒子楼的群。
还真是,最近的消息是四月十六号,温理发的嗯。
再往上是高准【朋友们,我回来了,现在在w市。】
还有【张张:咦,我也在。】
后面是【稞宝:呜呼,可以啊,什么时候来找我们玩。】
【理理:什么时候走?】
【高准:我是工作调度,几年之后才走。】
【张张:我在这里找的工作。】
【理理:嗯。】
看完后三人陷入了沉默,封冽咕哝但。,“谁在意那两个人啊!”
既然如此,封冽就开了一个视频电话,两个人很快接了。
齐齐打了一个招呼。
“我们晚上去音乐节,来吗?”
高准好像还没睡醒,头发非常凌乱,听他这么说瞬间清醒,“卧槽!来啊,必须来。”
张铭瑄也笑着点头,“成,你把位置发群里,到时候我过去。”
周蔚靠着温理的肩膀,“别啊哥,你们直接来稞宝家呗,然后咱们一起去。”
张稞点头,“是啊,你们直接来这里吧。”
张铭瑄思索片刻,“也行,那我现在就过去。”
高准也点头,镜头晃动应该是在找东西,“我先挂了一会儿见昂。”
众人挥手,视频挂断了。
等待的时间,他们开始玩起了游戏机。
封冽虐完慕怡虐周蔚,跃跃欲试准备和温理大干一场。
温理非常的平静,“你输定了。”
封冽没把她这句话放在心上,转头问张稞你觉得谁能赢,张稞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我觉得理理赢。”
这激起了他的斗志,然而挡不住被虐的结果。
张稞在原地高兴的拍手,“我就知道。”语气压不住的高兴。
温理也拍拍他的肩膀,以老年人的语气说话,“年轻人,输给我不丢人。”
周蔚和慕怡一脸骄傲,紧接着又是一脸疑问,“理理玩游戏这么厉害吗?”
不怪她们疑惑,以前都没见过温理玩游戏,甚至于说温理和游戏就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语境中。
还是张稞解释道:“小时候有一次我被一群小混混找麻烦,理理刚好经过,就跟他们打了一个赌,赌赢了就道歉并且放我离开,赌输了我们就把身上的钱给他们。”
其他人还是才听说这个故事,封冽看着张稞问:“然后呢?赌注是什么?”
张稞弯眸笑了,“后来理理就带着我们到游戏厅了,对他们说游戏厅里的任何游戏让他们选,能赢她一局就算她输。”
众人嘶一声,不约而同看向温理。
温理面色依然平静,好像说的不是她。
张稞继续说:“结果不论哪项或者不论他们怎么作弊都赢不了理理。”
众人沉默了,许久周蔚问大家都想问的问题,“为什么啊理理?难道你是游戏天才?”
温理抖了一个冷包袱,“可能我长得美,它们更喜欢我。”
哈哈,哈哈哈……
温理摸了摸鼻子,看来这个冷笑话有点冷。
“游戏机的运作都是有规律的,虽然之前我没玩过,看他们几个人玩了一遍,就能观察出最优解和我的弱势,在脑中演练过几遍就差不多了。”
……
…………
………………
果然,她还是那个温理。
一时无言,好在门铃响起,打破了这份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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