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交易
“他应该早就死了。”
光线昏暗的事务所里，老板看着桌子上赤身裸体的青年，说道。
就算经常与各种灵异打交道的他，在看到青年伤势的时候，也摇了摇头。
因为青年的四肢关节，都断了，就像积木玩具般碎裂，只是很粗暴的用栗色的麻绳缝补住，手指关节处更是用麻绳捆绑着。
这样还不死？
但他的话很奇怪＆
应该早就死了。
因为在报纸的感官中，桌上的青年处于一种很诡异的状态，这种状态似乎介于死与生之间。
很玄妙，也很难理解。
但又确确实实存在了。
所以老板有些疑惑的看向站在旁边的和服少女。
在事务所里，他有了根本的底气。
少女毫不避讳的看着青年。
“你知道阴阳术吗？”
老板愣了一下：“我以为那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
“我用了一种禁术，勉强保住了他的命。”
“哈，原来如此，代价不小吧？”
“二十年。”
二十年，老板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
他十分认真的看着身边的少女，问到：“二十年寿命，只是勉强保住他的命，值得？”
要知道，花这二十年，并不是把人救活，而是勉强让青年陷入生与死之间的玄妙状态。
就像一个勉强维持平衡的天平。
说不定哪天就倾覆，一切化为乌有。
所以真的值得？
少女没有说话。
说不定连她自己都没有答案，人总是理性和感性交错的物种，在不同的环境下，总会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
胡小七坐在沙发上，完全不懂这方面事的她，选择了安安静静的刷剧。
“对不起，这样的伤势，我也没办法救他。”
老板摇了摇头。
虽然报纸的确有瞬间修复伤势的能力，但也是有所限度的。
青年这样的伤势，别说现在被阉割过后的报纸了，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它，也爱莫能助。
这就不是人力可为的东西。
胡小七抬起头，左看看右看看，思考着为啥两人不说话了，好奇怪呀。
场面的确沉默了，有些尴尬，老板想送客，但考虑到对方强悍的实力，一时半会不知道该用怎样委婉的方式说出来。
要是西原酱在就好了，那家伙肯定会有办法的吧。
“我知道有个地方能救他。”
就在老板苦苦思考如何逐客的时候，少女说话了。
“嗯？”
“在那里，你也救过一个人。”
少女抬起头，看着老板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好看，很纯净，普通平静天然的湖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而老板的眼睛里，却藏着汹涌的风浪。
如果是那里，就不奇怪了。
但老板笑了：“是啊，是啊，那里的确可以，但我凭什么帮你呢？你别忘了，我们不是朋友，严格来说，我们是敌人，你死我活的那种，他如果死了，我打鞭炮还来不及。”
“老板，现在江昌市不让放鞭炮了。”胡小七在旁边提醒道。
“……”老板摸了摸额头。
咋到哪都有猪队友。
少女的思路并没有因为胡小七的插嘴而乱，她依旧冷静。
“我知道，所以，这是一场交易，我会尽量让这场交易公平一些。”
“哦？听起来有些意思，所以你能给我什么？早知道那地方，只要你付得起足够的代价，毁灭世界都不是什么问题，等价交换，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跟我交换的吗？”
“寿命。”
面对老板的诘问，少女只是吐出了两个字。
“我可以帮你，增寿。”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老板的呼吸突然急促，但很快就平静了下去。
“我不信，寿命这东西还能增加？那不乱套了？”老板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减少的寿命，去了哪里。”
少女的话问得老板一怔。
他自然有想过，但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那个地方近乎神异，近乎无所不能，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实现全部的愿望。
所以自己付出的寿命究竟去了哪里？
“天之始，命数恒定。”
“一个人的寿数如一瓶水，能减少，自然也能增加，减少的方法很简单，但增加，却难如登天。”
“在你们国家，也有能增加寿数的方法，当年有位古人用过，但失败了，那位古人，姓诸葛。”
“七星灯？！”老板脸上的神情精彩异常。
这好好的怎么扯到诸葛亮这尊大神身上去了？
在这里，谁不知道诸葛亮摆七星灯续命的事，这难道不是演义里杜撰的吗？
搞得都想打电话问问张陵那憨批是不是真的了。
少女说完这些，便沉默了，留下时间给老板消化。
的确要好好消化。
少女的话，让老板看见了希望，一种以前从未奢望过的希望。
寿命。
对普通人来说，增寿都是一件极具诱惑性的事情，古往今来多少人曾痴迷，无论身居高位的帝王，还是隐居世外的高人，都无法避免。
更何况寿命本就不足的自己！
老板看着桌子上赤身裸体的青年，眼神闪烁。
说实话，他是不想救这家伙的。
不，何止是不想救，他巴不得现在就拿出刀子彻底解决了这个祸害。
在这间能够隔绝大部分灵异的事务所里，他有这个能力与信心。
但少女说的没错，这是一场交易，一场看起来很公平的交易。
不答应吧，但增寿这件事情，机会难得。
答应吧……又好像有些草率。
老板难得的陷入纠结。
少女看着，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从和服口袋中拿出一个红色的护身符，上面用日文写着祈祷的文字。
“就算用了阴阳术，寿数也无法凭空增加，只能强行夺取一个人的寿数，来赋予。”
“你可以理解为……转移。”
“这里面放着的，是秦阁的指甲和头发，可以用此物作为媒介，于无形中盗取他的寿命为你增寿，至于增加的寿数多少，取决于盗取的寿命多少，再减去中间的损耗，至少……不会低于五年。”
少女的话让老板眼前一亮。
秦阁！
那次事件后，秦阁被抓捕，他曾询问过，但总部对秦阁的处理办法一直讳莫如深，无法知晓。
老板不是个记仇的人。
因为一般有仇，他当场就报了，所以秦阁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这次不仅能给自己增加寿命，还能阴那玩意一把，一举两得，但……
见对方还在犹豫，少女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从那出来之后，我们会离开江昌，永远不会再踏足这里，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与你们为敌，并且，会无偿赠予你一件高级灵异物品。”
“还真是诱惑啊……”老板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很快接通。
只是电话那边，有些嘈杂。
“喂，干嘛！”电话另一头的人听起来也很暴躁。
“是我。”
“老子知道！”
“你那边咋了？”
“草，有啥事就说……去他妈的，被伏击了，那件东西我们拍下来了，有饲鬼者在路上埋伏！”
“你不是有法典吗？”
“对面有隔绝法典的东西，草，国部这里我顶着，您先带东西撤。”
那边的战斗似乎很激烈，老板甚至听见了剧烈的爆炸声，甚至还有直升机的浆翼声。
“有什么话快说！”那边，张陵咆哮着。
“哦，哦哦哦，是这样，我想救个被梦魇杀死的人，救完之后会不会染上啥因果？”
“就这？”
“就这。”
“不会，滚吧你。”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老板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转过身，神情重新变得严肃。
“我答应你，不过还没到时间，在此之前，赶紧吧这家伙给我弄走。”
老板指着桌上的青年说道。
他可清楚记得，梦魇那东西是怎么进入事务所，差点把自己弄死的。
这人既然是梦魇的目标，就意味着危险。
“嗯。”和服少女点了点头，很安静的给赤身裸体的青年重新穿好衣服，然后努力的将其背上，一步一步往事务所外走去。
老板看着，突然想抽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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