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苏慕念并不会游泳，耳边听着水声，下意识就扒拉着对方的身体挣扎起来。
但几秒过后，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海水只是勉强没过脚踝。
下意识以为会有两三米深然后溺水了的苏慕念：“……”
“嗯？”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闷笑，“那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苏慕念尴尬地松开手，然后从地上爬起来。
不过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江芷？”
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对方。
h市这么大，还能给她们一天撞见两回，这究竟是什么孽缘？
“嗯，是我。”
借着路灯朦胧的光，苏慕念得以看清楚对方的样子。
还是早上的打扮，毛呢外套加长靴，本来是又美又飒的打扮，但因为沾了水而显得有些狼狈。
对了，刚才对方也被自己拽下水了。苏慕念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她也是被江芷撞到的缘故，也就理直气壮起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你目的明确地往这边走，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自杀？”苏慕念被对方的脑洞逗笑，“我还没活够呢。”
虽然手伤的问题让她比较难过，但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寻短见。
江芷摘下湿漉漉的围巾，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尴尬。“抱歉。”
“而且你叫下我不就行了？干嘛鬼鬼祟祟的躲在我后面？”
江芷没有回答，因为管理员赶到了。
“两位美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管理员是个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啤酒肚格外明显，将身上的工作服撑得紧紧的，气喘吁吁地开口，“要殉情也别挑这时候啊，大冬天的，你们不怕冷的吗？”
苏慕念：“？？？”
江芷反应比较快，解释说：“您误会了，我们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管你们是摔跤还是怎样。”管理员摆手，手里拿着的手电筒因为他的动作甩来甩去，“入夜后温度更低，赶紧回家去。”
两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先离开。
寒风一吹，苏慕念突然感觉后面凉飕飕的，伸手摸了下，才想起来刚才她是屁股着地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仿佛能感受到湿漉漉的水珠贴着皮肤。
她都湿成这样子了，给她垫底的江芷应该湿更多吧。
“你衣服也湿了吧？”她看向对面的江芷，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问了出来，“要不要先上去我那里换身衣服？”
虽然心底不爽对方把自己当替身，但江芷终归是担心她才跟过来然后惹上这“无妄之灾”的，她也不好意思让对方这么湿漉漉地回去。
等了会儿，她见江芷“呆呆”地看着自己没有半点反应，有些后悔，气恼地开口：“当然了，你要是不方便的话——”
“方便。”江芷打断她的话，然后低低地说了句，“好像裤子都湿了，我有点冷了。”
像是在撒娇一样。
苏慕念无意识扭头偏头看向身边人。对方紧抿着唇，没有涂抹口红的嘴唇显得有些苍白，低垂着睫毛，脸上还沾着些许水珠，看起来像个小可怜。
苏·罪魁祸首·慕念：“……”
为什么她有种自己罪大恶极的感觉？！
把人带回屋，苏慕念让对方先坐一会儿，然后直奔卧室。
她翻出两套衣服和新的没穿过的内衣塞江芷手里，然后把对方塞进客房里的那个浴室，而她则是在自己房间里换衣服。
她简单冲洗了下就出门，几乎前后脚的功夫，江芷也从隔壁的客房出来了。
苏慕念下意识看过去。
江芷比她高半个脑袋，原本对她而言有些宽大的白色毛衣穿在对方的身上反而刚刚好，就连平价的牛仔裤穿在对方的身上也仿佛瞬间变得高档起来。
“作为谢礼，我请你吃饭吧。”江芷没错过她目不转睛的打量，眼底掠过一抹喜色，但很快恢复过来。
苏慕念确实也饿了，也就没拒绝。
江芷外套也湿了，只能换上苏慕念的味道。
趁着对方穿外套的空隙，苏慕念把湿衣服都装一个袋子里，然后再递给江芷。
“谢谢。”江芷凤眼扫过袋子，突然问了句，“有干毛巾吗？我想擦一擦靴子。”
靴子防水的，但外面挂着水珠也不好看。
苏慕念点了点头，转身去拿干毛巾，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沙发靠角落里的位置。
收拾完，苏慕念带着江芷离开公寓。
不过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来回看着两人。
江芷佯装不解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苏慕念没发现异常，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她才搬过来没两天，对于这边的情况并不是很熟悉。
出了小区门口，她就茫然，掏出手机准备找一找附近评分比较高的店。
“往这边走吧。”江芷走到另一边，抓住苏慕念的左手，“这边比较多餐馆。”
苏慕念被拉得踉跄两步，收起手机跟上对方的步伐。
她觉得对方跟一团迷雾一样，全身上下仿佛都是秘密，笑眯眯地问：“江小姐，你怎么好像对这边很熟悉的样子？”
江芷头也不回：“因为我就住在这边。”
苏慕念“啊”了声，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
不过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在沙滩附近发现自己了。
“你想吃什么？”
“中餐还是西餐？”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中餐味道不错，我们去试一试吧。”
“对了，我听朋友说最近搞圣诞节活动，情侣消费可以打八折，不如我们假装情侣吧。”
完全插不进话的苏慕念麻木地跟着，并没有注意到抓着她的手因为紧张而出了热汗。
等回过神，苏慕念已经坐在餐厅的包厢里，热情的服务员正在一边倒茶一边给她们介绍店里的情侣套餐。
苏慕念：“……”
她不理解，一家中餐厅，为什么会在圣诞节前后搞情侣套餐？
苏慕念有选择纠结症，最怕点菜。见江芷也没询问她的意思，她也就转移注意力，打量起包厢来。
包厢有十来平米，而且为了和情侣套餐配合，角落里放着两三个心形气球，餐桌上的花瓶则是放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不过渐渐的，她的注意力被江芷的声音所吸引。
平常江芷的声音有些清冷，像是玉器相触般清脆，不紧不慢的腔调让人听着很舒服。
苏慕念不由得想起来那晚的声音，那暧昧而又炽热的话语让她完全没办法和面前这个一本正经而又禁欲的人联系起来。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江芷？
她不知道。
就像她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能一次次偶遇一样。
等服务员确认菜单离开后，包厢里变得安静，只剩下两人平缓的呼吸以及暖气吹出来的声音。
江芷一眼就看出苏慕念在发呆，嘴角弯了弯，“我就随意点了一些菜，要是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再加。”
“啊？”苏慕念并没听清楚对方说什么，含糊地应了声。
江芷眼底笑意更浓，不过苏慕念刚好因为跑神没听见她说的话而心虚，并没有看见。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就开始上菜。
苏慕念都做好了“就算是真的不喜欢也要每样菜都吃一下免得对方伤心”的打算，没想到定眼一看，桌子上摆着的全是她喜欢的菜，诸如糖醋排骨、可乐鸡翅之类的。
她抬头看向江芷，刚好捕捉到对方一闪而过的期待。
期待什么？
期待她和那个她像的人是一样的口味吗？
苏慕念想到这里，紧绷着脸放下筷子。
她直截了当地开口：“江小姐，我不喜欢当别人的替身。”
江芷难得愣了下。“什么替身？”
苏慕念没想到对方还会装傻，又问：“你在透过我看谁？”
江芷听见这话，瞬间明白了，也想通了之前苏慕念对她态度转变的理由。
她想了一晚上，完全没想到苏慕念竟然是因为这么个原因，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还真是讽刺。她垂下眸，掩去眼底的自嘲。
苏慕念皱眉，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又复述一遍刚才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对方明明勾的唇应该是在笑，但她有种对方在哭的感觉。
“没有替身。”江芷深吸了口气，抬头对上苏慕念的目光，“我只是单纯在看你。”
“啊？”苏慕念脑子有一瞬间短路，脸颊不由自主地升温。
她想反驳对方说谎，但对方坦然的目光又让她问不出来。
江芷没有继续往下解释，而是岔开话题：“你刚搬过来应该还没来得及买东西吧。附近有个大商场，一会吃完饭我们去逛一逛？”
苏慕念还没弄明白前面对方为什么要看她，听见这话，更加疑惑了：“江小姐，你对所有人都这么热情吗？”
江芷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并不。”
暖橘色的灯光下投在那张精致的鹅蛋脸上，漆黑深邃的双眸倒印出苏慕念的身影。像是世界只剩下她一样，再也容不下其他，炽热而又浓烈。
苏慕念心跳漏了拍，然后“扑通——扑通——”地加速，仿佛在跳出心脏一般。
好在服务员及时端最后一道菜过来，打断了包厢里逐渐升温的氛围。
“好像有点热了。”苏慕念闪躲地移开目光，扇了扇风，扯开领口最上面的纽扣。
“是啊，有点热了。”江芷像是没发现一样，转身去把暖气的温度调低一点。
苏慕念摸了摸脸颊，那炽热的温度就算不用看她都知道有多红，只能端起水杯喝水，试图降温。
诶，禁欲系的人一旦调起情来，还真是让人遭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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