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破烂糖纸摔进抽屉里,池野才发现,底下还扣着一摞塑封好的照片。
“呵,挺深情啊,把照片锁在密码柜里。”他伸手拿了出来。
颜色很老旧,虽然保存完好,但像素并不清晰,池野有一瞬觉得很恍惚,那是张中□□动会的照片。
各个年级的运动员分排站在检录处,段泽燃在第一排,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而他身后的夹缝里,隐约能看到池野的影子。
中学那会池野在班里人缘不好,沉默寡言还长得又瘦又小,体委使坏给他报了长跑,就想看他当众出糗的模样。
池野拿出下一张照片,这张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是那场运动会,他跑得脸颊通红,瘪着嘴,在努力强撑。
在接下来是他晕倒时的模样,原来那天把他背去医务室的人是段泽燃。
池野心里涌起种说不清的情绪,堵在胸口,闷闷的,很难受。
后面是几张是他参加文艺汇演时的照片,池野小时候一直学舞蹈,去了池家才被迫中断,上中学那几年还有些底子,要不是手里的照片,他自己都险些忘了。
段泽燃从哪弄到的这些照片?一张张都有他的影子。
池野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抽屉角落还有个反光的东西,他拿出来,竟是学校胸牌。
上面写着:博雅中学,一年级三班,池野
池野笑了下,他那时经常丢胸牌,尤其是放学被堵在巷子里时,某些记忆在他泡了酒的脑子里浮现出来,他又看看那张糖纸。
当时段泽燃打跑了欺负他的校外混混,他想说一句感谢,但奈何那时的池野太过胆小,连简单的“谢谢”都不敢当面说。
于是他摸出张吃过剩下的糖纸,糖纸味道很好闻,淡淡的甜香,他经常拿出来偷偷闻着解馋。
应该学长也会喜欢这个味道吧,他仔细在上面写下五个字,可因为太紧张依旧歪歪扭扭,丑兮兮的五个字印在上面:谢谢泽燃哥。
可这张小纸条他并没顺利送出去,因为段泽燃总是被众星捧月,无论下课还是放学,他身边总会跟着好多同学。
那时的池野只会躲在角落偷看段泽燃,直到有一天父亲告诉他,要让他去美国继续学业。
池野在离开前最后一次跑到段泽燃班级门外,纸条攥在手里揉得皱巴巴,可最后他依然没敢送出去,只能悄悄丢进垃圾桶。
池野看着抽屉里有关自己的零零总总,心里被温热和酸涩充斥着,忽然觉得眼角很热。
难道曾经那个胆小又懦弱的小男孩让段泽燃觉得很珍重?这些他自己都不知道打哪来的照片和物件,段泽燃居然这么完好的收着。
可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
池野更想不通了,他将抽屉里的东西全摆回原位,又仔细关好。
书房隔壁有个不算太大的休息室,桌上放着段泽燃市运动会的领奖照片,还有和父母的合照。
两张照片他都笑得很灿烂,可这些灿烂却是他已经逝去的曾经。
池野从没听他提起过有关父母的事,而且之前几次试探,段泽燃表现得似乎并不记得他们就读过同一所高中。
他把情绪藏得太深,甚至让人想靠近都觉得无从下手。
池野蹑手蹑脚地走出段泽燃书房,楼下依旧没什么动静,他来到一楼,把桌上那杯蜂蜜水一饮而尽,正想着要不要继续等等段泽燃,入户电梯便轻声打开。
“段总,延津城那边现银行贷款还是有些问题,工程进度款还是只能从总公司暂时挪用,我们要不要先等一下贷款?”曲博松手里拿着小本子,一件事一件事询问。
“不用等了,工期太紧,就挪用现有资金吧。”段泽燃说完,转头就看到站在沙发前的池野,他皱皱眉,上下打量一眼,“你喝酒了?”
“嗯。”池野头晕的感觉还没完全消散,现在看到段泽燃,更觉得有些上头。
曲博松站在段泽燃身后,看看自己的小本子,又看看池小少爷的状态,决定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段总,那我明早就去公司走流程,您和池小少爷早点休息。”
“好。”段泽燃眉头依旧没松开,虽然池野出院已经有几天,额角的伤口也拆了线,可此时看过去明显是红的。
他抬手指指自己额角,语调有点严厉,“红了,知道吗?”
池野被他的模样逗笑,走到面前,半蹲下去,“哥哥,有点疼,你帮我揉揉。”
段泽燃喉结上下滑了滑,盯着凑到跟前的池野。
小狐狸眼睛像蒙了层水汽,亮晶晶的,眼尾也带着红,不知是酒醉还是刚哭过,模样很是惹人疼。
段泽燃用指腹轻轻在泛红的疤痕上碰了碰,生怕弄疼他,“你伤刚好不能喝酒。”
“可我喝都喝了,”池野顺着段泽燃手腕摸了上去,握住他的手,眯眼笑问:“怎么办?泽燃哥。”
淡淡的甜香和酒气糅杂在一起,池野在他手背上揩了一把,又用力握住。
段泽燃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他抬指松了下领结,“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池野挑了下眉梢,起身转到轮椅背后,“好,我推你上去。”
两人进了电梯,到二楼后池野推他来到房门口。
“想和你聊聊。”
整整一天,段泽燃都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池野,更不知道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该怎么回应。
“好。”他按下门把手,推门进了屋。
月光透过白色纱帘,在屋内洒下朦朦胧胧的光。
段泽燃操控着轮椅,准备转身开灯,可转过来就被池野堵在正面前。
“泽燃哥,我今早说的那些,你有什么想法?”池野叉开腿蹲在他面前,两手托着下巴,眼里装满细碎的光。
段泽燃深吸一口气,“态度我之前就已经表明过,你还要我怎么说?”
“呵……”池野低头笑了声,“你是有什么顾虑?还是怕什么?”
段泽燃沉默着,夜色越来越深,空气也开始变得凉薄。
“我们可以去做个财产公证,虽然我挺贪财的吧,”池野蹭蹭鼻子,“但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钱。”
“池野……”段泽燃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几分真几分假,他没办法去判断,甚至愿意自欺欺人地相信都是真的。
可如今身体状况摆在这,二叔和几个表兄弟也饿狼般紧盯不放,他没办法放手一搏,更没办法给池野许诺未来,“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直接说出来。”
“真没有,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池野开始耍赖,左右摇着段泽燃的轮椅。
“玉琼呢?”
他声音并不大,但在深夜中却足够清晰,池野停了手上的动作,呆呆看着他,“你……”
玉琼的事他没和段泽燃提起过,用航远合同换玉琼股份的事,他之前确实想和段泽燃坦白,但最后还是觉得难以启齿。
“你想完全收回玉琼,是吗?”段泽燃似乎并没有责备的语气。
池野歪头笑了下,这个男人怎么回事?难道就真愿意被自己平白无故的利用?
“玉琼本来就是我的,池云明是个骗子,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是理所应当。”
他抬手覆上段泽燃脸颊,又用手背擦过硬朗的下颌线,“合同的事你知道了?对不起泽燃哥,我该提前和你说的。”
段泽燃一把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玉琼的事我可以帮你,但我们两人之间不可能有未来,段永军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不想受牵连就离我远些。”
池野突然笑出声,“咱们谁也没活得容易到哪去,干嘛担心本就看不到的未来?”
他向前凑近,段泽燃却偏头躲开。
池野笑意还挂在脸上,他用舌尖舔了舔唇角的伤口,“泽燃哥好像很喜欢用这把轮椅。”
段泽燃长睫毛眨了下,“你要干嘛?”
清脆两声轻响,池野将轮椅两侧扶手放了下去,抬腿跨坐在段泽燃身上,“你说……”
他低头,甜腻的酒气扑了段泽燃满脸,随后潮热又扫入耳廓,“我要是做点什么的话,泽燃哥会不会每天、每时、每刻都能想起我?”
“池野!”段泽燃下身动弹不得,想抬手推他,但肩膀却被池野按住。
软糯的唇随即覆了上来,轻咬在他的唇角,“别躲我,泽燃哥。”
段泽燃身子像燃了一把火,却被池野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夜色拂过池野脸庞,太暗了,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偶尔的睫毛轻颤和气息灼灼。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滴撞在玻璃上,扫过窗外的草木。
屋子里的燥热被这场雨消散大半,两人都衣衫凌乱,池野几乎是倒在段泽燃身上,迷糊间似已经睡去。
段泽燃这才敢轻轻去抚他的头丝,盯着那低垂的眼睫出神。
自己究竟能给他什么?或者他真的只要这样就会开心?那要不要改变自己的想法?还是继续坚定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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