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6章
两个人鼻息流转着。
少女的细腻精致的眉眼就在眼前，只用前进三厘米，就能够得到她莹润的双唇。
梁一航双手握在她的纤腰上，手指在布料上摸索了几分，最后还是将头侧向一边。
双手将女孩儿的腰身往外推了一下，明蝶退后了一步，张开双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明明是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却像是潜藏了很多泪水。
“梁一航你想好，今天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就不会再有了。”
她一次次在他面前低头，一次次原谅他。
还是连一个吻都没有。
她记得去伊南前的那天，推开门，看见那个外/围坐在他的大腿上，手指肆无忌惮地伸进了他敞开的衣领之中，两个人吻得难分难解。
等明蝶进去时，梁一航才若无其事地将身上的人支开。
换做她，一个吻也不行。
对于别的女孩子，他总是说薄情的话做热烈的事；对自己，总是说深情的话却做冷淡的事。
真真假假，明蝶也分辨不清了。
“小蝶，你要我怎么做？别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我回去了，你去忙你的吧。”
她软软地抛下一句，低头不直面他，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闹什么？你知道我每天顶着多大的压力吗？一回来就闹，做什么都闹，不能像以前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吗？你以为我容易吗？”
明蝶没回他，但是泪水从眼眶中无声滑落下来。
梁一航双手贴在车窗上，伸手掏出口袋中的盒子。
神色复杂地从窗口扔进去，语气仍然十分僵硬。
“生日快乐。”
出租车驶出，明蝶低下头用双手掩面，忍住呜咽声。
等泪水终于止住，她才打开那个浅绿色的盒子。
本以为里面时一个戒指，原来是一条项链。
她笑着将盒子盖上。
落地回家时，梁舒手上拿着个礼盒。
说是最新送来的礼服。
梁家举行聚会，每次都会给梁舒送新礼服。
入梁家十年，明蝶从来没有踏足过梁家的宴会。
她知道那些人都是和梁家交好的人，刚开始的时候，因为陌生羞涩她会主动在他们聚会的时候躲避起来，避免和梁家人之间的尴尬。
后来，她也不躲了，世人都知道，明家的孤女在梁家。
梁家自是不会亏待，可也从来没有跟梁家人一起出席过活动。
她终究姓明不姓梁。
不过，这对于明蝶来说是庆幸的。
她更想要以明蝶的身份成为梁太太。
“礼服好好看，很适合你。”
“我也觉得。”
梁舒比划了两下，凑到明蝶耳根，“嫂子，你妆怎么花了？我哥欺负你了？”
“没有，不小心弄的。”
“不许你骗我，哥要是欺负你的话，告诉我，我替你揍他！”梁舒一脸认真，“哥就是欠揍，这么好的女朋友竟然还三天两头惹你生气！哥还在跟妈生气呢？居然让你一个人回来了，能有多忙啊，亲亲女朋友的生日都不管了？”
“女朋友”三个字击中明蝶，她有些心虚地跟梁舒对视了一眼。
客厅电话响起。
“你快接，刚刚哥打电话回来问你到家没，被妈接了，又吵了一架。”
明蝶拿起电话。
电话那头先深吸了口气。
“妈，我不想吵架。明蝶她没吃饭，说是想吃碗面，等她回来了你让王阿姨给她煮一碗，她喜欢吃干拌的面。榨一杯橘汁，记得把皮去了。”
明蝶捏着电话的手微微放松，眉眼也舒展了几分，“现在已经不饿了。”
那头显然听出来接电话的是谁，带着痞痞的笑意问道，“气饱了？”
“也不生气了。”
“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不再找个离家八百里的地方旅游个一两个礼拜，让我满世界找你？”电话那头轻声笑了一下，声线轻松了好几分，“还不准备把我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
明蝶点开手机，将梁一航移出黑名单，“现在没在了。”
“先上去休息，待会儿让王阿姨帮你送上来，不能不吃东西，听到没有？”
“听到了。”
“以后听不听话？”
“听话。”
明蝶放下电话，身边的梁舒双手合十，一脸娇俏，“听到了吗？听到了。听不听话？听话。啧啧啧，嫂子你真好哄。”
明蝶羞怯地拍了她一下，回到自己房间。
等王阿姨把面和橘汁送上来的时候，梁一航又打了电话过来。
“吃饭呢。”
“你吃，我听你吃的声音，我安心一点儿。”
明蝶就故意嗦得很响。
她吃饭一直很香，喜欢自己做东西或者出去探店。
梁一航以前也总是陪她，喜欢在她吃饭的时候摸她鼓起来的两腮。
说她像只小仓鼠一样。
一吃饭四周就静止了。
等明蝶洗漱出来，梁一航还没有挂断电话。
明蝶看了一下通话时间，好家伙67分钟。
“不忙了？”
“我家宝贝都生气了，我忙什么？”
“哼！”
“下次不许再拉黑删除我了，你去伊南这几天，我睡都睡不好，整晚整晚地想你去哪儿了。”
“那还不是你惹我生气，梁一航你要是再惹我生气，我就跟外面的男人跑了。”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傻瓜，梁家你都住了十年了，你还能跑去哪儿？”
是啊。
梁家她都住了十年了。
有的时候跟梁家人有嫌隙时，她都不知道去哪儿。
所以每次都只能不说惹他们生气的话，不做让他们不开心得事儿。
她很怕，再次无家可归。
也怕这里的人因为自己而尴尬。
因而格外乖巧，乖巧总是能得到怜悯的。
原本觉得至少在梁一航面前能做自己，发现梁一航也喜欢她的乖巧。
至于她原本是什么脾性，不重要，也无人在意。
“我要睡了，你还不挂？”
；
“你睡吧，等你睡着我再挂。”
明蝶没有睡好，脑子里全是父母出事的画面，浑浑噩噩的，凌晨三点就醒了。
那边的电话竟还没有挂。
就这样通着近七个小时。
明蝶按下灯，关下夜灯。
低声喊了句，“梁一航？”
那边懒洋洋地哼了一声，哑着嗓子回了句，“怎么醒了？”
明蝶心软了，说话也带了几分责备，“梁一航你怎么还不睡？”
“你一个礼拜远走高飞不理我，现在好不容易把我解封了，我舍不得挂电话。”在夜色的渲染之下，他的语气格外温柔，“听着你睡觉的呼吸声也挺好的。”
明蝶一下破防了，她明白自己在梁一航面前的小脾气，真的会让他觉得闹心。
也知道梁一航在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交际需要才不得已逢场作戏，虽然像是刺梗在胸口，想一想要离开他，就更难受。
女孩儿垂下的睫羽微微颤动了几下，带着些鼻音，“梁一航我又梦到我爸爸妈妈了。”
“过去了就不要想了，未来有我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不带姓喊你爸爸妈妈。”
在梁家，三个孩子，只有明蝶喊梁氏夫妇的时候是带着姓氏。
这一个姓氏，正好将她和另外两个区别开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
明蝶干笑了一声，拿起梁一航送给自己的项链，“我考你，你二十岁生日我送你的那只蝴蝶上写的什么？”
男人笑了下，“干嘛突然问这个。”
明蝶从他二十岁开始，每年生日都给他叠一只蝴蝶，在蝴蝶某个角落写着她的心意。
那叠法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十分繁复。
她倒是乐此不疲，每年送给他之后。
督促他去找送给他的话。
她总是把话都藏在刁钻的角落里。
像她的少女心意般。
女孩儿撅起嘴唇，“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哪儿敢啊？梁一航，我们私奔吧。”男人连忙招出来，“可我们要是私奔了，你怎么叫我父母爸爸妈妈啊？”
“比起私奔，我更想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梁一航，”女孩儿柔声唤了一声他，“你等一下，我去拿我的备用手机，我要录下来，这一段我要留下来做证据，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那边的人只觉得好笑，等她翻箱倒柜将备用手机打开，然后交叉双腿坐在床上，清脆地叫了声“开始。”
“明蝶，我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够永远都有你陪在身边，希望你能够跟我一起共同经历风雨，希望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明蝶，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是没有在明蝶的意料之中的。
她以为梁一航就只会说几句好听的，没想到突然说出这句话。
她等了太久了。
等到现在，一瞬间高兴得有些发懵。
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
“明蝶小姐，梁一航先生说他虽然不懂事，总是伤你的心，但那些都是假的，他想做你的男朋友，以后，能够名正言顺地守候在你身边。”
“明蝶小姐，你意下如何？”
明蝶捂住嘴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
虽然梁一航只说了做他女朋友，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连两个人婚礼现场都已经构思好了。
脑子里飘飘然，满溢着粉色泡泡。
那感觉就像是多年腾空的柳絮，终于找到了一片沃土，终于能够体验到被拥抱呵护的安全感。
“明蝶小姐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说完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
“那明小姐可是要想好了，梁先生可是一辈子都不会放手了。”
后座门打开，梁恪诚屈身坐了进去，松了松领口，看着窗外的街景。
看了下腕表，时间已经指向十一点。
“有什么新的行程吗？”
“嗯……梁家那边……说是有个聚会，问您有没有时间参加？”
“梁家？”
梁恪诚拧起眉毛，坚毅的轮廓不由得紧绷了几分。
这些年他和梁家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交集，也不起什么冲突。
像是达成默契一般互不来往。
现下，那边竟然会放下身段主动邀请自己？
“就梁家？”
“梁家和许家。”
“许文杰？”
“嗯。”
梁恪诚挑动了一下眉毛，桃花眼中起了几分玩味，“明白了。”
“是梁家所有人都会参加吗？”
易安：？
啊这。
“应该是吧，安排在这周末，周末本来就有出差的安排，您看这聚会我要不要帮您回绝……”
“不，我去。”
易安：？
这种家族聚会是梁总最讨厌的，明明都是些敌人或者私下瞧不上的人。
在明面上还要装作和谐的样子。
这次又要去了。
自从去了伊南，这梁总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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