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狡兔三窟
“那我现在就去。”胡昔说干就干，站起来就冲出去了，然后胡昔停顿住了，他指了指周围无尽的芦苇问徐光：“我这……怎么出去啊？”
“对了，你今早跟乔梓庆上山的时候带眼睛了吗？”徐光问道。
“啊？我眼睛不就长在上面……”胡昔想你在问什么，又反应过来了，“你说的是‘开眼’？”胡昔的天赋，小时候是只能看得到灵体，十三岁那年开始能看得到灵力波动，不过因为家族的“禁锢”，这个天赋等于是需要“手动”开或者关。
除非他知道自己这次出门就是要跟着徐光去“降妖除魔”，他在出门前会提前“开眼”，不然就不开。关键全天都开着，胡昔也觉得很累，他隐隐感觉到，似乎发动天赋或者说是持续使用天赋都是需要消耗大量灵力的。也许，家族里那个“过度使用天赋会早逝”的传说是真的？
徐光点了点头，想着也是啊，他在我这才吸了这么点灵气就“醉倒”了。这人是不是整天忙于办差事，荒废了修炼啊？
从六年前我跟着他进宫至今，他的修为好像是没什么变化，而且容貌看起来也有正常衰老的痕迹，从这两个角度看，那胡昔应该不是妖。
可我第一回见他，他身上的妖气是哪来的？还有他的这个天赋，不是靠妖力根本不可能做的到。
我又不能跟他直说，刚才还感觉到他体内的“锁”好像不太对劲，是不是不应该阻止他突破……可我觉得还不到时候，现在就强行突破的话风险太大了。
徐光沉默了一会回答说：“嗯，对。你今天出门没有‘开眼’吗？以前每次跟我一起出去办差不都开着。”
“没有啊，我想着今天不就是去请个人，又不是去捉什么东西。开那玩意儿做什么？”胡昔满不在乎地道。
“你就没想过如果你今天是开着眼去的，可能很多事情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徐光看着他问道。
“我不知道啊。”这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怎么去想啊。请人下山确实需要做些准备工作，所以胡昔特意换了身体面礼貌的行头才出的门。
以他当“人事主管”这些年的工作经验，第一印象很重要。然后他看了看四周无尽的芦苇，又问了徐光一遍：“我该怎么出去嘛？”
“我不知道啊。”徐光学着他的语气逗他。
“！！！”胡昔无语了一小会，说：“我刚才睡了多久啊？这会出去外头是不是天都黑了？我还跟乔梓庆说过会去接他呢！”
“我这里的时间是无限。”徐光回答。
“啊？”胡昔没明白。
“你就理解成是我发现你昏过去的时候，已经把时间暂停了。”徐光说。
“哦。所以也就我刚进来那一会儿。”胡昔说。
“对。所以你现在就要出去是吗？”徐光站起身，悠哉悠哉地踱到胡昔身后。
“嗯，我现在就出去找他要兔子吧。”胡昔感觉徐光拍了拍他的肩膀，于是转过头，没听清徐光说了什么，只听到“砰”的一声，胡昔又挨了一记脑瓜崩。
“徐光你！”胡昔下意识闭上眼，手抚上额头，等再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站在院子入口处，眼前还是一大片芦苇，回过头就是往外的通路了。所以出阵只需要一个脑瓜崩？
“欸？胡大人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门口的小厮咕哝道。
胡昔出来后直奔乔家祖先那里，说明来意后，乔家祖先爽快地掏出了怀里的小兔子递给胡昔，同时表示自己不打算违抗师命，既然师傅留书说让我别去找她肯定有她的道理。我就听师傅的在宫中负责把她祖传的手艺教给传承下去。我就住在宫里，也方便与其他工匠进行相互交流和相互学习，进一步提高自己的能力，争取早日成为鲁国第一木匠。
大哥，你师傅现在不在，你已经是鲁国第一木匠了好吗？你跟我们国的工匠学还不如自己在屋里头研究《鲁班书》呢！
哦对，这人不识字。我明天就找人来教你识字学字。胡昔默默想着，这兔子能这么顺利到手，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接过兔子的时候，胡昔还特意留意了一下，这一回，这个小胖兔子全程都是木头的触感，然后在去徐光那里的马车上，他也观察了这兔子一路，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或者说是异动。难道今早是真看错了？
“这胡大人今天怎么又来了？”小厮心想。
胡昔到了徐光这儿就直奔院子，他已经做好了再次“醉倒”在阵里的准备。可等胡昔进了院子，发现徐光正坐在自己当年给他布置的石桌前，“那一大片芦苇去哪了？”
徐光看了看他，说：“你挺快的啊。到手了吗？”
胡昔跟徐光说了和乔家祖先之间产生的对话，徐光听了以后，点了点头，说：“这乔梓庆挺豁达啊。”
言下之意，这人心还挺大，换成“玻璃心”一点的人被自己的师傅这样抛弃可能都要想不开了。
“对了，我刚才再碰到这兔子的时候就没有第一次那种毛茸茸、软糯糯的感觉了，我来这的车上也盯了它一路，也没再见它瞪我什么的。”说着，胡昔把那个木头兔子放在了石桌上。
“嗯？味道有点像，但不是他。”徐光动了动鼻子。
“你嘀咕什么呢？”胡昔看徐光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你坐这等我一会。我很快回来。”徐光说着拿起桌上的小兔子往院子走去。然后，徐光就连人带兔子消失了，也算不上是凭空消失吧，就是胡昔看着徐光在往里头走着走着不见了的。
徐光走进他的芦苇阵里头，把木头兔子放在地上，身后的尾巴也露了出来，说：“别装了。”
徐光等了一会没有动静，心想，还挺能忍，于是用尾巴把小胖兔子卷了起来，说：“既然没人，哦，不对，既然不是我们兔儿爷家的小崽子，那我就吃了吧。”
“别……”只见小胖兔子变成了一个白衣少女，小脸憋得通红，脸上满是无奈。
“先放我下来。”白衣少女小声抗议着，徐光就直接把她往高处一抛，“啊啊啊啊啊！咦？软软的，好舒服。”
白衣少女在空中打了两个滚落地之后，发现根本一点儿也不疼，相反还很瑟意。这里满眼都是无尽的芦苇，还有满满的灵气，这里的灵气充沛到已经有些具象化了，看起来雾蒙蒙的，就像置身在山顶的云朵里。
“你叫什么名字，和兔儿爷是什么关系？”徐光问她。
“我叫白雪晴，兔儿爷是我舅舅。”白雪晴答道。
“哦？外甥女啊。”徐光啧了一声，说：“怎么舅舅是神仙，外甥女是个小妖怪啊？嗯？”
“那不是道行还不够嘛！”白雪晴感觉被嘲讽了，她打量了一下徐光，故作不屑地说：“知道我舅舅的大名还欺负我，你又是谁啊？”
白雪晴心想，你不也就是个妖怪嘛，虽说你这地儿真不错，跟仙境似的，灵气这么浓，我要是在这儿修炼的话，修炼速度至少能提高三成。
肯定因为是你这修炼的地方比我的兔子洞好，所以你才比我强。
“我叫徐光。”说着，徐光伸出尾巴把白雪晴拉到了自己面前，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看了看，道：“你和你舅舅长的还挺像。”
“我是同辈里跟舅舅长的最像的一只啦！”白雪晴说到这，还骄傲地把脸往徐光面前凑了凑，不过很快她的神情黯淡了下来。
“怎么了？长的像你舅舅多好啊，你舅舅生的可俊了。”徐光有些不明白她怎么刚才被我抛出去又拖回来的时候也都是盛气凌人的活泼样子，现在情绪突然就下来了。
“呜呜……我们家……现在在那山里就剩我一个了……呜呜……”白雪晴突然哭了起来，她这一哭，眼睛马上变得通通红，耳朵也从头顶上冒了出来。
毕竟是小兔子嘛。徐光赶紧伸手给她擦眼泪，还用尾巴摸摸她的头。
“怎么了？你们家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徐光问道。看来这小丫头只要情绪波动大就维持不了人形啊，这么说，她平时这个样子在外头都只能面无表情，还得轻声说话，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出去跟人接触的话，又只能孤身一“兔”。就算是“富在深山有远亲”，这远亲也没被照顾到嘛。
白雪晴哭哭啼啼的告诉徐光，本来他们是一家“兔”在山里头生活的，又跟天上风光的兔儿爷有点儿沾亲带故，照理说，在山里头能“混”的挺好。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资质差的缘故，她这一家只有她一个化成人形，获得了“永生”，而她的家人们随着岁月流逝则挨个进入了“轮回之中”。
她这人形“水的很”，一天之中只能维持几个时辰，没有人教她该如何去修炼，因为害怕暴露“真实身份”，她也不能和普通人一起生活，只好独自住在山里的兔子洞里，与普通人一起生活，感悟生老病死本身也是一种修炼，所以她的修炼速度一直是几乎暂停的状态。
鲁班最早还在鲁国的时候曾带着几个徒弟在那山里待过一段日子，有一回鲁班带着徒弟在山间辨认木材，正好就路过她在的那个兔子洞。她就津津有味地一起学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看鲁班往哪里去她就在哪边的洞里头待着。一般兔子都会有好几个洞，这是天性。
渐渐地，可能是因为兔子本来就属木，她对于鲁班所教授的知识悟性极强，这也是她第一次的系统性学习。
有一回，鲁班坐在她的洞前像是在画图，画了好一会儿，他就靠着树干闭起了眼睛。白雪晴很好奇，看鲁班好像是睡着了，她就从洞里出来变成人形跑到鲁班旁边看他画好了放在石头上晾的图纸，一张接一张，看得十分入神。
以至于没注意到醒过来的鲁班靠着树在看她，看她一边看着自己画的图纸一边还摇头晃脑的。
鲁班也没有惊动她，等她一张张图纸都看完了，站起身来拍拍裙子一回头正对上鲁班的视线。
白雪晴当场尴尬的兔子尾巴都冒出来了，还好鲁班看不到她的背面。
两个人，其实是一人一兔，谁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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