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饿汉猛吃会撑死的
方兴梅和她老爹，一个小种经略、一个老种经略，双双坐在办公室里。不同的是，方大小姐是正座，她的位置是总经理办公席。老头穿一身休闲服，坐在那天于长飞曾经坐过的沙发头上。爷俩一直没哼声说话，他们是在等一个人来。
至于说为什么父女俩不是一姓，外人不得而知，不便打听也无从过问。再说女从母姓的比比皆是，所以此事不足为怪。
屋门一响，爷俩几乎是同时站起来，他们二位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又双双原地落座。进来的是个普通打工者，他们没必要这样兴师动众、高接远迎。
灰头土面的于长飞被人轻轻推了一下，然后他自己走了进来。方兴梅矜持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老头则不由自主地拿眼球注视着这个高个儿小伙。于长飞先向老头鞠了一躬，接着又朝正座上的小姐姐打了个招呼。
还是老头最先沉不住气，好像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热情藏在心里，嘴角挂出一丝笑容，语不达题地问道：
“你饿了吗？”
于长飞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
“上茶！”方兴梅朝门外喊了一声。
还是昨天那个女孩，还是那夺人眼球的一连串优雅的动作。不过，于长飞已经对此不感兴趣了，他心里想的是：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老头就没有对他转移过视线。或是直视或是启用眼睛的余光扫射。过了一会，禁不住他又问：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们都很着急，派人四处找你，你去哪儿了孩子？”
“我有行动自由吗？”于长飞端起茶杯又放下。
“孩子，你误会了，我们怎么会限制你的自由呢？我们因为看你是个人才就想重用你，你不用躭心孩子，我们绝没有别的意思，决不会伤害你的。”老头耐心的解释说。
“我叫于长飞，不是谁的孩子。我初来乍到，寸功未立，狗屁不是，你们凭啥重用我？”
“啊，是是，我可以叫你长飞吗？”
“我重说一遍，我叫于长飞！”于长飞硬梆梆的把话回了过去，他的意思不言自明。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方大小姐这时忍不住想帮老爹说句话。这位于哥怎么和昨天换了一个人呀？他说话几乎是有点不近情理，父亲是什么人物？竟然在这个不名一文的年轻人面前低声下气，莫非这中间有什么隐情？想了想，她忍住了，两个人她都不想得罪，她虽然不爱动脑子，这回她偏偏多了个心眼，看戏的人只有坚持看到末尾才能看到谜底。
“好的，我还是叫你小于先生吧！”终于又回到刚见面时的称呼，老头脾气出奇的好，他哪儿看都不像是一位叱诧风云的大企业家，倒像是个大街上扫马路的老年清洁工见到一个开豪车的阔少。
于长飞还想纠正，最后想想算了，他愿意怎么叫由他去吧！他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动作换成端起杯喝水。老头郑重其事地说：
“小于先生，你对我们给你安排的工作不满意是吧，你完全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呀，我们会尽可能满足你的一切条件的。”
“我没有什么条件，我就是想当一个普通的白领。”于长飞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怎么行呢？普通工作人员每天工作至少得八小时以上，累死累活的，一月下来还挣不了几个钱。”老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么多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知道知道，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呀？不是两手空空，啥都没有吗？听说你快三十岁了，都还没有成亲呢！”
于长飞不由地多看了老头一眼，老头慈祥地注视着他，并没有讥笑的意思。他苦笑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所以我们想让你担任重要的工作，职务高了自然贡献就大，待遇跟着也上去了。你说我的话对吗？我们是为你好呀，有了钱才能娶上好媳妇，小于先生。”
这老头对他的婚事好像比他还着急，一口一个娶媳妇，说得于长飞心里头热不像热、酸不像酸，非常不是滋味。不过有一点，这陌生老头对他的关照让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无法表达的暖意，这位知冷知热的长者，哪里是他的领导，分明就是他血肉相联的老爹呀！他的生父叫龙应庭，方小姐姓方，自然他爸也姓方。眼前这位姓方的大老板，和他没有丝毫的关联，他对他献的那门子殷勤呀？若是哪天遇到那个姓龙的，不管他有钱无钱，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于长飞说：
“大叔，我就好比是饿了一个冬天的狼，你们忽然给我一大堆肉，结果会是什么，大叔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话还用我说吗？”
老头足足沉默了有两分半钟，最后他点点头，伸出左手的大姆指，在于长飞的眼前晃了一下，赞道：
“小伙子，我不是夸你，你有胆识、有见地，不慕虚荣，这一点实在是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瞧。行，就依你，先到下面当一个普通的文员，工作有了成绩，我们会看在眼里的。不过我也有个要求，就是你住的房子，先凑合着住去吧，算租给你的行不，每月适当收点房租，这该可以了吧！”
“坚决不行，如果你们非要我住那套大房，我立马就走人，除非你们把我关起来！”
“别走别走，你可千万别再走哇！”老头几乎用哀求的口吻，哭咧咧的说，“有啥事咱们好商量嘛！再说了，我们凭啥要关你呢？强扭的瓜不甜，捆绑难成夫妻。就依你的条件，一切从头干起，大灶吃饭，集体宿舍和出租屋两便，这该可以了吧？”
于长飞就像打败了对手的拳王，他想绕台转两圈以示庆祝。猛想到自己的身份，他是啥呀，屁都不是，有什么资格在总经理办公室叫劲？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一直不开口的方大小姐发言了，她说，“平时咱们俩各干的工作，也没必要常见面，我只有一条就是每天中午咱俩一块去大灶吃饭，你叫我什么我不管，反正我就叫你于哥。”
按理说这不是什么条件，这明摆着就是想交个朋友嘛！朋友也有各种类型的，除了男女朋友之外，男女之间做个一般的朋友也无厚非。不过，于长飞实在不想接受这个条件，方大小姐跟在他身后，他不是有了炫耀的本钱，而是像被人用绳子绑起来的感觉。他想反驳，找不到借口，最后轻轻点了点头，讲条件说：
“叫哥可以，天天跟着不行，有事通话。”
老头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很是满意，他兴奋地连连点头。乘于长飞不注意的当儿，老头偷偷从背后给他的女儿伸出大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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