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选择

楚军大将军刘鄂赶到月庐发现事态已无法挽回，气的杀了胆小怕事的月庐守将。斥候一脸苦相来报：“报大将军！西路主将刘复来率军进攻益丘……生死未卜，第二天一早石余城挂起黄色的虞军旗，我们的大旗被铺在城门口。”项广、刘复来都是楚军青年一代中出类拔萃的，刘复来还是自己亲侄。刘鄂只觉气血上涌摆手让斥候出去，北面的宇文焕兵锋正盛硬碰就是送死，西线的秦固也是硬骨头，打的如此艰难又损兵折将。令尹屈闻，大夫昭故通这些贵族出身的向来看不上他这种大头兵起家的，得好好想想如何与陛下交代了。刘鄂灵光一现不如让王革向西牵制秦固，自己留在月庐防着宇文焕，顺便把林逸的宝贝儿子林修瑜给他送回去讨个人情。

        林逸接到刘鄂的密信知道人要回来，有些事更该抓紧办，他和李彦开已经帮楚帝血洗了大虞朝堂和则阳城，奉迎楚帝成为天下之主。刘直肃宁死不降，楚帝无奈又想留一个仁义的名声只将他囚禁起来。好在刘直肃为人豁达没有选择自尽，整日里能吃能喝，使唤守卫也毫不客气。

        李猷、王万全自然看不惯他过得如此舒坦，向楚帝进言：“刘直肃此人食古不化、迂腐不堪，既不能为大楚所用，臣等请陛下赐他一死保全他的忠名！”林逸心中一震，他清楚只有杀了这两个人，才能保证下一步计划的实行。

        当晚王万全在睡梦中被杀，首级被挂在则阳城南门。早朝楚帝熊桢震怒：“堂堂国都朕眼皮底下，朕的禁卫军将军被人砍了脑袋？！”楚国令尹屈闻率先出手：“陛下，臣觉得眼下战局不明，大将军身边应该需要熟悉虞军的人，不如刘亢将军带左卫去协助大将军破敌。”

        楚帝觉得有理：“林卿觉得如何？”林逸笑了起来：“若是左卫真有问题安置在大将军身侧，待到两军对阵时岂不更险？依臣愚见王将军平日树敌颇多，裴广跃、秦明至甚至张叔济的旧部均有嫌疑。若陛下疑心不如拆散左卫重编禁军。”

        楚帝自然不能让人说自己小心眼疑心重：“那就让刘亢将军十日内把凶手找出来正法，退朝吧!林卿随朕来。”“林卿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同朕讲？”林逸拱手：“陛下想听实话？臣确实想杀王万全还没有出手他就先死了，臣请陛下赐死李猷。”

        熊桢大惊：“你逼着朕杀功臣？林逸你是何居心！”“李猷其人弑君犯上背主忘恩，忤逆不孝气死生父，尚且不思服丧丁忧，一味在陛下面前争宠献媚玩弄权术，再留此人臣恐有伤陛下圣德。”楚帝指望着林逸对抗旧贵，小小的李猷能算什么：“朕怎么会赐死功臣？这又该是谁的部下来复仇了？”

        林逸深施一礼：“多谢陛下成全，臣愿为陛下手中之剑，陛下挥剑必当见血。”夜深人静，李猷的首级也被挂上了南门，刺客共三人被刘亢的左卫军所擒当场服毒自尽，揭开面巾发现是裴广跃的家卫。刘亢私下命齐晨风安葬三人，晨风越来越看不懂他们要干什么也只能照办。

        楚帝上朝听闻此事很是自责，竟啜泣起来：“是朕失德，不能感使人信服。厚赏他的家人吧”“此虞国余孽所为陛下不必如此伤怀。是啊，剿灭旧虞残部即可陛下不必介怀。”林逸站出念了一堆李猷的罪状，总之李猷活该。楚帝脸色变得好看了些：“林卿!逝者已矣不必再提，照例赏赐吧。”林逸作罢。大臣们被他俩哄得一愣一愣的，忙呼陛下仁慈。

        秦固带兵返回鄂陵城短暂休整又带了二十个护卫便装前往马邑，趁夜色渡过夏水河找了个被风地方换衣服，放哨的士兵指着一棵树：“将军这有暗号，看着像我们的。”秦固赶紧过去：“确实是我们大虞的记号，可这种刻法也就老一辈会用了。”秦固心里还是希望来的是父亲可他更知道父亲不会背弃陛下，剑眉紧蹙：“继续找！”

        北军士兵也警觉起来：“殿下、郑哥，夏水方向有人朝咱们这边来了，不要先避避？”郑泰：“夏水那边来的？可能是西军来探路的，我去看看，你们保护好殿下。”一往西去就感到一阵杀气直觉告诉他被人围了，郑泰抽了刀扫视一周：“别藏着掖着了报个号吧，也让我死个明白，鄙人大虞北军执旗官郑泰。”

        秦固出来将剑收了：“大虞征西将军秦固，我还想着联系你们宇文将军你就来了。”郑泰忙把刀收了行礼：“末将见过秦将军，将军这是要去马邑吗？不必麻烦了，我们前日刚从那出来，城里还留了五个兄弟，将军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是。”秦固想了想：“也好，先回鄂陵，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郑泰招手示意北军过来：“南时殿下、秦将军你们应该见过吧。”秦固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愣了一下，当年那个会叫自己哥哥的小公主，如今已经出落的这么漂亮了吗：“小时候见过，不知殿下驾到臣失礼了，回了城臣再给殿下赔罪。”南时鼻子一酸，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秦固他父亲遇害的事，深吸一口气：“先离开这！”

        进了城安顿下来郑泰忙着建立通讯渠道，秦固似乎有意躲着南时。南时也思量着如何开口，从五哥与秦固决裂被赶到西境六年，这下源长侯的死又是二哥促成的，南时心中有愧更不敢像小时候那样唤他介山哥哥。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到了秦固门前，刚抬起手秦固便将门拉开：“殿下怎么不进来？”南时心一横：“秦将军，秦叔被我二哥和楚帝的人害死了。”

        秦固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屋，闭了闭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其实看见你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躲着你就是怕你说出来。南时，你想复国吗？”南时有些诧异：“复国？当然想，那更得先去救我五哥，我又做不到我于你们不过是负累罢了。”秦固眼眶红着目光坚毅的盯着她：“如果我告诉你，你五哥已经死在怀平城了呢？”

        一瞬间南时强忍住泪水，低吼道：“秦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固缓了一下：“郑泰告诉我的，林相父子、李大夫、刘亢、王革已经降楚了。怀安城破，王革为了活命把桓王围在观山楼，桓王引火自焚，现在大虞皇室只有你了。”

        南时再也控制不住泪水，瘫坐在案边：“都怪我！如果我能快一点就不会这样。”秦固俯身按住她的肩膀：“南时，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从西境北境调兵支援南境凭谁也来不及，陛下本意就是让你出宫，好好活下去！”

        南时狠狠擦干眼泪：“家仇未报我当然要活着，我最恨的就是从前没有和晨风姐姐好好习武，你能教我吗？等我学成了你就把我交给熊桢，我一定能杀了他，只要楚帝死了什么仇都报了。”

        秦固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危险：“杀了他一个殿下就满足了？我可以给殿下两个选择，第一嫁给我，我帮你复国你做我的皇后。第二从士兵做起，晋升多快带兵多少全凭你自己的本事，待我收复则阳那天许你手刃楚帝。”

        她想过秦固会拒绝帮五哥复国，就算他杀了自己顺势降楚她也能理解，可这人是疯了吗，想让自己成为他的傀儡？南时缓过神直视他：“我选二，我会从一个士兵做起，做到和你一样强。”说着从秦固的房间跑了出去，对啊，他早已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介山哥哥，如今的秦固是西境主帅自己不过是个亡国公主，本就不该对他有什么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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