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高考
高考前一天学校给放了假，让考生自行去熟悉考场。
今年理科生的考点设在了一中，三中，四中，文科生的考点设在了二中，八中，十三中。
十三中一开始应该是作为理科生考点的，结果因为一中有个所谓的天才理科生，就是发挥正常的情况下清北都可以随便挑的那种，为了给这个学生一个熟悉的考试环境，避免他发挥失常，一中硬生生的把考场分布跟十三中调换了下。
十三中自然也是不乐意的，他们学校也有清北的苗子呢，他们不也什么都没说嘛！感情就你家学生金贵，人家的就都是草？还得为你们那个宝贝疙瘩发光发热贡献自己？
只是那一中的方校长也是个狠人，她前几年担任过十三中的校长，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最后的结果还是如了她的愿。
得到消息的老师在私下里也讨论过几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一中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过考上清北的学生了，我们学校发展的太好，清北升学率比他们学校高得多，一定程度上抢占了不少优质生源。”
“他们今年好不容易得了个清北苗子，能不宝贝着嘛！毕竟下一届招生还指望用清北作宣传呢！”
“方校长脑子也是拎不清的，她要不就别做这档子事，要不就做了别让人知道，结果现在倒好，这件事都在学生之间小规模的传开了。其他学校的学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影响，反正跟他们没关系，但是我们自己学校的学生肯定不服气啊！”
“只是苦了那孩子，这么重的压力压在身上，也不知道这熟悉的考试环境能不能让他正常发挥。”
“我们学校那几个清北的苗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问这话的老师话一出，全场沉默了。
“……没，状态都挺好。尤其是五班那两个，还是该干嘛干嘛，一点都不像要考试的样子。”
五班那两个现在正在看考场，他们的考点刚好就是在一中，林谨初也在一中，只是跟他们不在一栋教学楼。
这几天的天气突然就有些闷热，南城穿着一身浅黄色的雪纺裙，腰间挎着一只银白色的小包，手上百无聊赖的扣着小包的珍珠链带，时不时的因为太热而撩一下披肩的长发。
她的头发本来是编好了垂在肩上的，可不知道怎么了，刚到考场小皮筋突然就断了，现在只能这么先散着。
来看考场的学生很多，只是都不会留太久，所以每个考场外的人流量其实并不多。
南城正靠在那边玩手机，就听见旁边有人好像在跟她说话，她往那人看了过去，是一个连脸上长了点雀斑，个头有些矮的女孩子。
“同学，你几号座位啊？”
那个女孩儿笑得特别友好，南城收起手机，看了下自己的准考证，然后回答道，“二十二号。”
那个女生眼睛一亮，笑得更友好了，“真巧哎，我二十三号，就坐在你后面。”
南城露出点笑意，“嗯，”
“同学，”那个女生往周围看看，哪怕没看见人，她还是压低了声音，“同学，你英语成绩好不好啊？我听说长得漂亮的女生英语成绩都不错，我英语成绩不好，你……”
她话没说完，脸上却带着一副‘你懂的哦？’的表情。
南城的眼睛微微瞪大，她这是遇见了老师说的那种‘友好互助型考友’了？
老师当时说遇到这样的人要怎么办来着？
“我英语……大概还好吧。”
那个女生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从楼梯另一侧上来的沈北望，女生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然后那个女生就看着这个长得特别好看，气质看上去还不太好惹的男生走到了她刚刚搭讪的女生面前，轻轻撩起了女生披在肩上的长发，声音低低的很温柔的问：“热不热？刚刚给你买了小皮筋。”
一边说着还一边很笨拙的想要给那个漂亮的女生扎头发。
两人之间相处的自然亲昵一看就不像是刚刚才谈恋爱的样子。
围观了全程的女生：“……”
女生之前说的那句，‘长得漂亮的女孩子英语一般都不错’其实并不是恭维的话，而是她从这么多年的学习生涯当中发现的铁一般的规律。
可是……
她往南城那边又看了一眼，男生女生的颜值都很高，看着十分养眼，但是吧，考前玩手机，谈恋爱，长得还漂亮的女生，成绩真的会不错嘛？
emmm，女生陷入了深深地怀疑当中，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悄咪咪的走掉，因为感觉这个女生的成绩可能比她还不如。
所以，当南城拍开沈北望自己扎好头发时，刚刚还跟她搭讪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
……
那天晚上，南城睡得很好，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推开房门走出去，她爸爸在厨房里做饭，她妈妈正将早餐往餐桌上端，看见她招呼她吃饭，然后继续在饭桌上拉些家常。
一切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没有因为高考而小心翼翼，也没有因为高考而过分紧张。
南城觉得这样就很好，这样轻松愉悦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南城走出家门。
家里的门刚合上，陆承让和顾筝两人手上的动作齐齐停下。
顾筝绷着张脸，脸上再也不见刚刚在南城面前的轻松惬意。
“老公，我紧张。”
陆承让握住她的手，面上沉稳地安慰她，“别紧张，咱们闺女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就算她发挥失常了，那也有亿万家产等她继承。”
顾筝抬头看他一眼，“老公，你手心里都是汗。”
陆承让：“……”媳妇儿，人艰不拆。
……
十三中之前都是走读生自行去参加高考，住校生由学校统一安排参加高考的运营模式，但是由于前两年，每年都有考生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考试迟到，进不了考场，所以从南城这一届开始，不管是走读生还是住校生，全都要由学校进行统一安排。
学校安排的大巴车已经早早等在那边了，每辆车的车窗上都贴着大大的高考标语，一看就是高考送考车的那种。
南城和沈北望两人还跟平时一样，一起慢悠悠的晃到了学校，中间南城还被投喂了好几块点心。
校门口已经围了好几圈的家长了，一个个脸上神情都是殷切期盼，林谨初走在南城两人的后面，嘴里还塞着他表哥友情提供的甜点，看了看那边被送考家长小心翼翼供着的同学，再看看自己这三人，突然觉得有些凄凉。
他妈还跟以前一样，对他不闻不问，都没说因为今天日子特殊给他长点零花钱，他怀疑他妈是不是不知道今天高考，不过他想象了一下他妈把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情形，不由抖了抖满身鸡皮疙瘩。
他大姨倒是知道今天高考，昨天晚上还打电话给了他表哥，说是沈北北那只小萨摩又生病了，病歪歪的看着可怜，然后她就突然想到她远在N市的儿子，于是特地打电话过来让沈北望照顾好自己，别跟沈北北一样闹生病云云。
至于南城，emmm南城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几人看了眼送考盛状，也没逗留，径直走到了自己班级的大巴车旁。
这辆大巴车的送考老师是南城他们班班主任和一班的那个化学老师，南城两人过来的时候，她班主任正在安慰一个紧张得快要晕倒的女生。
那个女生平时成绩还不错，就是发挥总是不稳定，时不时的爆个冷考得特别高，然后下一次又落到中档的那种。她现在压力就特别大，特别害怕自己这次高考就轮到过山车曲线一样的成绩低点。
班主任刚安慰完人家特别紧张的同学，一转头就看见他们班这对安然若素的清北苗子。
两人那轻松悠然的态度，不像是去参加高考，到有点像是去参加集体游玩。
虽然对他们这种心理状态很满意，但班主任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糟心，忍不住在两人上车的时候，提了一句，“你们两个也稍微紧张一点！”
南城：“……”她记得刚刚班主任对那个女孩说的是不用紧张，就当作平时的一次小测来着。
送考大巴一直把他们送到了一中校门口，两个送考老师先下了车，然后站在大巴门口接他们的学生，每一个学生都得到了老师的一句关怀和鼓励。
沈北望牵着南城往考场那边走，南城回头看了一下，只看见学校老师遥遥望过来的目光。
这次考试的时间，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盖上笔帽的那一刻，南城觉得她似乎完成了某种仪式，然后彻底结束了某种历程。
那青葱可爱的高中校园，那无数的试卷习题练习册，那不断督促鞭策着学生的老师，走廊巡视的主任，做不完的五三和精炼，在那一瞬，都和她匆匆告别。
走出考场的时候，南城心底甚至是有些空落和迷茫，仿佛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目标和动力。
沈北望站在门口等她，周围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
然后，他朝她迈开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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