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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棋奕


十里残阳卧水,霞色浸天,这一路经过许多人,许多地,最终马车蓦然停在南门。

        西风吹过冷清的寂寥无声的南门,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城门口无路过闲人,只有几个穿官服手持长剑的看守城吏。

        在城吏确认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后,便将她们放行。

        明洁玉心中有数,自知计划已成功一半。

        马蹄声中,车轮碾过地上落叶一路顺大道前行,逐渐消失踪影。

        大约半时辰后,城吏按时关闭城门,刚好在两人从城外来想要进城,见她们陌生。

        问其籍贯,才知她们原来是外地人,因家中经商失败,前来投弄远房亲戚。

        城吏听了也是十分动容,速速放他们进城。

        夜过,东方吐白,生灵醒觉,雾上峰端,生出万丈光辉。

        长南城外,翠竹林中的道上马车仍在前进,翠竹叶也在天空中纷散、飞转,并不断下沉,归于尘土。

        兴是春来万物生泽,未雨土中就己冒出几个硕大竹笋,细细一闻,就能闻出除竹香外还带有一种花香。

        仲春季,桃花最盛,花是桃花,翠竹林外漫山遍野尽是桃花,一山是另一山也是。

        不知何时,一飞鹰盘旋在马车上方,只见其爪中俱银链,可能是有人专门收养的。

        …………………………………………………

        明洁玉端坐在座上,望向帘外,一座座山或连绵纵横,或交错分布,但无一例外皆盛桃花。

        眼见桃花灼灼,又闻桃香沁人,她也不免欢喜,不仅仅是因为桃花。

        沫颜别怀中依剑,盘腿而座,背靠侧板望向远方,像是查觉到什么,偏一下头,一双目光正望着他。

        “闲来无事,不如我们来对弈一局可好。”明洁玉笑盈盈道。

        沫颜别看了看帘外,又看了看明洁玉,说道:“好,那就来一局。”

        片刻后,两人相对而心坐,两人之间是一台桌,不大,而容纳一张棋盘却有余,棋盘是黑底白线,正正方方排列着棋格。

        “执黑?”

        沫颜别将剑靠在一旁,端立座在松软的蒲团上,将双手放于宽大的衣袖中,嘴角扬起笑容。

        “执黑吧。”

        明洁玉从左方黑棋盒中拿出一黑子,中指、食指将棋放入棋盘中央。

        黑子落,白子也落,白子落在黑子旁,又该黑子下了。

        明洁玉望着白子淡淡一笑,再次拿出一枚黑子,道:“从前与你弈棋时,你总是执子半日不下,如今怎是如此之快。”

        沫颜别依旧保留着那笑容,微微颔首:“昔日弈棋执着于胜负,故每每思前想后,顾虑多疑,场中未落子而算其万般可能,现如现下棋的意念变了,下棋的路数也变了,人总是会随着事物改变而改变不是吗?”

        “那现在的意念是什么呢。”

        明洁玉不紧不慢落子。

        沫颜别紧跟上,白子落。

        “现在的意念吗?秘密,不便告诉。”

        “不便告诉吗?我大概也能猜到了。”

        “是吗!(语气略微欢喜)”

        “是因为下棋总输给我,导致下棋放弃治疗了,对不对。”

        “……………………”沫颜别内心中王味杂陈,“………对……………对……………呵呵……………”(语言迟缓)

        水声传来,浪拍打船侧发出砰砰响声,落花带着流水过千山,江中锦鲤时不时在水中吞食桃色瓣,故这一带鲤类繁盛的同时,也带有一种花香。

        两岸杂草丛生,繁茂杂草授风摇曳舞动,好似江上浪涌,一下接一下,连续不停又逾渐兴盛。

        明洁玉放慢了下子的速度,如皓雪般的手玉贴在鼻尖,并摩挲棋子,她低眉说道:“落花流水,落花又随流水而去,年岁又长,往事枕墨,大家又见好像己不能像当初一般。

        有很多人,有很多事我不能放下,也放不下。有些事我也不能去想,不敢去想。”

        沫潜撇了明洁玉一眼,又再而转向棋局,自然说道:“年岁又长,呵,我还记得你的桃花酿,十里桃林浮云定闲处你的桃花酿。

        酒是甜的,微微有些酒味,你是不能喝酒的却还是会自己酿酒,因为你只会喝这种酒。

        那日,你喝得微醺,你醉倒在我怀里说你要做天下第一的大丈夫(带笑),我现在做梦都能笑醒。”

        “………………哈………………”明洁玉被一秒破功,原本挺深沉的气氛一下变得活跃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拍桌,棋子溅落)”

        江湖中人一般都贼好面子的,听到说其黑历史的,往往会掀桌然后大打出手。

        这种反应已经算是理智中最理智的了。

        “额,明大姐消消气。”沫颜别看见她大概就要对自己自己贴脸输出,于是收起笑容立马从心(怂),“要不要来杯菊花茶,去去火。(这人一般都用这招道歉)”

        “你说呢——”

        “我说,你是不是靠得太近了,哎哎——,男女授受不亲,咳咳~∽你再掐我就归西了!!”

        明洁玉掐往沫颜别的脖子摇来摇去,任凭后者怎样挣扎,死活不放手。

        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还没有见什么实力强劲的魔教高手,就首先被友军误杀,交代在这里。

        “快说你知道我的什么黑历史,快说。(摇得更害了)”

        “没有~~了∽~,快放手~~(他仿佛看见老子在向他招手)”

        时间过去不知多久。

        沫颜别落子于棋盘当中,深吸口气,体会久违的顺畅。

        活着真好。

        “这样下棋实在让人生闷,在下须要一个目的,一个足令人生趣的目的来成为一份下棋动力。”

        明洁玉指尖滑过下眼角,稍加思索,说道:““那就每落一子便说出一过去往事,此事必须是另一人所不知晓的,怎样。”

        “正何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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