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幕后黑手
魏杉的死很快传遍大街小巷,关于死因一时众说纷纭。
有人猜测,前几日他大张旗鼓的娶亲,不过短短几日,就暴毙府中,这中间定有什么关联,很有可能是那爷孙二人的复仇。
还有人猜测,是他前几任妻子再也受不了他沉湎淫逸,便合谋一起将他杀了。
更有那不靠谱的猜测,说报应或许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魏大恶人定是被雷劈了。
这还不算,一脏臭老头挤到热议的人群中,露出一口黄牙,说是他问魏杉要两个铜板,魏杉不给还将他打了,这惹恼了阎王,黑白无常便奉命把他收了。
众人一看,又是这走街串巷的二疯子,整天神神叨叨的惹人烦,便纷纷没了兴致,一哄而散。
而当仵作验了尸体,推断凶手极有可能是剑无魂,此案很快被移交到刑部,刑部一时灯火彻夜长明。
刑部尚书景父一连数日早出晚归,后来干脆宿在了刑部。他年轻时,兢兢业业废寝忘食,一忙于公务便常常忘了昼夜,景夫人心疼丈夫消瘦,便亲自到刑部布置了软榻和生活用品。
当过了几日,市井中再度传出魏杉是在自己府中被剑无魂一剑抹了喉咙,甚至没有惊动守卫,众人一时惊疑不定。
这剑无魂究竟是哪路神仙?
这二人之间又有什么恩怨纠葛?
剑无魂的人头堪比摇钱树,可有人敢去取吗?
而此时,项上人头无比值钱的流云正坐在锅炉旁被熏得灰头土脸,他已许久不下厨,只是记挂着景瑜早晨有些咳嗽,便心血来潮想做些什么。
毕竟,他也不能吃白饭不是?
当他端着熬了大半个时辰的雪梨汤出现在景瑜书房时,景瑜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平时眉眼张扬总没个正形的少年此时一鼻子灰,眨着亮晶晶的眸子,笑意盈盈:“少爷,尝尝这个,我煮的。”看起来竟有几分乖巧和可爱。
呈到眼前的是晶莹剔透还冒着热气的雪梨汤。
景瑜放下书,伸手去接,流云说:“还烫呢。”他吹了吹,觉得温度可以了才递给景瑜。
景瑜不免多看了他几眼,接过汤,开口问道:“流云,你今年多大了?”
流云坐到他旁边的蒲团上,支着脑袋歪着头:“十九。”
景瑜点了点头。
十九,比自己小四岁,正是少年意气风发满怀壮志之时,也不知父亲许了什么条件与流云,能让他侍候在自己身侧。
上次流云说起和师傅的趣事,虽语气轻松,但话语间好像他和师傅很多时候都是对立的。虽然外界都说医圣前辈仁慈和善,但他总觉得流云学医时大概也受了不少苦。
流云静静看着他喝完,问:“味道还行吗?”
景瑜眉宇舒展:“很好喝。”味道很好,甜而不腻,火候正好,从胃到四肢都暖洋洋的。
流云歪着脑袋笑盈盈的:“那明日,再给少爷煮一碗。”他仍是轻松懒散的语气,只是话题一转,“少爷,你性格这么温和,会有人讨厌你吗?”
景瑜抬眸:“嗯?”
好像突然这么问确实有点莫名其妙,但流云面色不改,像是聊着家常,“或者少爷有与谁不和吗?我帮你揍他啊。”
景瑜放下碗,语气依旧柔和:“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流云:“!”
是他问的太明显了吗,好像也不会啊,他还特地绕了九曲十八弯呢!景瑜竟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也是神了。
他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景家大公子该不会是被谋害的经验太丰富了吧!
可流云还得继续打哑谜,决定找到幕后黑手之后再告诉他真相:“发现了,发现少爷……今日更好看了,丰神俊朗,玉树临风。”
景瑜:“……”
流云也好奇,自己这话怎么说得这么溜呢!他越来越有做狗腿子的潜力了。
从景瑜房中出来,流云起身去了库房。这几日,他已将府内布置大致了解了。
景大人住在东院,桃花灼灼,绯色如霞;景瑜住在南院,竹喧风动,绿意摇曳;北院是二夫人方氏和二少爷景彦的居所,百花争艳,荼蘼盛放;库房厨房和仆人住所则在西院,梨花簌簌,堆叠如雪。
四院风景各不相同,却都是精心打理的,四院中央是一弯清澈碧绿的湖泊,连上外面的湖水,锦鲤踊跃,荷花飘香,亭子假山嶙峋怪石亦是应有尽有。
流云来到西院库房,库管正一边舔手指翻开账本,一边低头拨弄算盘。
“刘叔,大少爷房中的安神香用完了,命我来取。”
库管是个中年男子,拨弄算盘太专心,对他的到来竟是浑然未觉,听到他的声音,总算抬起了头,反应慢半拍似的:“好嘞,稍等一下。”
他将算的数目在本子上记了一笔,再次抬起头,瞧上去和和气气的:“公子就是流云医师吧?”
“对。”
“平安怎么没来呀?”
以前大少爷房中领取东西都是平安亲力亲为,这次平安没来,他不禁有些疑惑。
流云说:“他啊,他中午吃坏了肚子,我没事做,索性帮他来取。”
库管笑了笑:“稍等,我这就去取。”
流云想到了什么,突然说:“叔,我随你一起取吧,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香。”
午后艳阳照进库房,房门半开,货物繁多却整齐有序的码在一排排货架上,从门口新买的锦衣布料,到最里面价值不菲的摆件,通通镀上一层光芒。
流云站在货架前,一一看过香,都是正常的。库管向他介绍各种香的味道和功效,颇具耐心。
“刘叔,平时香都去哪里买啊?”
库管笑得温和:“就东市场的老王家啊,都在他家买了七八年了。”
流云又和他闲聊了几句,才拿着香离开。
他一一推算,幽梦价高且市场上难买,出现在景瑜房中,绝无可能是偶然,定是有蓄谋的。
景瑜房内的香都是平安亲自到库房取的,平安虽没用但忠心耿耿,大抵做不出这事,老王家既然都卖了七八年香,可能性也很小,那只有可能出在库管这一环了——可瞧着库管也神态如常,看不出有异。
看来,想要查清究竟需要费一番功夫了。
然后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一个库房的丫鬟后脚就去了北院。
北院正厅。
丫鬟跪在地上,将流云与库管的对话详细禀告了二夫人与二少爷。
二少爷景彦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母亲,这可如何是好,流云那小子已经查到了幽梦,万一查到我们身上……”他看着方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后果不敢想象啊。”
二夫人方氏皮肤白皙,眉目婉约,虽已到中年,仍保养得很好,她平日里说话走路都是温温柔柔的,此时仍是一副自若的模样,抿了口茶,才道:“彦儿,不用惊慌。”
景彦看母亲从容不迫,稍放宽了心,坐到她旁边的太师椅上:“之前就是他,坏我好事,若不是他,景瑜那病秧子早归西了,母亲,你是不是已经有应对之策了?”
方氏抬起头,一张秀美的脸竟显出上位者的镇定与残忍之态,说出的话仍是轻轻柔柔的:“彦儿放心,这人很快就会在你我眼前消失。”
景彦对母亲的话从不质疑,母亲既然说了消失,那便是真正的消失,他唇角勾起,眼中满是狠绝,希望流云那小子越惨越好。
丫鬟听到这话却是不寒而栗,和她们同流合污了这么些年,她自然是心知肚明二夫人与二少爷的狠辣,想起上一个得罪了他们的人所落得的后果——那人浑身血污,如疯如癫不住用头撞墙,只求死个痛快,但还是生生煎熬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得以解脱,那凄厉的哀嚎似响在耳边,让她心中不禁一颤。
方氏走到厅前,抬头望向日光,该给流云准备好什么下场呢?
既然是医圣的弟子,那让你身败名裂如何?
让你尝尝百口莫辩、被所有人戳脊梁骨的滋味。
让你尝尝被活活打死、痛不欲生的滋味!
她转身,望向丫鬟:“把玲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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