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淡泊名利方站长
里面一定有问题！
郑建忠和谭飞对视一眼。不用吴渊多说，这是一起典型的绑架案。军统是有权限直接查阅警察局的案底的，这种案子在南京和上海发生过多起，先报失踪，后报找到，很大概率是绑匪拿到了“酬金”，放回了肉票。
“这么说，黄老板被控制的概率很大，那么，是上海站还是日本人？”郑建忠沉吟着。
其实他也拿不准，绑票勒索这种事，军统的行动队也没少干，还真不一定是日本人动的手。
“要不，问问上海站那边？”吴渊提议。
“你的意思呢？”郑建忠没有回答，看向谭飞。
自从成功潜入红党后，他对这个得意弟子是越来越满意了，尤其是策反薛永贵这件事，更让郑建忠进一步加强了对谭飞的信任，他认为，自己的这个学生，已经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
“老师，我觉得，通知上海站有点为时过早，”谭飞沉吟着，他知道，既然郑建忠能问出这个问题，那就一定是对上海站的王青木心怀芥蒂，再思忖一下，接着说道：“我认为，在事情还没有确定之前，没必要这么快通知王站长，万一搞错了，或者是王站长抓的人，弄不好还要被对方耻笑，咱们还是先尽快确定事情原委，或者，把黄老板的儿子控制在自己手里比较妥当。”
郑建忠微微颔首，谭飞的建议深合他的心意，不论于公于私，这才是最稳妥的处理办法。想了想，转头吩咐吴渊道：“你跟南京的老兄弟联系一下，让他们找几个精干人手，尽快查清黄老板儿子被绑架的事情，无论是谁绑的，都要一网打尽，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是，老板！”吴渊快速答应，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我先给南京站的方代站长打个电话，”郑建忠叫住吴渊，“动手之前，一定要得到我的确切指令！”
吴渊答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现在南京站的站长姓方？”谭飞好奇的问道。
“嗯，方途，复兴社特务处的老人了，资历很深，跟上海站王青木、北平站赵利君的关系都很密切，这次我调来上海，老板让他暂时代理南京站事宜。”郑建忠回答。
“方途.....”谭飞咂摸着这个名字。
军统的前身是复兴社特务处，也就是外界传说的“蓝衣社”，能加入这个组织的，都是军统最早期的骨干，包括军统八大金刚，都是这一时期发迹。不过，像王青木、赵利君等人，在组织内部都有一定知名度，但这个方途，谭飞却从未听人说起过。
“怎么，八大金刚里的老六，没听说过？”郑建忠笑了笑。
“上海站的王站长，北平站的赵站长，重庆站的沈站长，学生都有所耳闻，不过这个方站长，学生确实从未听过。”谭飞回答。
“没听说过很正常，这个人一向神秘，我堂兄郑建民在总部秘书处任职，对他也是讳莫如深。”郑建忠露出回忆的表情，随着对谭飞信任的加深，一些军统的秘事，也可以跟他说说了。
“此人精通多国语言，身手在军统内部也排的上号，尤其执行刺杀任务更是一绝。听说之前是在国外执行任务，因为刚回南京不久，所以一直赋闲。现在组织的精兵强将都在往上海集中，老板手头缺人，所以就让他临时负责南京站的工作。”郑建忠说道。
“既然方站长擅长执行刺杀任务，为什么不派来上海？”谭飞有点好奇。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板有他自己的考量。”郑建忠不置可否。
其实真实原因，他从堂兄那里知道一些——这个方途，之前曾被苏联人控制，在欧洲执行间谍任务，是个不折不扣的双料甚至多料间谍。老板把他留在南京，其实就是放在身边利于控制。
这是一把利刃，不能轻易示人。
不过这些话，郑建忠自然是不会对谭飞讲的，里面涉及的军统密辛太多了，万一传扬出去，他郑建忠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略微跟谭飞交谈几句，郑建忠拿起了桌上的密线电话，拨通号码后说道：“叫南京八宝街方大掌柜！”
八宝街，朝天宫，都是军统复兴社总部的地址，掌柜，则是各地站长的代称，大掌柜是上海、北平、南京等一级大站的站长，掌柜则是其余地方站点的站长；方，则可以确认呼叫的具体对象。
片刻后，电话拨通，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你好！我姓方。”
“方站长，我是总部情报处郑建忠......有个事，南京有一起疑似绑架案，我想劳驾方站长帮忙查一下，肉票姓黄，具体情况一会儿我让秘书发电报给你......”
简单寒暄后，郑建忠说明了来意，电话那边沉默片刻，接着传来一个声音：
“那个肉票，是不是有个在上海开夜总会的老爹？”
此言一出，打电话的郑建忠和听电话的谭飞都是一愣。
“是，方站长已经知道了？”郑建忠急切发问道。
“知道了，人在我手里，还有绑架他的几个日本人，我正在审呢，现在满手的血，一会儿审出来，我给你回电话。”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人欣喜中又感觉不寒而栗。
“好好好，方站长您先忙，我等您的好消息！”郑建忠放下了电话。
谭飞看着老师，没有说话，郑建忠同样没有言语，脸上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难道人是王青木通知方站长抓的？也不对啊，电话里方站长说是日本人，可方站长又怎么知道黄老板儿子被抓的事情？
两人愣了片刻，谭飞才试探着开口道：“老师，这个方站长，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不知道，”郑建忠摇摇头，嘴里迸出三个字，“等着吧，一会儿就知道了。”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钟头，正当郑建忠和谭飞等的心焦的时候，电话铃终于响了，郑建忠一把拿起电话，果然是方站长打来的，两人嗯嗯啊啊交谈了半天，郑建忠才五味杂陈的放下电话，看着谭飞说道：
“人是方站长自己抓的，没有任何人通知。”
“什么情况？”谭飞有点发懵。
“方站长说他在南京闲了一年多，无聊的很，一上任就要了南京警察局的报案记录，没事就翻看一下，然后就发现了异常，接着，人就被抓了。方站长还说，这几个日本浪人已经交代了，他们是受上海井田公馆的井田雄一郎指使，并且让我放心，这几天会控制他们和井田公馆正常交流，让我不要担心。”
“就这？”谭飞无语。
“就这！”郑建忠也无语，接着说道：“方站长还说了，他这人淡泊名利，功劳可以送给我们，只要我跟老板汇报的时候，提一下他就可以了。”
淡泊名利......
从一名军统大特务的口中听到这四个字，让谭飞有种莫名的滑稽感，这让他对电话那头的那个方大站长，产生了更强烈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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