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看重
按捺住心底的疑惑, 打算跟着四哥去对面挑选画作。
一个不留神只见四哥飞身上马,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走了。便驾马离去。
什么,走了?
不挑画了?
他看着疾驰而去的背影,越发疑惑不解。
四哥这是怎么了, 奇怪, 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时一旁随侍的小太监开口问道:“主子爷, 那咱还去吗?”
十三阿哥看了看远方,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牌匾, “去,怎么不去。”
胤禛这边回府换回常服后就提步来到泽兰苑, 在外头盘旋了小半会儿都没听见里面有咳嗽声传来, 看来是好些了。
心绪放松了些抬脚走了进去。
“妾身给王爷请安。”黎冰看到门外之人忙行礼请安道。
室内随侍的婢女闻言纷纷退了出来,里面顿时只剩胤禛与黎冰两人。
“身子好些没?”他关切地问道。
黎冰掩着帕子隔开几步远后回道:“妾身已经好多了,昨日吃过药发过汗后就不怎么咳嗽了。”
“那就好, 刘太医在风寒治理上素来颇有成算。”
胤禛此时正想着怀里的玉簪, 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
“是的,还得多谢王爷。”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屋内两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相隔较远。
黎冰摸不清王爷的想法, 不敢多说什么,怕多说多错。
而胤禛正酝酿着该如何将玉簪送出去。
闲逛时无意看到买来的?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似是为了打破这种尴尬,两人同时开口道:“那个,”
“王爷你先说。”黎冰没有料到王爷会突然开口,忙推脱道。
胤禛刚鼓足的勇气又泄了一大半,调整神色后又沉吟了片刻, 说道:“那个,今日被十三弟拉着去了家玉器店,挑了几件小玩意,”说着边将怀里包着的玉簪拿了出来,“觉着这个还不错,便一同买下了。”
黎冰有些惊讶,眼神朝着玉簪看去。
玉质通透,色泽光润,绝非凡品,这就是王爷顺手买下的小玩意儿?还是送给她的?
眼神旋即转移到对面男子身上,只见他面容僵硬,冷峻刚毅的脸上闪过丝丝不自然,食指不停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她好似有些明白过来,心里暗笑一声。
“谢谢王爷,妾身很是喜欢。”接过手上的玉簪来到铜镜前,取下头上的翡翠钗,将玉簪插入发髻中,整理一刻后又碎步过来,指着头上的玉簪问道:“王爷觉着怎么样?”
女子娇小玲珑,白玉色的肌肤再配上这莹润的玉簪,一颦一笑,摄人心魂。
他压制住体内不断涌上的燥热,收回视线道:“很好。”又接着说道:“你好好调养,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大步离开,不待黎冰反应,已经出了房门。
屋外风霜袭来,胤禛体内奔腾而来的燥意随即冲淡了些,但依旧灼烧着。
他伸手抓过一把冰凌,阵阵寒意顺着手掌传递到身体各处,耳际红云渐退。
他拿出帕子将手中刚融化的冰水拭去,稳了稳心神,才继续朝着书房而去。
春琦端着药碗看着还在发呆的主子,脚步踟蹰,触了触药碗的热度,已有些凉了,再等下去只会影响药效,便管不了那么多,走了进去。
黎冰自胤禛离开后就一直发着呆,时不时摸摸头上的玉簪,然后傻笑一刻。如此循环往复。
没想到王爷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他不说就以为她看不出来?
明明就是特意为她买的,还弯弯绕绕一大圈,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想到他当时尴尬的神情就不自觉想笑。
“主子,该喝药了?”春琦说道,将药碗递了过去。
黎冰喝了三四口,就放下了药碗,不愿再喝,任人怎么劝都没用。
春琦看着碗里剩下的一大半药汁,无奈地呢喃道:还得王爷盯着才行。
黎冰喝完药后有些昏昏欲睡,可想到什么她又激动得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赌中了。
事实果真如此。
翌日胤禛过来与黎冰定下几项条例,回去后便下令不再封锁泽兰苑。
黎冰总算可以安心地猫在泽兰苑调养。
待她的风寒彻底转好,已是初春。
朝中已经开印,但皇上的身子每况愈下,朝中局势愈发焦灼。
自八阿哥倒台后,立储风向骤变,其党派成员也受到了相应的波及,大臣们不敢再胡乱站队,纷纷开始观望。
这时有奏折呈上,明朝陵寝被盗,皇上担心会有乱臣贼子以此为名怂恿百姓借机寻事,以示重视,安排胤禛前去查处,并去清祖陵前祭拜。
朝堂上,礼部侍郎提出异议。
“皇上,祭祀之事非同小可,雍亲王虽为皇子,但于身份上实在与礼不合。”
自古皇陵祭祀需得皇上本人前去,如实有事无法亲去,太子也可代为前去,可...雍亲王,一届亲王前去祭拜祖宗皇陵,确实有违礼法。
“朕意已绝,此事不容再议。”皇上决断道。
大臣们震惊不已,再结合一直以来皇上对四阿哥的看重,难道...?
已经有人开始担心礼部侍郎的官帽还能不能戴得稳。
德妃听到禀报后,派吴嬷嬷将四阿哥与十四阿哥一同唤了过来。
永和宫内。
德妃热络地招呼着,“你们两兄弟以后还得相互扶持着,额娘年岁大了,看顾不了你们太久,只希望你们两个和和睦睦,平平安安的,额娘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心安。”
拉过两人的手,对着胤禛说道:“小四啊,你十四弟性子急,年纪也轻了些,于朝事上没有你谨慎老道,有空多带带他,该打该罚你这做哥哥的看着来,量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胤禛虽已习惯了这场景,但心里还是不受控的泛出一丝苦意,神色淡然道:“儿臣谨遵额娘的吩咐。”
又看了眼十四阿哥,旋即说道:“十四弟文韬武略,最近性子也沉稳许多,朝事也处理得井井有条,再多锻炼几年,我这当哥哥只怕还要向他请教。”
十四阿哥面色缓和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冷漠。
德妃扭头对着他说道:“你四哥那是谦虚,可得学着些,千万不要鲁莽行事,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就去问你四哥,兄弟间就该多来往。”
德妃一直在劝说着,胤禛点头配合时不时附和几句,十四阿哥则一脸复杂。
他怀疑这次八哥被贬其中就有四哥的手笔,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可有了这层怀疑,让他如何装得兄友弟恭,反正按他的性格实在是做不到。
但他也在努力配合着,不想让额娘太过担心,只是表情不那么到位罢了。
待四阿哥与十四阿哥走后,德妃以手撑头,斜倚在案几上,头一阵阵的发疼。
“娘娘,要不请个太医来看看?”吴嬷嬷开口说道。
德妃摆摆手,想到什么,心里猛地蹿起一股怒意。
都是佟氏那个贱人,死了都不让她好过。
她咬牙切齿道,手紧攥成拳,面容狰狞。
要不是她,自己又怎会骨肉分离,两兄弟又怎会如此生疏。
她将案几上的杯盏重重向外摔去,精致的护甲也被折断,想起她就好恨好恨,恨不得刨坟鞭尸。
头又开始一阵阵抽疼起来,她按住抽疼着的额角揉捏着,压制住心里的那团怒火。
情况已经如此,为今之计也只能让他们两个多多接触。
亲兄弟血脉相通,就算真到了那天,她不相信他真能下得了手。
吴嬷嬷吩咐人将厅中的碎片清理干净后,来到德妃身侧,劝慰道:“娘娘,您仔细着身子,两位阿哥都是人中龙凤,将来都会有大造化,您就放宽心。奴才瞧着两位阿哥虽来往不多,但兄弟感情还是有的。”
她知道娘娘担心,担心将来储位之争,可那位子总归只有一个。
“往常他们两个还会在本宫面前装得像模像样,但最近这几次他们竟连装都不装了,真以为我是老眼昏花看不出来,本宫只是痛心。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论怎样,本宫都难受。”
想到四阿哥的性子,她旋即又道:“如果可以选择,本宫倒希望那人是十四。”
吴嬷嬷心惊,如今眼看着四阿哥得了皇上看重,连这次皇陵祭祀皇上都托付他代去,其中之意已经十分明显。可娘娘怎的..?
“十四虽性子跳脱,但天性善良,做事正派。可小四,”她长叹一声,“小四他的性子实难琢磨,本宫看了这么多年也没能看透。”
眼神从保养得宜的手上掠过,“你真以为本宫看重年氏是因为她的脂膏?”
吴嬷嬷心里又是一惊,难道不是?
德妃讪笑一声,“年氏的脂膏是不错,可本宫还不至于那般浅薄。本宫看重她是因为她是小四心尖上的人,性子又纯善,以后啊,万一真有那天,说不得咱还得倚靠着她呢。”
她语气凄凉,透露着深深的无奈。
“娘娘说的哪儿的话,如果四阿哥即位,那您可是皇太后,谁能越得过您去,就是皇上也得对您妥帖周全着。”吴嬷嬷接过话头道。
德妃心里暗暗答道:但愿如此吧。
此时毓庆宫内。
太医贺孟頫奉令前来给二福晋诊脉。
二福晋自太子被废后一直郁郁寡欢,最近开始出现咳血症状,禀过皇上后,最终下令派一名太医前来诊治。
尘封许久的毓庆宫好似迎来一丝曙光,废太子胤礽怎能错过如此时机,赶忙派人去福晋那儿试图从太医贺孟頫那里套出些如今的局势。
虽没有打探到太多,但已足够。
“皇阿玛身子越来越差了。”他轻声呢喃道,面露兴奋之色。
他想再博一次,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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