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王爷王爷他竟对年氏上了心。
估计他自己也想不到吧。
她苦笑着。
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也没得来半分,为什么年氏年氏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能轻轻松松得到?
这到底是为什么?年氏她凭什么?
插花被砸得粉碎,钮钴禄氏犹不解气,连着狠狠地踩了几脚。
天边一声闷响,打破了夜的静谧,雨哗啦啦地落下,夏雨总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香包前些日子早已做好,秋水涧从主子到奴才身上都一溜挂着黛蓝色的香包,出门办事极为打眼。
“我说张子,你咋都没有蚊子近身呢?”狮子园膳房掌厨顾明好奇地问道,就这一会儿功夫,他就被蚊子咬了好几口了,奇痒无比。
秋水涧掌厨张兴神色得意,抬手晃了晃身上挂着的香包,“看到了吗,这可是好东西,主子赏的,说是可以驱蚊防虫。”
主子仁义,不光给贴身服侍之人每人赏了一个,连他这不起眼的厨子都有,张兴觉着他真是运道好,跟对主子了。
“怎么闻着还有丝丝淡香?”顾明凑于香包之前,仔细琢磨着。
这荷包可真精致,可惜咯,他是没那个命。
当时得知年侧福晋院里的小厨房要开放,需要从膳房挑个厨子过去,众人哗然。
他们可都听说了,这年侧福晋才刚进府就不得王爷喜爱,以后铁定不受宠,日子难过。
在膳房好歹还能与贵人主子身边的奴才打打交道,捞点油水,要是去了小厨房那可什么都没有。
于是都互相推脱,不愿去。
张兴那时才刚进膳房不久,厨艺一般,人也不活络,这不推来推去就将他推了出来,顶了那谁都不愿去领的差事。
谁曾想到
顾明酸溜溜地打量着眼前之人,只见他脊背挺直,意气风发,哪还有半分之前在膳房时的瑟缩样。
心里啧啧两声。
其实这都还可以勉强接受,主子得脸,奴才自然待遇也不差,他这看得也多了。
本想着得脸怎么啦,作为厨子最重要不应该就是厨艺精湛嘛。要是厨艺不好,惹主子不满,这份脸面又能撑多久。
可可他又打脸了。
“张子,你这厨艺怎么进步这么快,上次你做那什么叫荷叶新凤鸡的还能再示范一遍吗?我之后尝试好几次可怎么都做不出你当时那味道。”
顾明搬来木凳,用衣袖擦了擦伺候张兴坐下。又端来水壶倒了杯水捧过去,捋着袖口帮他扇着风。
笑容从脸上炸开,态度殷勤至极。
张兴被伺候得极为舒心,以前都是他卑微地求别人指点,受尽白眼与漠视。
没想到有一天别人竟也会来求他。
这一切都是托主子的福。
主子指点他厨艺,又给了他脸面,这份恩情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报答。
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沉思着:以后与膳房接触得也多,多份人情好办事。再说当初他刚进膳房时顾明对他还算不错。
旋即起身示范。
秋水涧内
黎冰手上伤疤几不可见,自发生花园那起事后她就很少出门,就算散步也仅在秋水涧内。
小牛奶最近也有些胆小,看见人就躲,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事般,总是默默地独自蹲在角落处。就算黎冰主动靠近想抱它,都会被它躲开。
“主子,让它自己待一会儿,估计过不了几天又得欢腾起来。”秋吟笑语道。
牛奶的性子跟自家主子似的,安静不了几天的。
这不主子这才在院中闷了几天,就捣腾着想放纸鸢。按理说秋水涧院子不小,用来放纸鸢是足够的,可无奈树木茂密,一不小心线轴可能就会被勾住。
也就小池塘那块位置空旷些,可毕竟靠水,有些危险。
秋吟等人极力反对,却也拗不过黎冰的坚持。
没办法,只能多盯着些。
纸鸢乘着一股疾风飞驰于天空之中,角落处娟秀的字迹寄托着黎冰的心情:浮云出处元无定,得似浮云也自由。
纸鸢越飞越高,黎冰兴奋地追随着风的方向,想象着自己也能如纸鸢般遨游天际。
激动之余她发现,当她随着纸鸢的方向挪动一步,后面便会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围着的一群人也跟着动一步。她后退,她们也后退,她前进,她们也前进。
像小时候常玩的老鹰抓小鸡似的,她顿时兴致大起,步伐迈动得越来越快。
许是玩得太过投入,一时不察,线轴卡入枝干上,极力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桎梏。
狂风肆虐而过,线崩的一声,断了,纸鸢彻底得到自由。
怔怔地望着纸鸢远去的残影,黎冰心生羡慕,她也厌倦府墙之下的生活,可她别无选择。
狂风来得短暂而急促,纸鸢的残影也于瞬间消失不见,是去追求更广阔的天地还是遗落在府园的某个角落?不得而知。
胤禛搂着怀里的《富春山居图》,这可是他用了三本珍藏的名家典籍才从三阿哥胤祉那儿换来的。尽管那三本典籍他也颇为喜爱,但相比黄公望的画作真迹却也矮了一筹。
神色激动地回到狮子园书房内,关上门细细端详着。
灯影绰绰,投入柔和的光斑,赏画之人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也被映衬得深邃了几分。
月光如轻纱笼罩,皎洁地倾泻在书桌前的屏风上,其上美人柔弱无骨,颦眉轻皱,乌发如水幕般垂于腰际,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胤禛无意间抬头看向屏风处,恍惚间,好似年氏显现于前。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眼神迷离,甩了甩头,看了下怀表,十一点了,确定有些晚了,难怪会晃神。
整理思绪,将画卷收好,出了书房,朝卧室而去。
苏培盛提灯于前,为胤禛开路。
咔擦一声,脚下仿若踩到什么,只听见碎裂的声音。
置之不理,继续向前。
胤禛为习武之人,耳力自是灵敏,他叫停还欲向前的苏培盛。
“等下,”说完弯腰拾起地上的物品,是个纸鸢。
“谁今日在院中放纸鸢?”
跟随身侧的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地答道:“回主子的话,是是年侧福晋院中,今日下午时分在秋水涧放的。”
只是为什么纸鸢会在这儿?
今日来回这么多次他怎的一次也没见着,而王爷一经过就出现了。
真是奇怪,难道是风吹的?可记着今儿晚上也没这么大风啊。
胤禛听到是年氏放的,也纵容几分,不欲追究。
粗略地看了下也没什么出奇的,将手中踩碎的纸鸢递给小太监扔掉。
小太监双手接过,应声是后,正欲迈脚离开丢掉。
灯影交叠下纸鸢一角的字迹浮现于前。
“慢着”胤禛出声阻止道。
夺过纸鸢仔细察看着其上所写内容,一字一顿地念着:“浮云出处元无定,得似浮云也自由”。
她这是什么意思?
神色凝重,攥紧纸鸢迈步回了卧室。
卧榻上的他辗转反侧,心思不宁。
年氏这是对现在的境况不满?还是仅仅只是随笔而已。
若只是对纸鸢的寄语,那还好理解,希望纸鸢遨游于天际,自由自在。
可若是她自己的寄语,那她到底还在期盼什么?想逃吗?
眼中怒焰涌动,看样子自己最近对她确实太过纵容了。
纸鸢之事被胤禛瞒了下来,可即便他不说也自有人知道。
“这次你做得很好,赏你的。”
钮钴禄氏夸赞道,真没想到一个废棋也能让她扳回一局,真应了古人那句:放长线,钓大鱼。
黎冰完全没想到自己竟被人暗戳戳地阴了一把。
优哉游哉地躺在树荫下吊床上,手里拿着本话本晃啊晃,看到新奇处还会大笑出声。
一旁端着水果拼盘的春琦忧心忡忡,另一旁打着扇的秋吟也面色凝重。
两人齐齐长嘘一声,哀声叹气,活像个深闺怨妇。
自上次送完补品后王爷也曾过来探望一两次,每次都匆匆而来,匆匆而走,连茶杯都不曾碰触。王爷朝事繁忙这也能理解。
可这七八天是怎么回事,王爷连人影都没出现过。
秋水涧仿若被人孤立般,静谧得可怕。
她们记得上次王爷离开时情绪平和,不像是与主子闹僵的样子。
瞧了眼正吃着蜜瓜摇着吊床看着话本的主子,她们两人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黎冰知道她们的心思,她也觉得莫名其妙。
可能是男人的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也没什么惊讶的。
现在这日子过得也挺舒心的。
这话本真不错,比市面上那些好看多了。
热河行宫内
“听说老四最近得了幅名作。”皇上随口问道。
“是的,儿臣从三哥那儿换的。”
十四阿哥带着调笑的语气插话道:“三哥那儿的东西可不好得,四哥可没少下血本吧。”
众人失笑,三阿哥赧然,怎么他就给人留下抠搜的印象呢,他自认为自己还挺大方的,但也没出口否决。
“朕倒是好奇那是幅什么名画值得你们争相哄抢。”
论文学造诣,众阿哥中就老三胤祉最为拔尖,这才安排他编纂史册典籍。
连他都舍不得放手的画作,想必是绝世佳作。
皇上沉思着,顿时有些心痒难耐。
他闲来无事时也寄情于山水之画中,聊表情怀。
“皇阿玛既是好奇,何不抽空去狮子园坐坐,儿臣那儿还收藏了好些名画。”胤禛顺着话头说道,语调平缓中还带着几丝紧张。
https://www.lingdianksw8.cc/46798/46798983/66591935.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ingdianksw8.cc。零点看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ingdianksw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