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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相似的失意者(上)


滴滴!
  一辆出租车拐进胡同,卫泠然强行从沉迷中挣脱出来,喘了口气,说道:“要被看到了。”
  宋盏将地上的泳包捡起来,挡住两人的侧脸,说道:“继续吧。”
  卫泠然轻咬着嘴唇,抬起头看着宋盏的眼睛,又轻轻地低下头。
  唔唔——
  又过了5分钟,直到两人亲得口干舌燥,嘴唇发麻,才不舍地分开,卫泠然像喝醉的小猫一样,挂在宋盏的身上,站也站不住。
  “扶我去奶茶店坐一会儿。”卫泠然害羞道。
  两个人像普通情侣一样,在奶茶店找了一个靠里的位置,宋盏为卫泠然点了一杯热饮,卫泠然和宋盏倚在一起。
  “我们算是在一起了么?”宋盏问道。
  “当然……不算。”卫泠然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说了,高考之前都不行。”
  “好,随你。”宋盏抚摸着卫泠然的头发。
  “你刚才好坏。”卫泠然轻声道,一点没有平时风风火火的样子。
  宋盏有点冤枉,他只坏了一点点,后面他被卫泠然按住头,根本动不了。
  “那你喜欢么?”宋盏问。
  卫泠然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又纠正道:“下次不许了。”
  还有下次?
  中午两个人吃了一顿全州拌饭,宋盏下午还有事情,卫泠然也不想显得自己非常粘人,就放宋盏离开了。
  和卫泠然分开后,宋盏租了一套西装上衣后,去了一趟老烟厂。
  老烟厂和火车站很近,这里有一片老小区,根据厉洋洋的信息,厉俊家就在这片住。
  宋盏今天下午要去见见厉俊,晚上要和兰小菁吃个饭,兰小菁说带她的朋友过来,总之今天是有得忙了。
  到了叫友联小区的老房子,这是90年代初建的住宅,宋盏不记得这里后来有没有拆迁了,厉洋洋说厉俊白天一般都不在家,长期在家附近的游戏厅混。
  宋盏买了两瓶矿泉水,向副食店老板打听了附近游戏厅的位置,这个时候游戏厅还有不少,宋盏找到第二家的时候,在里面找到了厉俊。
  厉俊和厉洋洋提供的全家福里的照片一样,长得不高,但看着很有书生气,眼镜很大,只是发型潦草,头发两侧很长了,胡子也没刮,糊成一片。
  宋盏观察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只玩剧情特别长的闯关游戏,类似“三国战纪”“西游释厄传”这种,一个币子打半天的那种。
  厉俊的游戏水平不错,宋盏看了他一个多小时,角色状态还是满的。
  游戏厅里在旁边看的情况很常见,再加上玩得投入,厉俊没有发现宋盏。
  不过今天厉俊可能情绪不太好,第三关boss的时候躲技能差点,眼看就嘎了。
  宋盏投了一个币接上去,两个人打boss就轻松一些,宋盏电脑玩得一般,但街机水平很高,与厉俊协作,最终通关。
  看着终末的画面,宋盏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厉俊接过,才仔细看了看宋盏,像宋盏这种穿着西装来游戏厅的人太少见了。
  “出去透透气么?”宋盏问道,游戏厅里烟味太重,他怕待久了西装都不能退了。
  厉俊想了想,说:“走吧。”
  两个人到游戏厅门口站了一会儿,宋盏问厉俊抽烟么,厉俊说不抽,宋盏就在旁边水果店买了一兜橘子,两个人掰橘子吃。
  “你是来找我的?”厉俊问道。
  “为啥这么说?”宋盏问。
  “有一年多没有生人主动和我说话了。”厉俊说道,他声音挺沙哑。
  宋盏笑道:“那你挺不招人待见的。”
  厉俊想了想:“确实,跟家里是多一张嘴,跟社会是闲散人员。”
  宋盏问道:“就没想过再找工作么?”
  厉俊斜着眼睛看着宋盏,警觉道:“谁让你来找我的?厉海龙?”
  宋盏不知道厉海龙是谁,但听着像是厉俊他爸。
  “厉洋洋。”宋盏说道。
  “洋洋姐?”厉俊没想到是她,两家只有过年会串门,没啥深的交集。
  “嗯。”宋盏自我介绍道,“我叫宋盏,和冰工大合伙,开了一家科技公司,做互联网的,想和你认识一下。”
  宋盏以为厉俊会撒腿就跑,没想到厉俊只是嚼着橘子,说道:“我叫厉俊,就是一个废人,你认识我干啥?”
  “我听说你技术不错,想来碰碰运气。”宋盏说道。
  “你公司大么?”厉俊问。
  “不大。”宋盏说道,“现在不到50个人。”
  2个人也是不到50。
  “钱多么?”厉俊又问。
  “不多,正常冰城工资吧。”宋盏说道。
  甚至马上就得贷款了。
  “你公司不大,钱又不多,凭啥认为我会去?”厉俊笑道,“好歹我也是个大学毕业生。”
  宋盏也笑道:“你都混这么久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学毕业生?你不害臊么?”
  厉俊不说话了,他无言以对。
  “你那个公司,具体是做啥的?”厉俊问。
  宋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厉俊之前互联网创业过,一点就通。

  “你这种做不成,别人都做烂了。”厉俊显得没有兴趣。
  宋盏说道:“你怎么知道做不成?就因为大家都做过么?如果大家都做过,为什么我们的生活还没被改变呢?”
  厉俊不想和宋盏解释。
  宋盏倒是很有耐心,把之前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讲了一遍,分析了当前互联网的弊病,行业未来的发展,以及他打算做的事,为什么能成。
  厉俊听着听着慢慢直起腰,问道:“你都这么明白,缺我一个不缺啊。”
  宋盏遗憾道:“但现在确实就缺一个会搞技术的人。”
  “话说你技术到底怎么样?我也怕废了半天口舌。”
  宋盏一激,厉俊忍不了了:“我技术怎么样?不是吹,就是现在那么多大公司,跑的后端php底层框架,还是我写的呢!”
  厉俊说着就回了游戏厅,也不和宋盏聊了。
  宋盏以为厉俊翻脸了,他重新回到游戏厅,找不见厉俊的人影,和老板问了一下,老板说这里没有后门,他可能去楼上了。
  到了二楼,宋盏才知道这个游戏厅上面是网吧,厉俊正在角落里开机上着QQ和客户沟通着。
  他平时也会接一些外包单子,但都不往深了做,挣够吃饭钱就收手,绝不多干。
  “你来了?让你看看我技术行不行。”厉俊点开一个宋盏看不懂的技术网站,网站里面都是一些程序员在讨论和请教问题。
  宋盏看到厉俊的主页显示当前网站内排名第9,已有1.5w人关注。
  当然,这种展示对宋盏无异于对牛弹琴,宋盏一脸蒙的样子,厉俊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你就知道我很厉害就行了。”厉俊说道,“不过我不会去的。”
  宋盏说道:“我也没指望你来,你可以在这混着,我也早晚能招到人。”
  “不过你至少给你洋洋姐打个电话,感谢人家一下。她还是很关心你的,包括你的其他家人,我想都挺关心你的。”
  “你现在接散单,也挺好,那就让他们知道,他们也安心一些。”
  宋盏怕自己再说爹味更重了,于是点到为止,说完就走。
  厉俊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后,开了两把cs,怎么打怎么不在状态,干脆关机回家。
  一进家门,老娘像往常一样到门口迎他,接过厉俊递过来的大衣,老娘咳嗽了一声,说道:“烟味好大,又玩去了?”
  “啊?啊。”厉俊沉默着,老娘低头给他找拖鞋,弯着身子,头发从发梢一直白到发根。
  厉俊从未如此真实且近距离地观察自己的老娘,他记忆还停留在刚考上南大,老娘喜出望外,在邻里间奔走相告的那天。
  那个时候,老娘嗓门还很大,声音可以从板楼的这头传到那头。
  厉俊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老娘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他支吾了半天说不上来。
  老娘也习惯了,拿着一盆芹菜在旁边择着。
  厉俊听着芹菜清脆的断裂声,好像在时间的缝隙里,少年折断了身体,无法回头。
  “那个……”厉俊清了清嗓子,问道:“洋洋姐电话,你知道不?”
  老娘抬起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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