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李兴
沈机一行人在堂屋休息着,不稍片刻,一名家丁模样的男子便急匆匆冲了进来,对着沈机恭敬的说道:“启禀殿下,王爷回来了。”
宋轻舟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沈机,只见他挥了挥手,示意那名家丁退去。随后依旧悠哉的喝的茶水,仿佛对此不以为意。
见此情景,宋轻舟虽不清楚他心中的打算,但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随他一同在这屋内等着镇南王的到来。
王府外头,一队披甲士卒从远处快速快来。他们个个一身银甲、气宇轩昂,步伐整齐有序、训练有素,显然这些人是属于镇南王的亲兵。
在他们之中,有两人骑着高头大马,显得格外注目。其中一人年纪莫约五十上下,头上尽是白发,浓眉大眼、表情严肃、不怒自威;眉眼处有道伤疤更是为他添加了几分沧桑。身材魁梧高大,同样身披银甲,腰挎宝剑,威武雄壮。
此人正是大冀帝国仅有的两位异姓王之一的镇南王李兴。
而另一人,年纪在三十左右,长的剑眉星目、明眸皓齿、风度翩翩,活脱脱的一名美男子。与他人不同的是,这名男子并未身披铠甲,而是穿了件青色长衫,气质儒雅,尽显江南文人雅士之美。
两人来到王府门口后,同时翻身下马,一老一少,一前一后的往大门而去。
在门口处,身为管家的那老者早已经在此等候。待两人到来之际,老管家恭敬的喊道:“见过王爷,见过世子。”
镇南王李兴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一边走一边问道:“殿下此时正在何处?”
老管家跟上了王爷的步伐,回答道:“回王爷,正在堂屋休息。”
“嗯。”李兴说道:“对了,殿下到访的消息切记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以免传出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爷放心,此事小的早已办妥当了。”老管家赶紧说道。
“嗯,你下去吧。”进入王府之后,李兴便吩咐老管家下去,自己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去堂屋,而是回自己的屋子将这身铠甲给换了,换成了平日里穿着的紫色蟒袍。
换完衣服后,李兴这才带着那名年轻人一同来到了堂屋。
一进门,李兴便注意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沈机,而沈机也同样看到了进来的镇南王。虽说李兴贵为王爷,但对于皇子李兴来说,他们依旧是主仆关系,李兴可不能失了礼节,立马抱拳道:“镇南王李兴见过二皇子殿下。”
沈机见状,也赶紧站起身来回礼道:“王爷快快免礼。”
做完这些,随后沈机又注意到了李兴身后的年轻人,好奇的问道:“若本殿下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世子吧?”
年轻人见状,同样行礼道:“世子李平见过殿下。”
“免礼,还请坐。”沈机说着就示意二人坐下,看这模样,已然是有种反客为主的意思,不清楚的人还以为这里是沈机的府上呢。
对于他的这些行为,李兴不以为意,而是携着世子坐了下来。随后便吩咐下人奉上茶水,期间又简单的嘘寒问暖了一番,都是说些题外话,喝完一巡之后,李兴这才开口问道:“不知殿下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见李兴直奔主题,沈机也不好多说废话。而是给宋轻舟使了个眼色,宋轻舟则识趣的退至门口,将那扇开着的大门给重新关上了。
李兴见此情景,恐怕也或多或少的猜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只不过并未表露出来。而在宋轻舟做完这些后,沈机方才开口道:“王爷既然问了,本殿也不卖关子。不知道王爷可否知道,最近朝中的动向呢?”
“殿下说笑了。”李兴说道:“本王已经五六年没有上过朝了,朝中的动向本王如何能够知晓呢。”
“既然如此,那本殿就来说说吧。”沈机继续说道:“自从颜党一事结束,以及改革法的告一段落后,已经有人在向父皇请谏立储君一事了。”
“嗯?”听到这里,李兴表现出比较惊讶的神情出来。毕竟不管哪朝哪代,在什么时候,立储君都是比较重大的事情。而且特别还是这种并未公开的场合,这种事情都属于能够砍头的大事,除了不怕死的以外,一般人是不敢乱传。
李兴那流露出来的表情被沈机尽收眼底,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随后他继续说道:“自从我大哥太子沈椿死后,我父皇对于立储之事就一直拖延至此。加上后面又经历了中原国战以及天下安定之后的一系列琐事,搞的父皇将立储之后都抛置脑后了……直到最近,朝堂才刚刚平稳一些,便又有大臣提出此事了。”
“那……这应该是好事……”李兴思索片刻之后,说道:“按祖制,立长不立幼。太子病逝之后,殿下便是最年长之人,也是这储君的不二人选,本王在这要提前恭喜殿下了。”
“恭喜的话就免了。”沈机抬手打断道:“若真是如此,我今日又何必冒着风险偷偷出宫来见你呢。”
“若是以前,我自当是这储君的不二人选。可如今还有一句话,叫立嫡不立庶。而那个女人的儿子,却成为了我最重要的绊脚石……”
李兴听到这里,不免心中一惊。能被沈机用凶狠的语气称呼为那个女人的,只有当今的皇后——卢剑芯。
而卢剑芯的儿子,正是当今圣上的第六子,也是最年少的儿子——沈杲。
李兴并没有去接话,他甚至明白了对方来找自己的意图,只不过在没听对方亲口说出之时,他依旧不敢相信。
沈机也并没有给他过多思考的机会,继续说道:“但是他虽是嫡子,可毕竟年纪尚小,在朝中也是根基较浅,声望不够,所以本殿还是有那一丝机会的。而此番来此,别无他法,只想让王爷支持自己,仅此而已。”
“今年的科举,父皇有意让江南谢家夺得状元,说明整个天下其实并不像表面上这般稳定,至少在此之前,江南士族并不是一条心。而通过这种行为来拉拢谢家,也是想要稳定江南的局面。而本殿只要有王爷和谢家的支持,那当上储君的几率,就要大的多。”
“这还有谢家的事?”当听到谢家的字眼时,李兴和一旁的李平都按耐不住了,因为整个江南道的人都知道,镇南王李兴能够快速的统治江南地区,靠的并不是绝对的武力,而是通过联姻的方式与谢家强强联合,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毕竟如今李平的世子妃,就是当今谢家家主谢因的女儿,按关系来说,也算是状元郎谢子安的堂姐。有这层关系在,李兴是很清楚的,只要自己点头,那相当于整个江南士族都会支持沈机。
打的好算盘。
沈机一直在等着李兴的回复,见李兴久久不说话,沈机也清楚他的顾虑。毕竟公然站队这种事情,这当中要没有点利害关系,没有人愿意无脑去站。更别说他还是位藩王,本就在朝堂中饱受诟病的异姓王爷。
沈机见状立即抛出橄榄枝道:“王爷,只要您能支持本殿,那本殿愿意起誓,只要本殿当上储君,必让你李氏一脉世袭罔替,永镇江南。”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大惊失色,饶是见识过诸多世面的镇南王李兴,也被“世袭罔替”这四个字给吓了一跳,这可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殊荣。
因为按照祖制,王位是无法世袭的。别说是他这种异姓王,就连亲王,后世爵位也会一层层削减,直至沦为庶民。
李兴沉思片刻之后,终于开口说道:“殿下所言,关系甚大,还容本王思考一二,再回复殿下。”
见李兴心动了,沈机也知道此番目的已经达到了,便说道:“那王爷就好好思考思考,本殿在长安城,等着王爷的好消息。”
沈机说罢便起身作势要走,而当他走到门口之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着还坐在原地的李兴说道:“王爷可要想清楚,这可是造福子孙的好事。毕竟就算本殿没当上皇帝,那本殿依然是位亲王,儿子能当郡王、孙子还能当县王……可王爷的儿子就没这么好命了……”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平,道:“待你百年之后,你的儿子最后能有个一官半职,都算是他最大的殊荣了。”
说完,沈机一挥衣袖,推开屋门,与宋轻舟、贺子衿一同离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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