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镇国公案

徐渭的几个手下进屋后，欲去追，徐渭示意他们不必追了，这里是盛京，自己毕竟是京外之臣，很多事不宜闹得过大，京中势力繁杂，谁知道这又是哪一家的，今晚这一出又意欲何为？

        徐渭的手下们又纷纷退出房间后，只留了徐渭和他的心腹徐甲，房间安静下来，徐甲看着眉头紧锁的徐渭说道：“将军还在为刚才的黑衣人的事困扰？将军才入京，究竟是谁这么大胆，要害将军？”

        徐渭：“不，不是害我，他是在查北线之役，查顾老将军的事，甚至三年前的青城剿匪？”

        徐甲：“什么，查这些做什么？”

        徐渭：“是啊，这当中有什么关联呢？”

        徐甲：“要我说啊，这些事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很蹊跷，就说这北线之役，虽说元盛与元启一直边境摩擦不断，小仗没断过，但是这突然就二十万元启骑兵压境，也是建朝以来从未有的，这北线之役来的突然，去的也快，虽说牯岭关一战我们取胜了，但顾老将军阵亡了，而且元启元炎良将军已经带着十万增援大军赶来边境，这仗继续打下去胜负还真不好说，但是奇怪的是元启军突然撤军了，才有了北线之役的大捷，你说奇不奇怪？再说这顾老将军的死，那也是很可疑，后来莫名就被安上通敌之罪更是蹊跷，将军你说呢？”

        徐渭思考片刻：“黑衣人提到了一张宝图，顾老将军很有可能是因此丧命的，这张图会不会就是相爷三年前叮嘱我们暗中留意的那张图？”

        徐甲：“你是说三年前青城剿匪那次？那事也透着古怪，三艘船只回来两艘，孙将军根本就没活着回营啊，另外那艘船也没回来，我们也无从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就收到御前司的秘密传旨，孙将军获罪身亡，那船的将士编入虎啸营，然后就没了下文。”

        徐渭：“后来禀报相爷此事，相爷让我们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原本我和孙潜焕是相爷安排在西凉军的一明一暗，孙死了，我就顶了上来，那件事后相爷就一直不曾联系我，直到北线之役后，相爷让我争取支援北线立功。”

        徐渭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相爷曾说他安排好了一切，让我只管跟镇北军并肩战斗，奋勇杀敌就行，难道这一切是相爷所做？既为了镇北军权，也为了镇国公府的图？”徐渭心里有些不适，如果这一切真是相爷所为，暗杀了顾老将军，还安上了罪名，只为给自己铺路，那么自己就真的是踏着鲜血走向高位的。

        徐甲：“那有人在查，会不会出事？那今晚的事要不要禀报相爷？”

        徐渭：“暂时不要，京城鱼龙混杂，单单一个闯进来的黑衣人就不简单，不能跟相爷联系，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人知道我们跟相爷的这层关系。”

        徐甲点头：“属下会时刻警惕，加强戒备，希望将军此次入京受赏一切顺利。”

        徐渭有些担忧，今晚的事会不会只是一个开端？

        徐渭不在言语，徐甲退下。

        墨轻寒也带着顾惜夕离开了，回到顾惜夕这几天住的小院后，拾七也在二人身后出现了。

        三人进了屋子，就看到里面的黑衣人了，正是出现在徐渭住处的黑衣人。

        黑衣人正趴在厅堂圆桌上对着桌上的新鲜水果糕点大快朵颐，看着墨轻寒进来，含糊不清抱怨道：“我说老大，你这也太偏心了啊，我平常在这等着连口热茶都没有，怎么听说一个小姑娘住进来后，这味仙斋的点心和这稀少供应的水果是日日不断啊，你这是金屋藏娇吗？”

        墨轻寒眉头微皱道：“好吃吗？够不够？要不要我再让人送些酒菜来？”

        感受到墨轻寒不善的目光后，黑衣人抬头嬉笑道：“不用了，我吃好了，说正事要紧！”就起身站好，紧接着黑衣人就看到了墨轻寒身边的顾惜夕，然后十分好奇的将顾惜夕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打量一遍，顾惜夕被看的很不自在，墨轻寒开口道：“小丫头累了，就去里间休息吧！你的事我待会再跟你说。”

        顾惜夕就走向里间，就听到背后传来黑衣人的声音：“老大，你这眼光也下降太多了吧，从前那位怎么说也是倾世容颜，绝世武功，这个丫头片子算什么，豆芽菜吗？你不能因为那位不在了，就自暴自弃成这样吧！”顾惜夕内心仿佛一个大浪打来，将她打了个透心凉，心下一片无语。

        厅堂内，墨轻寒：“小沐沐，你过来，我知道一个能让你活得长久点的方法。”

        黑衣人就是段沐，段沐虽然有些不信，还是身子上前，好奇问道：“什么？”

        墨轻寒一掌拍下段沐的脑袋，说道：“那就是去了你的舌头，你少说些废话就能命长点！”

        段沐夸张地抱着脑袋只喊疼：“老大，你下手能不能轻点！你已经有了拾七这样的木头桩子，我要是也少言寡语，你该多孤独寂寞啊？”

        墨轻寒轻笑道：“拾七，有人说你是木头桩子。”

        拾七：“拾七为了主上，有时候不能忍也得忍，万一下手重了，就没人跟主上干活了！”

        段沐看向拾七：“拾七，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打不过你，哼，我武功会比你差？笑话，要不我们比划下？”段沐说着就起手要开打的样子，拾七眼皮都不抬一下，依然笔直站立着。

        墨轻寒：“好啦，待会你们去我看不到的地方再打，段沐，你说下最近探查到的。”

        段沐收起嬉闹，正色道：“先说说徐渭，徐渭是穷苦出身，从军既为糊口也因为心存志向，可是无论他如何吃苦努力都是徒劳，他在军中的前十年一直都只是普通甲兵，可是随后的五年却年年被提拔，孙副将获罪也是资历尚浅的徐渭顶上，这就很奇怪了，我就费心的查了一下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五年前西凉军就一件事奇怪，就是西凉军文书官营帐失火，部分西凉军的出身卷册被毁，好多将士的信息都是后来补录的，其中就有徐渭，徐渭现在在兵部录入的出身是西凉郡徐家村，可是我让人去查了西凉徐家村，回报来说根本没人知道徐渭，我本以为是徐渭离家乡太久所以村里都没人记得了，谁知盛京驿站为了款待徐渭特意从桦郡采来桦郡的独有的植物香茅草，用来制作点心和烤制肉食，据说是徐渭爱吃的，我就又让人去桦郡试着查查看，结果在桦郡的牛河村查到了徐渭的户籍册子，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徐渭大费周章地更改了出身，就是不太明白都是小地方出身，这样更改就能改命啦？”

        墨轻寒沉声道：“原来如此，京城世家楚家扎根盛京数十年，都快让人忘了其祖籍就是桦郡，至今楚家还有些偏远的亲戚是留在桦郡的，所以因为是同乡，楚相就找上了当时也急需一个机会的徐渭，因为有孙潜焕在明了，楚相就为自己留了一步暗棋，楚相更改了徐渭出身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之后就有了徐渭的出人头地。”

        段沐：“老大，你是说徐渭是楚相的人。”

        墨轻寒：“嗯，我也是刚知道！楚相一直都知道镇国公是皇上的一个心病，于是借北线之役的契机，除了顾老将军，再按上一个罪名，皇上定会查都不查的定案，加之皇上又听到了顾府藏图的消息，那么皇上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可以一箭双雕，既收回镇北军大权，又能得图，岂不知这一切都尽在楚相的掌握之中。”

        段沐：“那图呢，不是没有找到图吗？”

        墨轻寒轻皱眉道：“都在算计，谁又知道图是不是真的没有找到呢？”

        段沐继续道：“再说说三年前的事吧，这个是真的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当年孙潜焕带船离开渝兰郡后，就连人带船消失了，按说这么大艘船和大批货物不可能不留一点踪迹啊，西凉军营那边也打听了，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墨轻寒：“我听到的是孙潜焕死了，船上将士入了虎啸营，你去查查，看虎啸营三年前是否新收编了将士，大批的人和东西肯定不会凭空消失，应该是化整为零的转移了，时间隔了太久，只能慢慢查了。御前司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没？”

        拾七：“主上，御前司那边倒是派了几个人在搜寻顾小姐的下落，只是不像是真心在查。至于镇国公通敌罪的卷宗，御前司不比其他地方，倒是没寻到合适机会进去查探。”

        墨轻寒冷笑道：“萧离尘倒是聪明，知道人在我这儿也就不费工夫找了，只等我们自己现身，御前司被萧离尘打造的是铁板一块，连个卒子都插不进去，伤脑筋，怎么任何事情只要到了御前司就查不下去了呢？”

        段沐：“这萧离尘是个人物啊，才回京不足四年，硬是从寂寂无名到现在的纵横盛京，御前司也是油盐不进，一心一意替皇上卖命，深受器重，只是这手段嘛，不敢苟同。”

        墨轻寒：“拾七，顾老将军卷宗的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继续盯着御前司，无论是三年前的事还是顾府的事，都出现了御前司的身影，另外楚相那边也安排人盯着点。段沐，你盯着徐渭这边，徐渭入京受赏是目前京城最瞩目的事了，看看京城各方势力都有什么动静。”

        拾七和段沐领命准备离开，墨轻寒突然开口道：“段沐，令牌留下！”

        段沐失望哀嚎：“老大，你怎么还记得啊，这令牌太好用了，借我玩两天呗！”

        墨轻寒：“喜欢御前司的令牌是吧，要不我送你到御前司去玩两天？”

        段沐撇撇嘴还是老实地交出令牌，放到桌子上，然后不甘心道：“老大，你现在不光眼光变差了，心眼也小了，好啦，良宵苦短，我就不打扰了！”然后段沐就撒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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