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你又不是艺术家

程煜听出小聂那边似乎有很多人嘈杂的声音，好奇的问：“很忙么？我还说喊你和老高一块儿吃个饭呢。”
  小聂依旧语速飞快的说：“我没空，忙的脚后跟踢屁股，但是老高显得蛋疼。您最好能把他弄走，这家伙在这儿快烦死我了。”
  “啊？为什么？”程煜心说，这世上最不尊重老板的员工，小聂绝对算的上头一号了。
  “我跟您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总之，拜托您，把老高弄走，否则的话，我不保证半小时之后那孙子还活着。”
  说完，小聂竟然不管不顾的把电话给挂了，只留下程煜一个人在仓库里独自凌乱。
  虽然有些疑惑，但程煜还是随即拨打了高一鸣的电话，电话响了半天，高一鸣才姗姗来迟的接听。
  “程少啊，找我啥事儿？”
  一听高一鸣那贱嗖嗖的声音，程煜就知道这家伙这会儿应该真的是闲得蛋疼。
  “听说你特别闲，我琢磨着晚上找你一块儿吃个饭呗。”
  原以为高一鸣会满口答应下来，又或者至少是先问清楚今晚这顿谁买单然后再答应下来，可没想到，高一鸣竟然直接选择了拒绝。
  “我这儿忙着呢，谁说我闲啊，我这公司眼看着上市在即，我正带领小聂他们制定新产品和技术研发制度呢。我跟你说啊，这几天可是把我累得不行，我原本以为公司上市就上市呗，那不是有专业人士帮着打理一切么？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在上市之前，我们这种创业型的公司，长期以来各项制度的不完善才是最大的问题。这几天，我带着不同的部门正在紧锣密鼓的制定各种制度呢……老程呐，真是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合着这么个百多人的公司，居然有那么多的制度需要我逐一完善。物料采购制度，技术研发制度，员工福利制度，居然还有什么内部控制制度……我……”
  程煜听不下去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小聂满口不耐烦的要让自己把高一鸣给弄走了。
  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高一鸣的话，程煜说：“你一个搞技术出身现在完全处在管理位置上的老板，这些制度你真的了解么？难怪小聂那么焦躁，居然都敢挂我电话了。现在，立刻，马上，我给你发个定位，限你半小时内赶到。要不然，以后你就再也别在我面前出现了。”说完，程煜也挂了电话，再晚挂一会儿，程煜都怕自己被高一鸣絮叨死。
  随手把仓库的定位发给了高一鸣，刚发出去，程煜就又听到手机响，高一鸣已经火速回复了。
  ——程少，我的程大少，您是要我的命啊，这下班晚高峰，您在长江边上，我就算是飞，也不可能半小时内飞到您那儿啊。您饶了我吧……
  ——少废话，尽快离开公司，赶紧过来。
  ——不是，程少，您这又是唱的哪出啊？这定位在哪儿呢？好像离你会所倒是不远，不过你怎么会在那儿？
  ——你哪那么多问题？让你过来就赶紧过来，待会儿见了面再说。
  高一鸣虽然有些放不下自己公司的一堆事儿，但他看了看技术部那边，毫无疑问，他离开之后似乎技术部那边的气氛要好了许多，他犹疑了一下，似乎开始意识到自己或许应该把这些东西放手给下边的人去做，他现在是公司的统帅，只需要在原则问题以及大方向上进行把控就好了。各部门的制度就由各部分自行制定，归总之后他进行审阅，合适的留用，不合适的再改，这样才是效率最高的方式，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提前介入，反而只会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默默地点了点头，高一鸣也放弃了进去打招呼的念头，直接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
  刚走出公司大门，高一鸣甚至听到身后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欢呼声。
  他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道：“至于的么？要是不想让我参与就直说么，有必要等我走后欢呼雀跃成这样么？”
  他倒是忘了，刚才小聂也不知道跟他脸红脖子粗的吵了多少回，甚至直接叫他滚蛋，但他就是不听，始终坚持战斗在第一线。
  取了车，高一鸣开始按照程煜给的定位，在车流之中缓缓的穿梭着。
  仓库里，程煜挂了电话之后，就打开了手机上的外卖软件，现在正是吃小龙虾的好季节，这个风格粗犷的仓库又很有工业风，吃点小龙虾来点冰啤酒什么的，最是适合不过了。
  于是乎，程煜点了两大盆小龙虾，又到一家酒水超市点了十箱啤酒，可能是因为量太大，酒水超市的老板担心是有人下错了单，甚至于还专门打了个电话给程煜，问他是不是确定要十箱啤酒。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超市老板却又犯了愁。
  虽说十箱啤酒的生意做的很开心，但外卖骑手看到这个单子，估计死的心都有。他一个小电驴子，得来回跑多少趟才能把这十箱啤酒送完？
  不过这种超市都有自己的小面包，他指挥着店员把啤酒搬上车，叮嘱他们，要是骑手来了就告诉他这些情况，他打算亲自把啤酒给程煜这个大客户送过去。

  啤酒送到的时候，超市老板又傻眼了，他看着这个地址就觉得有些奇怪，但直到到了大门口才发现这里根本是个仓库。
  不过倒也解释了为什么会一下子要十箱啤酒，估计是老板请手下的员工吃饭吧，这仓库里的活儿，都是苦力活儿，绝大部分都是好酒量，啤酒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估计敞开喝根本就不会醉人。
  站在大铁门外，超市老板给程煜打了电话，程煜表示马上过来开门，然后，超市老板就发现一辆红旗suv停在了自己旁边，车里是个年轻人，正从缓慢放下的车窗朝着自己的这辆车里上下打量。
  超市老板以为这就是接电话的人，他虽然觉得自己没想到那人说来开门是从外边来，但毕竟是大客户，于是还是满脸堆笑的冲着红旗上的年轻人大喊：“您就是来开门的老板吧？您看这酒是给您放车里还是我直接给您送进去？”
  其实吧，那辆红旗是高一鸣的，别看这家伙颇为骚包，但如今开的车却很低调，刚认识程煜的时候开的还是辆帕拉梅拉，后来也不知道接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突然就把帕拉梅拉给卖了，换了这辆红旗。说来也怪，换了红旗之后，他公司的业务还真是蒸蒸日上起来。
  听到面包车里的人说的话，高一鸣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而且，他对于程煜给他的定位地址居然是江边一个——唔，应该是仓库吧，也正满腹狐疑呢。
  就在二人大眼瞪小眼之际，大铁门却吱吱嘎嘎的开了，里边站着的当然是程煜，他看到门外有两辆车，也不禁愣了一下，但看清楚红旗上坐着的是高一鸣之后，程煜挥挥手，让高一鸣赶紧进院子。
  然后，程煜问：“你是来送酒的？”他对着面包车上的中年男子说。
  中年男子这也才知道自己弄错人了，不过他还是满脸笑容，说：“是我没错，这酒……”
  “还得麻烦你给我送进去，这么多酒我也搬不动啊。”
  超市老板挂上档，小面包缓缓驶入院子，一边开，他还一边问在车下信步的程煜：“这多少人喝酒啊，买这么多？”
  程煜笑着说：“就我和刚才那位俩人。”超市老板愣住了，心说吹牛逼也不带这么吹的吧？你们俩，喝十箱，水牛也喝不下啊。
  程煜继续补充道：“我这儿改成工作室了，就多买点放在这儿，省的每次都得单点。”
  超市老板这才明白，把车开进去之后，直接掉了个头，把车屁股对着仓库的大门。
  程煜站在仓库门口，指着刚从红旗上下来的高一鸣，说：“赶紧的，你帮帮那位大哥，把酒给我搬进去。”
  高一鸣也着实没想到车里的啤酒都是程煜买的，他还以为这位超市老板是专门送货的人呢，可没想到搬完一箱，程煜又让他继续，他这才不解的问：“你买了多少？”
  “十箱啊。”
  高一鸣看了看，说：“这车里一共就装了十箱吧？”
  超市老板点了点头，说：“这位先生就点了十箱，当然就只有十箱啊。”
  高一鸣虽然又抱起了一箱啤酒，但却看着程煜颇有些不满的说：“那你为啥不动手？”
  “我是付钱的老板，我凭什么动手？”程煜理所当然的说着，同时指了指仓库侧面放冰箱的位置，说：“就搁冰箱旁边啊。”
  高一鸣觉得程煜说的很有道理，但很快觉得不对劲：“那我跟你吃饭，我也不知道买了多少回单了，也没见你帮我搬东西啊。”
  “废话，你也没东西让我搬啊，总不能让我帮你拎包吧？老高，你确定你受得起？”
  高一鸣放下手里的啤酒，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还真是受不起。
  超市老板离开后，外卖骑手也到了，手里拎着两只大包，里边装着的都是小龙虾，程煜一共点了四种口味八斤小龙虾。
  自然又是高一鸣去取了外卖，放在桌上之后还得出去把院门给锁上，然后才气喘吁吁的坐在了椅子上，甚至都没来得及打量一下这间奇怪的仓库。
  “我说程大少，您这又是什么虫子变的？这啥情况？”高一鸣环顾四周，手指也在仓库里绕了一圈。
  程煜坐下，把龙虾从保温包里往外取，解释了一下，表示这里是自己的个人工作室。
  高一鸣干脆站起身来来回走动，左看看右看看，说：“我说老程，你这有点儿不地道吧？家里有个杜大小姐，你居然还要在外边……”
  程煜直接朝高一鸣扔了一只龙虾过去，说：“你少胡说八道啊，小雨知道这地儿，昨晚刚来过。”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好端端的在这弄个仓库搞什么个人工作室啊？你又不是什么艺术家。”
  “就是觉得会所那边越来越复杂，想着总要有个比较私人的谈事儿的地方。”程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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