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初次离父

　　翌日，王遣将多年收藏宝剑交予王志，蒲苇、王志收拾了行礼，很早吃过早餐，便骑上王遣赠与的马匹告别王遣、二娘等人。王志时不时回望王府，出了陈县又不时回顾。
　　蒲苇见王志仍有依依不舍之色，对其宽慰道：“二弟，人生在世总有一日离开父母、离开家乡，你勿要太过伤心。且大丈夫应志向高远，必当游括海内，了解民生民情，才能建功立业、光大门楣。”
　　王志听闻，沉默一会，笑着回答：“多谢兄长安慰，弟已知晓，不会再做儿女之态了。”说完，两人继续骑行上路。
　　按照蒲苇计划，首先要去定陶（即陶邑），一是祭拜父亲，明日为父亲祭日；二是找寻未婚妻戚敏；三是寻找儿时伙伴。两人一路骑行，慢慢穿过陈郡郡界，又至砀郡郡内。眼见王志骑行吃力，便至睢阳县郊外休息。
　　蒲苇从包袱中抽出薄饼递与王志，王志慢慢嚼着，但觉得甚是无味。见王志神色，蒲苇亦知其意思，说道：“二弟，外面的艰苦无法与家中生活相比。却可磨炼人的意志。”
　　王志明白前途艰辛，但自己已走上该路途，无论如何都要一直走下去。于是，王志对蒲苇笑笑，使劲地嚼着博饼。蒲苇看着王志，亦笑笑嚼着博饼。
　　又行过一段路，两人来到曹县城内，天色已晚。蒲苇先找了一家客栈，见客栈较为破败，进去查看房间更是破旧，但每晚房间只需三文半两钱。蒲苇觉得王志定会嫌该客栈房间破旧，便去他处寻找客栈。
　　附近不远处又见一客栈，较第一家客栈外观稍新。询问房间一晚价钱几何，掌柜说道六文一间，进房查看确实如此。
　　王志对蒲苇说道：“兄长，我们在外不图舒服过日，有房间能休息即可，何不选择第一家客栈。”蒲苇点头微笑。
　　两人返回入住第一家客栈房间。之后，在城中稍食些食物，两人又聚在蒲苇房间讨论墨学之道。
　　第二天，两人早起骑马又往定陶方向驰去。穿过砀郡，进入东郡郡界，见到不少犯人推着装满巨石的大车往前走，周围一批官兵驱赶犯人。两人无瑕顾及，很快从他们旁边行过。
　　行至定陶县境内天色已渐渐入黑。到了县城内，亦见到不少犯人正推着载满巨石的大车。
　　两人进了一客栈，见厢房虽然破旧但干净，便入住了。两人在客栈内叫了些米粥及菜肴，伙计一端上食物，两人因饥饿而大口吞食。
　　食完，蒲苇走到掌柜面前，问道：“掌柜，我从茫郡至东郡，途中屡见众多犯人推着载满巨石的大车前行，连定陶亦如此，不知他们要将巨石推至何处？”
　　掌柜看了看四周，见旁边没有人，用手挡住嘴巴，轻语道：“客官，你有所不知，天子欲在咸阳之东造兰池，需要垒石打造地基，还要在上面建造殿阁。朝廷听说东郡的磐石坚而美，便命令东郡各县运送磐石。朝廷压郡府，郡府压县府，县府压百姓。县府命令每户百姓需要上交数百斤磐石。如上交不了，罚作囚徒。普通百姓家又无坚硬工具，怎能开山挖石，徒落得充当囚徒。而大户人家，向官府塞些银两，便可了事。”
　　蒲苇听着，笑道：“掌柜怕亦是塞了银两吧。”
　　掌柜横眉道：“不可胡说。”说完，即向他方走去。
　　蒲苇将此事告知王志，王志只有唏嘘叹息。
　　父亲祭日这天，蒲苇、王志很早行至山上。到了山上，就见到已有多人在祭拜他们逝去的亲人。由于蒲苇跟随师父东奔西走，自埋葬父亲后未曾祭拜过父亲，因此，寻了许久才找到父亲墓葬。
　　父亲墓碑（用木板所制）上的字迹很是模糊，只能大概看清“蒲”、“质”两字，而墓地附近杂草树木丛生。两人持剑使劲砍掉杂草及小树枝。
　　之后，蒲苇献上祭品，又将酒水撒向父亲墓前，便跪下痛哭，说道：“孩儿不孝多年未来祭拜父亲，请饶恕孩儿。”
　　很久，蒲苇才起身，望着山上众多的墓葬及祭拜的人，叹息了一声。王志不明白为何此地有如此多墓地，更不知晓为何同一日有众人来祭拜，蒲苇就将过去秦军的暴行告知王志。王志听后，惊愕不已，心中暗思难道取得天下要以牺牲百姓性命为代价。
　　正在王志思考之时，蒲苇看着不远处的一墓地上，有一男一女正在祭拜。蒲苇似乎觉着男子眼熟，猛然想起男子好似儿时伙伴，便大声呼喊道：“荀亦。”
　　男子突然抬头，向蒲苇望来。两人对视，互相端详对方，又慢慢靠近。终于两人认出对方，儿时友人相见分外欣喜。两人先是互相嘘寒问暖一番。后，将对方身旁人互相介绍，原来荀亦身旁女子是其妻子。
　　荀亦拉着蒲苇欲邀其往家中玩耍，并吩咐其妻子准备好酒水及佳肴。女子皱眉，撇嘴说道：“家中本无闲钱，如何招待客人。”
　　荀亦怒道：“妇人家晓得甚么，赶快去购买，无需多说。”女子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未动亦未敢说话。
　　蒲苇见此，大概知晓情况，赶忙拉着荀亦，说道：“我们稍后有事在身，改日再去你家玩耍。”荀亦听闻，亦知家中贫困无以招待，无奈地叹气。
　　蒲苇又扫视了周围，问道：“为何不见赵潜、简式两人祭拜父亲？”
　　荀亦又叹息一声，说道：“我们自小就为好伙伴，简式之前是欺辱过赵潜，但是皆为玩笑之举。可赵潜为报复简式，害死其母，又让其睡猪棚，劳作时不断鞭打他。”
　　蒲苇听此，很是吃惊，急忙问道事情经过。荀亦就慢慢说来。
　　赵潜自父亲被秦军坑杀，赵母带其离开定陶。过了七年后，赵潜返回定陶，并带有大量钱财。简式、荀亦听闻赵潜返陶，登门拜访。不想赵潜不仅不念儿时友情，反而羞辱简式。荀亦还想与其争辩，简式拉着荀亦离开赵府。
　　之后，赵潜每次遇到简式，故意当面羞辱。有一日，简式实在忍耐不住与其争辩，赵潜命仆人打伤简式。其母亲、妻子气愤不过，向县衙告状。结果被诬陷，母亲、妻子又受耐刑。其母不堪忍受屈辱，羞愧跳河自杀。简式亦因母亲自杀极度悲伤晕了几日，但赵潜还不肯放过简式。
　　去年，朝廷下令东郡上交磐石，县衙即命各户百姓上交磐石。荀亦带同妻子、儿子连夜不断挖掘，才勉强交齐磐石。而简式一家却未能交齐磐石，县衙拟将他罚为囚徒运送磐石。赵潜收买县官，逼迫简式在卖身契上画押，简式便成为赵潜奴隶。赵潜命人给简式带上手铐脚镣。简式晚休就在猪棚中度过，吃的亦是残羹剩饭。而且，赵潜时不时亲自持鞭抽打他。而简式妻子顽强，独自带儿子生活。有时，荀亦会接济他们。
　　蒲苇听后，甚是愤怒，料想不到赵潜如此歹毒，竟对儿时老友痛下狠手。于是，便要荀亦带路前往赵潜家，要其交出简式。
　　正是：丧心百般害儿友，如何天道助病狂。欲知蒲苇等人能否安全带走简式，请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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