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守护天使
尤树比姜劲柔预计到达的时间还早半小时。
她正准备在便利店买串爆浆鱼丸，边吃边等。小伙子变魔法般出现在窗户外面，笑着跟她招手，一脸天真无邪的阳光。
姜劲柔差点被自己咬掉的半颗鱼丸噎住。
“咳咳咳……尤大树！你是长了翅膀吗？”
“嗯，我是你的守护天使啊。”尤树无比自然接过姜劲柔的双肩包背上。
姜劲柔把沾了番茄酱的鱼丸吹了吹，送到尤树嘴边，“小心烫。”
是刚才她咬过的位置，尤树抿抿唇，毫不犹豫咬下去。
“我发信息给你的时候，你没在宿舍，对吗？”姜劲柔反应过来。
“我们本来就很有缘分。”尤树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小柔，你饿了吗？不如我们去楼上吃完晚餐再送你回家？”
“我今晚还得赶回台里加班。”
姜劲柔吃完最后一颗鱼丸，尤树动作麻利地收拾纸盒餐具，扔进旁边垃圾回收箱。
“你的脚，现在还会痛吗？”
“有点儿疼。”受了伤就要说疼，姜劲柔说了实话。坐着没感觉，一站起来或者走动，脚脖子就不可避免地酸爽。
她拍了视频发给表哥禹白溪。禹大教授钻研骨科数十年，诊断后告诉她问题不大。静养后自然会恢复，终究有个过程。
“我现在正处于这身体自我修复的过程里。”姜劲柔从手腕取下橡皮筋，快速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站起来，准备出门。
结果被尤树一把拉住，小伙子手劲儿大，姜劲柔差点一踉跄。抬头望见尤树神情严肃，两道好看的眉微蹙，仿佛在论证什么宇宙哲学。姜劲柔反手摇了摇他，“大树？干嘛啦？
尤树心里回答：想抱你回家，像吕景川抱你那样。
他特别想把姜劲柔沾上对方气息的位置重新覆盖上自己的标记。
“大树？”
尤树努了努嘴角，“你的手机桌面，怎么换了？我看到有男人的照片。”
姜劲柔顺着他的话低头看手机，“《盛夏光年》的官宣图啊！”
女人从相册里调出原图给尤树看，照片最下层一行如蚁般大小的字里写着：「执行pd：姜劲柔」。这张照片和她保存的第一条工资到账短信一样，是她人生重要的里程碑。
姜劲柔太爱这张官宣图了，四位mc在盛夏阳光下，背景是虚化的大树杜鹃。
吕景川占据画面c位，他的笑颜让尤树觉得刺眼。
以往小伙子在姜劲柔面前总是笑意盈盈带着温暖春风，此刻不自觉换上沉默表情，凌厉的线条让姜劲柔有一瞬感觉他已经是成熟的男人，隐隐有种魄力和压迫。
今天她是第二次从男人身上感受到这种强烈的侵略气场。
尤树很快压下心底泛滥的醋意，她明明就在自己身边，离他那么近，她柔软的手还握在自己掌心里，却又像一只随时要飞走的蝴蝶。
让他只想寸步不离地守护着，生怕一眨眼，姜劲柔就会消失不见。
还未出便利店，姜劲柔接到同事电话，放下手机后说不回家了。
尤树：？？？
“还是没摆脱应酬的宿命。”姜劲柔无奈笑笑。听说她出差回来了，经纪公司的人请了她和巨鹏一起去酒吧叙旧。
“酒吧？现在还不到八点”尤树看时间。
“从机场过去市区，再磨蹭磨蹭，到地儿也快11点了。”
“磨蹭磨蹭？”
“嗯，磨蹭磨蹭，捯饬捯饬，我总不能以这个残样去见客户。”
“小柔，你很美。”尤树站直身子，一字一顿，语气坚定。姜劲柔哪里都好，特别特别好看！
姜劲柔：“”不是这个意思，她现在满脸倦容，去娱乐场所，一身白t牛仔裤太清汤挂面了。
女人拍拍小伙子肩膀，尤树取下背包递给她。
姜劲柔从包里翻出一条连衣裙，进洗手间换了下来。
懒得再重新洗脸，直接往脸上扑粉，拿眉笔补了眉型，又加深了一圈唇色。
扎起的丸子头散开，发丝落在肩膀锁骨前，带着自然弧度，有种天然的成熟韵味。
她从洗手间走出来时还在认真回信息，长而翘的睫毛在颊边落下阴影。
黑色的领口与雪白锁骨形成强烈对比，裙型完美勾勒曲线。烈焰红唇，自成气场。
尤树不着痕迹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姜劲柔很美。
他也不得不承认，女人真的很神奇，哆啦a梦的包包里什么都有，说变就变。
下了机场高速，车窗外升起万家灯火，昏黄霓虹飞驰掠过。
远远望去，像是夜晚平静的大海，海面团团渔火随波荡漾。
酒吧隐匿在闹市区soho里，推开那扇年代感十足的厚重木门，内里是另一个灯火摇曳的声色世界。
姜劲柔走进包房，巨鹏已经在跟甲方觥筹交错，一副社会人推杯换盏的姿态。
幸好她没叫尤树进来，内心盘算着如何敬完酒就麻溜撤退。一个人抽身而退，总比两个目标同时消失轻松。
巨鹏与姜劲柔对视一眼，“这是我们《盛夏光年》的姜pd，刚从归源回来。”
《打工人之歌》bgm在脑袋里响起，姜劲柔嘴角上扬，迎着话题与在场各位大佬一一打招呼。
酒过三巡，沉在湖底的话题渐渐浮出水面。
“现在户外综艺成本太高，周期又慢。棚内综艺不同，回报率高。”
“以海城在国内电视台里的影响力，搞全国素人选秀不在话下。”
“友台已经开始招商，我们手里拿到他们的蓝本，再复制修改一下也能赶得上。”
姜劲柔听出来了，巨鹏这回想推销的是一档音乐类综艺，他跟自己讨论过几次。将原唱歌手和素人歌手混在一起，让观众从中选择真正的演唱者。最后得胜的素人签约经纪公司出道。
节目形式并不新颖，国内外都有同行做过。海城打算趁热度缝合一下资源，也分一杯羹。
跟《盛夏光年》一样，这些合同几乎都是在酒桌上敲定的。
姜劲柔忽然想到，巨鹏特意叫她出来，其实是有意想把这个节目将来让自己跟进。
这个圈子讲究抱团，自己人提携自己人。像动物世界里非洲草原上的鬣狗，团队作战，是除了狮子以外的顶级捕猎者。
她弹过十几年钢琴，一直很喜欢音乐，只是后来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再去钻研。
若是未来工作能与音乐有所沾边，似乎又有了那么点儿乐趣。
姜劲柔仰头一口闷了整杯白酒，也没那种火辣辣的灼心了。
尤树静静站在酒吧马路旁，这座城市热闹而陌生。
深夜时分，路边仍不乏等车的年轻人和往来的车辆。
cbd在夜色里褪去白昼的冷峻，终于带上了些许人间烟火气。
姜劲柔走出来时便看到这么一幕：身高颀长的帅哥，宛如一道天然磁场，以他为圆心的圈内——全是妆容精致来搭讪的女生。
他们身后的写字楼格子间里亮着通宵的灯，仿佛晕染了一般，变成冰冷又格格不入的背景。
路旁大树枝丫里串联的小彩灯突然闪烁几下，照亮了整棵树。光线杂糅在一起，笼罩着尤树。他正注视着她，眉宇间分外宁静。
有一刹那，姜劲柔能肯定，她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温度。
她下午没忽悠吕景川，自己确实玩了《恋爱天气》的海岛副本。
男主二号裕树就是和尤树同款姿势站在碧海蓝天下，目光极致柔软，对女主角伸出手臂，说：“欢迎你，来我的岛。”
不知是不是临走时连干的三杯酒喝得太急，一股气流忽而轰隆隆涌上胸口，姜劲柔大步流星走到磁场圈，拨开人群，大声道：“借过借过，我来接孩子，他还没成年。”
迎上女生们强烈怀疑的目光：明明高大帅气行走的荷尔蒙，你骗谁呢？
姜劲柔一本正经说瞎话：“我不是把他放门口么，未满18岁不得入内。我家孩子只是个儿高，瞧，他还带着小天才手表呢。”
扯完谎自己也觉得汗颜，挥挥手作驱散状，“大家都回去学习吧，切莫蹉跎好时光。”
众人嘘声一片，唯独尤树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姜劲柔一把拉起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小伙儿，当成迪士尼在逃王子，转身就跑。
夜深，尤树起初担心姜劲柔只穿一条单薄的裙子会冷。女人拉着他的手心传来熟悉的温度，烫人——这位酒鬼现在是真的不冷。
酒鬼姜劲柔没跑出百米便开始喘气，酒精上头，口干舌燥。一把夺过尤树手里的矿泉水瓶，吨吨吨喝水。
尤树愣了愣，抿抿唇，没说话。
“嘿嘿，刚刚我有点儿玛丽苏了。”姜劲柔后知后觉开始笑。
“小柔？”尤树轻唤她，长大后，他极少见到这么开朗顽皮的姜劲柔了，有些动容。
月光铺在他脸上，无意间显得冷酷。他这样的神情让姜劲柔想起在机场见面时，尤树有一瞬流露出来的凌厉。
姜劲柔望着这样的尤树，酒精作用下，思考速度龟速前行。他曾是明朗少年，如今更是男人了。
似读懂她的眼神，尤树道，“小柔，我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对，就是顶天立地。他再想不到比这个词更有魄力的形容了。
“没错，是顶天立地的大树，”姜劲柔伸手揉一把大高个儿的头发，“哈哈哈。”
经过路人转头看一眼大嗓门的姜劲柔，暗中加快脚步往前走。
尤树看出来了，现在的姜劲柔，准确来说，是个醉鬼。
醉鬼又凑近看他，近了看，那双眼泛桃花，真好看！
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想看，脸几乎要贴着尤树的脸颊擦过去，口中切切唤着：“树啊，大树。”
说罢，姜劲柔转身一迈步，踩着棉花似的，弯弯曲曲走出一条s线。
他一早就注意到她换了双小羊皮平底鞋，脚跟后的皮肤磨得有些发红。
尤树轻叹一声，来到她身前，俯身蹲下，额前的头发微微散开。
“小柔。”
姜劲柔身子有点儿不听使唤，像小心翼翼踩钢丝的人，张开双臂维持平衡。
“小柔，听话。”尤树拍拍自己后背。
姜劲柔了然，往男人宽阔的脊背一趴，像准备启航的船长，一手指向浩瀚夜空：“出、发！我们回家啦！”
尤树带着笑起身，姜劲柔视野一下子拔高，整个人仿佛腾飞起来。
姜劲柔闭上双眼，鼻尖是尤树身上好闻的味道。她是一个对气味敏感的人，可以清晰分辨出一缕气息里混杂了哪几种味道。尤树的气味是温暖的、熟悉的、直达内心，宛如冬日午后的阳光，让人忍不住想亲近的。
过去的画面像从酒杯里泛起浓郁酱香，慢慢挤满姜劲柔的大脑，时间仿佛渐渐往后倒退，有些深刻的记忆格外调皮窜出来。
“大树，我初中时被关禁闭，多亏你自制小飞机给我投喂零食送小说，”姜劲柔笑着回忆，“每年12月最后一天，我们都会在刺槐树下埋一封时空的信；对了，我英语考试不及格，是你帮我补习，逆袭到全班第一。可惜考完六级后我又把英文全部还给老师了。”
姜劲柔扳着手指总结：人生每次重要场景，都有尤树的存在。
“你还记得啊！”年轻男人声音含着笑意，一步一步走得很稳，两颗跳动的心脏慢慢糅合在一起。
“我当然记得啊。”姜劲柔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跟以前每一个时刻一样，安心地将自己整个儿交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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