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各怀心事难安，猜心不解生乱
谁知建霈听完他这话，反而却不放开手了。
“不过是个侧妃，你还亲自去送。要是被你那正妃知道，心里多少不快。”
林渊已是怒火中烧，他怎么可能再让令王，去送这位叶小姐。万一在路上被人轻薄了，只怕林渊也要恨死他了。
“不如，让我这属下，替你送一送吧。你放心，保证把弟妹安全地带回去。”
说完就使了个眼色给林渊，自己将令王拖到另一边。
建泽听他说道正妃，也是眉头一皱。自己能封太子，他这正妃母家自然是不少出力的。眼看即将娶人入府，倒也是不好生出什么波折。他看了一眼凉亭里，目含秋水的佳人。心想也罢，不差这一两日的功夫。便随了建霈的意思，由他拉着往十所去了。
林渊低垂着头，一步一步向叶梦寒走去。直到建霈拉着令王，已经走去映趣亭的范围。这才冲过去抱紧叶梦寒。
而叶梦寒一直含在眼眶里的泪水，也翩然而下，满脸都是惹人心疼的可怜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
他似疯魔一般地念叨着，他好怕荷城的事儿再发生一次。让妹妹身上的事儿，又重现在寒儿身上一次。
所幸...这次还来的及，一切还可以修正。他拉住她的手，将她的眼泪拭去。
“我要接你出宫。”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怪他总是后知后觉，将自己的感情看不清楚。他现在只要一想到，是自己亲手，把心爱之人推向仇敌。就觉得心中若针扎入骨，难受地几乎要窒息。
叶梦寒也一样是不安的，但她却不能因着眼前的这一点事儿，就这么轻易说了放弃。
她也回抱住林渊，在他的怀里闷声说道。
“我可以做好的，你相信我...”
林渊轻抚着她的背说着。
“这事都怪我，我必须将你接出宫去。现在我只要想到，我珍爱之人却要被冠在他人名下，就像是烈火焚烧。更何况...造成如此境地的人，还是我...”
这几乎是不能原谅自己的错误了。叶梦寒任凭他抱着，心里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一定很差。虽然自己也又惊又惧，但她却不会因此而责怪林渊。反而看他这暗自记恨自己，又折磨自己的模样。犹如尖刀在剜着她的心，是一点一点地凌迟之痛。
“你不必对此事介怀。”
她从他的怀抱中出来，重新坐到凉亭里。想了又想，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绝非什么好命之人。不仅兄姐无助，与父亲也不算亲厚。曾经也有对我好的，也不过昙花一现，亦是命运坎坷之人。有时我也想着，是否是我的命数不好？连带着对我好，我看重的人也命运凄惨。”
林渊自知这话是在说谁。想来小五儿与她感情自是极好的。他们出事，她当然心痛。不然当年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们出来。可他却又不知，原来她竟将这事儿，也记在自己身上。甚至还以为，是她带累了她们方家。
他面沉似水，叶梦寒以为他仍在自责，便继续说道。
“后来赵盈和我那二姐，对我更是愈进一步，待我长大更是几次，要夺了我的性命。在龙隐寺那回，还是得你相救。也从那时起，我就更加打定了主意。”
说道这里，她便看着林渊道。
“我想扳倒四皇子，也算是为我自己出一口气。虽然我知道这里面，固然有党争的缘故。但我却更多地是为了自己。若是大哥借着他得了势，那我一辈子，都要活在他们的算计之下。纵然你时时看顾着我，救我的性命。我却不想枉费了这一生，藏匿起来始终不能为你做什么。”
林渊心头巨震，他何其想说一句，你所作之事已经太多。若是没有当年你的援手，哪里会还有现在的我，更不要说什么救命之恩了。
可眼下不是时候，虽已经倾心相付，却还是不能把当年的事儿说出来。
他闭口不言，叶梦寒也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才能打消他的主意，只得转问道
“你们刚才怎么来的这样快？”
琪儿也不过是才离开一会儿。林渊他们到来的这样及时。要知道刚刚的情形，若是在玩晚一会儿，只怕自己真的要遭殃了。
“我和二皇子刚好在这附近。本来是要去别处的，却看见琪儿一脸慌张的跑过来。这才知道这里的变故。”
其实今日他与建霈本不应入宫。只是他一想到，昨日柔妃落水的官司。就隐约猜到，她可能会有些麻烦。便想法子与建霈进宫了。
结果麻烦确实有，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初听琪儿说时，他差点就要拔刀进来。还是建霈拦住了他，才有了后面那一遭。好在尚且还来的及。
“原来如此。”
叶梦寒点点头道，看他脸色阴沉，显然还对刚才的事儿耿耿于怀。便又抱紧他说道。
“你看我是不是福星高照，一切竟都这样巧。”
她脸上都还带着泪痕，却仍是一脸笑颜的灿烂模样。这番想要宽慰林渊的样子，倒是反而让他更心疼了。他想了想还是说道。
“宫中之事复杂异常，留你一人在这宫中，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总不想我日日借故进宫，反惹别人怀疑吧。”
为了能把她接出宫去，他倒是起了坏心。不惜以自己的安危逼迫她。谁知叶梦寒听了这话，反像是想到了什么，止住他的话头说道。
“说起这个，我倒还有别的发现。”
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林渊也不好再说什么。安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今日我从柔妃宫中出来后，便又被杨妃娘娘叫去了。你可知她因何唤我？”
她有些调皮的说着，可他却是注意到了，她话中的内容。柔妃杨妃？想也知道，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他方才还以为她，只在令王这里有什么危险，却原来今日已发生了这么多事！
“好吧，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好了。那杨妃娘娘居然像我打听，柔妃落水是不是真的，因为她的不小心。有没有别的什么人在她身边。原来我们都以，柔妃与杨妃是一气的。今日看来却是未必，不然也不会有杨妃此问。”
她脸上带着笑容，像是终于窥见了什么先机。林渊也只得配合的说道
“一个是亲生母亲，一个是义母。虽然名义上都是为了令王，但将来若真的事成。谁上谁下总有个高低之分。”
叶梦寒拍手道。
“我想也是。既如此，关键时刻也不是不可以，拿来做文章的。”
话说完她又看了看林渊道。
“你看我不过才进宫几日，竟窥见了这样多的秘密。与你我而言，件件都不是小事。况且你交由我的任务，也还未完成。现在出宫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她耐心劝服着，所求无非就是留在宫里，继续完成他，交给她的使命。若是能回到过去，林渊定要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嘴巴。
怎么当初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让她为自己卖命。那样顺理成章地，利用令王对她的喜欢，让她进宫来帮助自己。
以她的性子，现下想要说服她出宫，却是不可能了！看着她那暗含期待，一脸真诚地看着自己的双眼。林渊终于点点头道。
“罢了，只是无论你去哪儿，都要琪儿跟着。再往后我会想办法，让令王没功夫再进宫来。”
他眼露阴狠，却不敢叫叶梦寒瞧见。只是低着头，看着兴致不高的样子。
叶梦寒也只以为他是担心，便又劝慰了他几句。眼见而人已经耽搁了挺长的功夫，林渊才说道。
“令王只怕一会儿，就要派人过去。我便赶紧送你回去了。耽搁的时间太长，只怕引人生疑。”
既然寒儿不愿意离开，自己也只能更加小心地护着她了。
叶梦寒自然也明白，以她和林渊明面上的关系。若是这一送送了太久，以令王那细密的心思，自然要注意到自己。况且就算他未曾注意，他那个大哥也会提醒他的。就是不知道今日的事儿，是令王真的突然兴起，还是大哥的建议呢？
叶梦淮之前与她，在叶府的那番谈话。让她始终挂心。当年晴儿姐姐的事儿，他是否已经全都弄明白了？又会不会以这个事儿，往后在要挟她去做别的。
她虽有担心，却也不好将此事与林渊说。毕竟此事儿多一个人知道。若是日后事发，便会多连累一人。她不想反误了他的性命。
两个人可以说是都有隐忧，彼此为对方担忧着。但谁也没想到，他俩所藏所瞒的，倒其实是同一件事儿。一件即使深藏多年，仍不可轻易为外人道的要命官司。
待叶梦寒回去时，琪儿正顶着一张通红的双眼在等她。看见叶梦寒全须全影的回来了，这才跑过去嘭的一声，跪在她面前哽咽道。
“主子遭此大难，是琪儿未尽好守护之责。”
她眼里满满地自责，显然是把今日之事，全揽在了自己身上。自进宫以来，琪儿可算是处处护着她。光今日她就救了自己一命。在叶梦寒心里把她与巧儿，皆都视作自己的朋友的。
只是琪儿有武艺在身，办事又很老辣。是以，在叶梦寒心里，隐隐还把她当做姐姐。两人虽以主仆相称，认识的时间也尚短。可也见不得她这样自责的模样。便扶起她说道。
“今日事发突然，琪儿姐姐已经尽了全力。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引到救兵。你这样拜我，日后我们相处，我却不知道要怎样做了。”
她说话温和，想来是真的不怪罪。琪儿在宫中多年，却没见过这般好性子的主子。若说原来只是一心，想要卖命给林大人，此刻倒真是把叶梦寒的位置，摆在林渊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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