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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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关刀或如一颗炮弹般在空中横冲直撞,或如鬼魅般实闪实现,只是片刻便不知奔腾了多远的距离。
这无尽炼狱当真称得上无尽二字,关刀跑得一个时辰之多,便是星系也给他跨了过去,此番竟还没有找到尽头。
他的神情痛苦至极,心想不如一死了之,但又想倒胖子的能力,哪怕他的身体归于虚无,也能被他重新编织出一个新的来。
他脸庞狰狞,宛若疯魔,口中哇哇大叫,心中早已乱的不成体统,只道一味的狂奔。
又狂奔了不知多久,天空中的大日依旧璀璨。他一点点的冷静了下来,停在了半空中,举目一望,但见苍茫一片,又哪里有东南西北之分了。
“好嘛。”他冷笑一声,呲牙只叫:“迷路了!”
他口中嘻嘻直笑,宛若疯癫。豁然之间,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平静,淡淡说道:
“你想让我们迷失在这里,好叫我永世找不到兰玉儿,是吗?”
口中缓缓说着,他平静的叹了口气:
“但你觉得这可能吗?关刀……”
一语未毕,他忽然脸色狰狞了起来,怒骂道:“你这个畜牲、恶魔、挨千刀的……”
“你要骂别骂好了。”他的脸色忽又变得平静,淡淡道:
“你本就时日无多,何必多此一举,不如好好陪陪你的玉儿……”
他喘息了一声,脸色又变得狰狞:
“真到了那一天……”他咬牙切齿的说着:
“真到了那一天,我宁可把兰玉儿给杀了,也不会让你得逞!”
“你舍得么。”他淡淡的说道,脸色又变得疯癫:
“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你怎知我舍不舍得……不,你绝计不会舍得……我便偏身舍得了,你又能如何!”
他的脸色再次变得平静,淡淡笑道:
“你如果真的干的出来,那我只得的把你彻底抹杀了。”
说着,他拍了拍脸颊,补了一句:
“你们都是我的东西,何必如此呢。”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暴怒,口中哇哇大叫,嚷了良久突然一拳锤在胸口,只打得他一口鲜血喷出:
“恶魔!”
“我便是恶魔了,你又能如何。”他的脸色再一次变得平静。
沉默了许久,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悲哀之色,眼睛一闭,身体一软,从万丈高空之上直直的摔了下去。
一声巨响,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足有六米多深。坑洞的正中心,关刀脸色狰狞的在地上挣扎着,嘴中时哭时笑,声音苍凉悲痛,在大地上远远的传了开去。
而就在这时,关刀身侧的虚无忽然凝固,伴随着他身体的僵硬,宛若一张大手将他死死的拧住了。
关刀一惊,手头没有兵刃,下意识的以掌代刀,凌厉的气息从他体内迸发而开。
胖子副人格销声匿迹,关刀脑中一阵晕眩,紧接着身体突然僵直,一动也动不了了。
他刚想控制着气机冲破束缚,忽然意识到这能力似乎和熊孩子的很像,不免大喜。
他本就想一死了之,但又恐胖子将他复活,剥夺属于他的一切,去占有兰玉儿。此刻遇到了劲敌,知道熊孩子拥有着杀死自己和胖子的能力,便故意束手就擒。
心中想的通彻,关刀一声长笑,与此同时,虚空中涌现出无数破碎的符号将他的身体淹没,伴随着大脑突兀的晕眩。
关刀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法则已被封锁了。
法则之力被封锁,这本就是走法则一道修者的大忌,关刀的法则为武,以无坚不破的锋锐二字为主,本就相当克制封印一道。但此刻他一心求死,便也不愿挣扎,这才导致法则之力被封。
一旁的虚无中凸显出了几道人影,关刀冷笑着扫了他们一眼,口中叫道:
“你们几个家伙,我有一事相求!”
先前动手的正是熊孩子重耳、浮生仙、熊孩子和荆棘四人。
此刻他们有些警惕的将关刀围在中间,那荆棘女士更是手指连挥,大片的符号盖在了关刀的身上。这一下,关刀顿时只觉与胖子的联系彻底断裂,更别说使用胖子和自己的法则权柄了。
笑了两声,关刀朗声道:
“你们杀我也好,夺我的权柄和唯一性也好,我都绝无怨言,但我有一事相求!”
熊孩子等人不语,过得片刻,浮生仙轻声道:
“恶魔先生,请说。”
她先前被胖子放过一马,对胖子存有好感。感觉这次的胖子似乎和上次有些不同,但至于是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呵呵冷笑了两声,关刀怒道:
“我的要求便是,让恶魔这个东西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论你们用什么方式。”
此言一出,浮生仙顾然一愣,一旁的重耳幽幽说道:
“你不是恶魔先生么?”
“恶魔……嘿嘿,恶魔。”关刀脸孔有些扭曲的冷笑着,片刻后缓缓道:
“他霸占了我的一切,倘若一定要说是我,到也确是不错。”
熊孩子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口中嘻嘻笑道:
“这么来说,恶魔先生还当真是栽了个大跟头呢。”
荆棘依旧沉默,一旁的重耳幽幽笑道: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他笑了两声,看向其余三人,淡淡说道:
“如此一来,虽然暴君和玩偶背叛了我们,水鬼先生归去,我们的计划倒也可以如常进行。”
荆棘沉默着点了点头,熊孩子有些兴奋的说道:
“暴君那家伙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来到这里,到时候我们便当着他的面走出计划的第一步,然后,然后……”
他兴奋地说着,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事物一般。
重耳阴测测的一笑,一旁的浮生仙叹息道:
“如此不免……”
而就在这时,四人身侧的虚无忽然又是一阵波动,紧接着走出了一名身材高挑,头戴皇冠,面色冰冷的女子。
那女子冷冷的扫了一眼几人,在关刀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口中淡淡说道:
“我嗅到了黑月的气息。”
四人的神情都是一肃,却听那重耳缓缓说道:
“她在哪里?旧日女士。”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绝对来了。”旧日脸色冰冷的摇了摇头,旋即又看了一眼关刀:
“这位是恶魔阁下吗?”
关刀见她提到兰玉儿的行踪,心中忽然想起这几人曾经的所作所为,顿时大恐,正欲说话,却见那荆棘随手一挥,关刀顿时只觉心口仿佛糊住,一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关刀,黑月小姐的丈夫。”重耳嘿嘿笑着:
“你们说,我们要是当众将这关刀一条一条的削成骨架,那黑月小姐会不会出来见我们一见呢?”
“现在时机还不允许。”旧日平静的说道:
“而且就算当众凌迟了这位关刀先生,黑月倘若不在现场呢?”
“所以这就需要一定的筹备了……”重耳兀自还在嘿嘿发笑,而那熊孩子早已拍起手来,大声叫道:
“好办法!好办法!等把黑月小姐引过来后先让我玩弄两天如何?我已经忍了好久啦!”
“这当然是没问题的啦。”重耳邪笑着摸了摸熊孩子的脑袋:
“玩死也没事哦,不过你还需留下半条命,让我玩上两天。”
关刀听他们说笑,直觉一阵阵凉意直透脑顶,心中悔恨不已,却又无计可施。
又说笑了几句,重耳向着荆棘点一点头,那荆棘手一挥,关刀的身体便化作了漫天光点融入了破碎的符号中,被荆棘收入了体内。
“准备好该大干一场了!”熊孩子兴奋的尖叫着,一行五人的身影于虚空中一点点淡化,消失在了坑洞之上。
过得许久,那坑洞周围的虚空忽然一阵凹凸,紧接着走出了两名男子。先一人身着青袍,手上拿着一支足有一米长的巨大毛笔,眼光闪烁。另一人书生面相,却正是三十六人之一的旅者。
那书生瞥了一眼手握毛笔的男子,哼了一声,落到坑洞之底细细的感应了一番,脸上神情大变,叫道:“果然在此!”但旋即又凝目苦思,口中直说“古怪古怪”。
那手持毛笔的男子不看书生,只是简单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坑洞,忽然笑道:
“另五位道友,不知你们有何见解?”
声音远远的传了开去,洞底的书生脸色一变,瞧向空中的男子,口中叫道:
“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吗?还有五个家伙也到了?”
那男子笑而不语,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虚无中一阵波动,行出了一名背负巨大门板的老人,呵呵笑道:
“画家先生,随老朽走一遭如何?”
伴随着老者的话语,被称为画家的四周虚无震荡,从四个方位各自走出了四名身着灰袍的蒙面人。
那画家淡淡笑了笑,忽然看向自己的右侧的一名灰袍人,声音平静的说道:
“兽盟和灵族正是融并的关键时刻,狂人先生怎么舍得劳烦大驾了?”
那灰袍人不答,仿佛没听见画家的话语一般,身体凝在虚空中一动不动。
“当真是……”画家一声轻叹,手中毛笔化作光点隐去:
“罢了,今日……”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旅者忽然大声叫道:
“且慢!”
众人都是一顿,除了那四名灰袍人,画家和背覆门板的老者都将视线转向了书生装扮的旅者,却见他跃将上来,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们在半个时辰前便已来到了此地,是也不是?”
画家兀自未答,却听那老者缓缓笑道:
“正是,不知先生代号为何?”
“不敢。”那旅者警惕的哼了一声,旋即缓缓说道:
“我问你们,约摸半个时辰前,有一名胖子经过此地,这大坑便是他留下的,是也不是?”
“正是。”画家淡淡笑道。
“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地还有一些其他气息残留,却又为何故?你们与我细细说来!”旅者沉声说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几人,气息若有若无,似乎随时都会暴起动手。
“告与你也无妨。”那老者只想快快将这书生打发走,嘴里笑道:
“那胖子便是……”
“且慢。”画家笑盈盈地打断了老者的话,旋即,在旅者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淡淡说道:
“旅者先生,这老儿满口胡说,你倘若信之一二,便中了他的奸计。”
那老者眉头顿时一皱,但旋即又呵呵笑道:
“原来是旅者先生,我们五人与这画家有些恩怨,此刻自然不愿多生事端,又怎会说假话欺骗于你?更何况,倘若我真的骗了你,等你得知真相,不是要再来找我麻烦么?你我本无恩怨,我又何必多树强敌?”
那旅者只觉老者的话确是可信,当下便也不理画家,迅速说道:
“我不想管你们的事,只要你实话说与我,我自会离去。”
那老者和善的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听画家又道:
“此人卑鄙无耻,我与他本也没有纠葛,但他想要夺我权柄,用诡计使我身受重伤。旅者先生,这老儿的目标便是我们36人,你自然也包含在内。倘若我死了,你势必会查出不对头,到时这老儿的目标便又转向你,又怎管你曾经与他有过怎样的恩怨?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那画家只说了几个字,那老者便已大怒,但此刻不好动手,画家每说几字,老者便大骂一声放屁。二人能力都是极高,声音自如雷霆轰鸣,一时谁都奈何不了谁。
旅者本来对画家无甚好感,但听得他们二人辩论下来,只觉双方说的都有道理,不免心下踌躇,但又恐于错过时机,眼见二人还在喋喋不休,便怒道:
“你们的事我不想管!这样,你们二人都把那事细细说与我,我自有分辨!”
老者笑道:“如此甚好。”
但听那画家摇头道:
“如是这般,在下便只能住嘴了。”
旅者怒道:
“你又为何不说?”
画家呵呵一笑,淡淡道:
“你我素不相识,更别提对我有恩,我何必把这种事说与你听?”
旅者知道此刻画家已然将自己当成了救命的稻草,心中又急又怒,但他左右为难,不免大为暴躁。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虚空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众人都是一惊,转过头去,却见从虚空中走出了一名矮胖道人,摇头晃脑的笑道:
“几位何必焦急?不如说与贫道听听,贫道想出个法儿。”
几人都是一愣,而那旅者也不管这许多,只想快快将事情搞明,当下便迅速将事情说了一遍:
“胖道士,你可有什么妙法么?”
那道士听后哈哈大笑,直笑的上接不接下气,旅者被他笑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怒道:“有甚么可笑!”
那矮胖倒是笑得弯下了腰去,手掌在一个啤酒肚上拍了几拍,这才直起腰来,脸上笑意盎然,眼角甚至都出现了湿痕:
“先……先生勿怪,哈哈哈,贫道,贫道哈哈哈,是真的忍不住,哈哈!”
旅者见这人宛若疯子,心中怒火微减,只想:这个矮胖到人又是什么人了,倒不像是我们那36人之一,反而,反而……
正想到此处,那老者忽然一声惊叫,指着那矮胖道人怒道:
“混沌……是你吗?是你吗!”
那矮胖道人瞧向老者,嘻嘻笑道:
“咦,可真是奇了,你怎么知道道爷的大名?”
那老者眼中闪过了一抹惊慌之色,侧头看向画家,怒道:
“是你叫来的么?这是我们之间的争斗,你怎么……”
却见画家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疑惑,顿了顿后也不理那老者,看向矮胖道人:
“混沌前辈,你怎么……来了此处?”
那道人哈哈一笑,声音洪亮的说道:
“道爷我闲散惯了,又如何不能来这里了?”
画家的眉头微微皱紧,一旁老者声色内敛的叫道:
“混沌!你既然来了此处,我便不与你争,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罢,那老者手一挥,连同着那四名灰袍人影,身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寂静片刻,画家轻轻叹了口气,也不追赶,侧头看向那矮胖道人,却见那道人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
又是一声轻叹,画家拱了拱手,刚想离开此地,却听那道人叫了声:“慢着!”
画家愕然抬起头,却见那道人突然伸掌揪住了旅者的手腕,不知使了什么法,伴随着旅者的一声惨叫,竟直接晕了过去。
“我此番来,一是想看个热闹,二是来把我这没见过面的不孝徒孙带回去。”名为混沌的道人嘻嘻笑着,另一只手随手一撕,将一大片空间撕成了两块,侧身钻了进去:
“小娃,听道爷一句劝,这里面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哈哈!”
画家脸色一凝,连忙问道:
“混沌前辈,关于那双生之椅……”
然而那到道人已抓着旅者侧身钻过了空间裂缝,不知去了哪里。
画家话说到一半,身体僵在了原地,许久之后叹息了一声。视线环视一圈,但见一片苍凉,心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止不住的叹息连连,身影于半空中一点点的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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