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傍晚的气温比白日降了许多。
不再燥热，温度适宜。
倪卿云从剪辑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四十了。
一出门，便看见了等在门口的程霁言。
倪卿云朝他笑笑，轻声问道，“你等多久啦？”
程霁言微微摇头，“刚到没多久。”
边说着，两人边一起往电梯口走。
电梯狭窄，倪卿云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许是因为他下午参加电影发布会的原因，今日穿得比较正式。
白色衬衫之外，穿着成套的深灰色西服。
白色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配上他刻板的站姿和清冷的气质，禁欲气息直接拉满。
眼瘾过足了，但疑惑依旧在。
电梯下了负一楼，出电梯时，倪卿云也出声问道，“你不热吗？”
程霁言挽了挽袖口，“是有一点。”
“那你脱啊”，倪卿云哑然失笑。
两人在车面前站定，倪卿云看着他将外套脱下，动作自然地接了过来。
然后一起上了程霁言的车。
这次是他自己开车，没有司机。
但有个跟拍摄像，坐在了后排。
《我的爱情我来导演》除了第一期是节目组定的时间，后面每期都是录播。
每组搭档自己协商录制时间，节目组配合他们的时间。
今天便是两人约好的第二期录制时间。
只是白天倪卿云在忙电影剪辑的事情，程霁言也在忙新电影的宣传。
所以时间是约在晚上六点五十的。
车在林荫大道上行驶。
西装外套叠放在大腿上，好似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包裹一般。
不知怎的，倪卿云总感觉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
味道极淡，淡得好像是她的错觉。
却总是在她四周环绕，消散不去。
程霁言有个习惯，开车的时候不说话。
倪卿云也保持着好习惯，不与驾驶员攀谈。
所以每一次的交谈，都是起始于红灯亮起，终止于绿灯亮起。
程霁言踩下刹车，状若随意地问道，“你电影剪辑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倪卿云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轻声答道。
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好像显得有些敷衍，又补了句，“这个剪辑师能快速领会我的要求，而且每次剪出来的片段都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配合起来，效率还挺高的。”
今天距第一期录制已经过了十天了。
这几日她每日都会去剪辑室和剪辑师沟通，看他剪出来的片段。
联系紧密，但并不需要从早待到晚。
剩余时间，既要和晨曦部分的统筹沟通些细枝末节，还要和她即将上映的电影的宣发团队沟通宣传及首映礼的事宜。
晚上闲暇的时候，再画画新剧本的分镜头。
总之，十天时间在忙碌中很快就过去了。
也确实十天没有休息了。
第二期录制的地点便是安排在海边的民宿里的。
先休息，再拍摄。
车很快到达目的地，是套装修风格很好看的别墅。
下车便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几丛绣球花开得极好，一旁还有个透明泡泡椅。
不远处还有个池塘，几朵睡莲浮在水面。
踏上池塘旁的瓷石阶梯往上的，便是个休闲餐吧。
光是看着，倪卿云已经觉得舒适惬意了。
将带的行李放进了屋内，两人便走到休闲餐吧处坐下。
程霁言早已安排好了晚饭。
见他们到了，厨房里的阿姨将饭菜一盘一盘的端了出来。
然后收拾了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开开心心地下班了。
小巧铁锅里盛了色香味俱全的干锅排骨，精美的盘子里还盛着她最爱吃的爆炒肥肠和火爆腰花，另外南瓜绿豆汤和炒空心菜都是她爱吃的。
倪卿云食欲大动，正想动筷子，便听对面的程霁言开口说了句“等我一下”。
然后他便起身，朝屋子里走去。
倪卿云便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
餐吧抬头便能看到夜空，四周的星星灯串也在夜色中闪烁，平添了几分浪漫气息。
等低下头，鼻尖又出现了方才闻到的花香。
程霁言便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捧着一束花，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给你”。
密西根碎冰蓝玫瑰。
渐变的颜色很好看，花香味也很清新。
不浓不淡，香得恰到好处。
倪卿云想，方才车里闻道的香味，应该是他买花时西装外套上沾染上的香气。
程霁言坐回了对面，有些局促不安。
那日他和秦烨霖学到的第一条便是随时随地给女生制造惊喜。
第二条，给女生送花。那条知乎回答说，除非花粉过敏，不然没有哪个女生能抗拒好看的花花。
但他的确没经验。
将花递给了她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惊喜并不太像惊喜的样子。
送花也送的丝毫不浪漫。
好像时机不太对，又好像来得有些突兀。
他目光落在对面的倪卿云脸上，观察她的神情。
见她将花放在鼻尖闻了闻，再动作很轻地放在她身旁，程霁言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应该是喜欢的。
“节目组的任务卡吗？”倪卿云重新拿起筷子，问他道。
“没有，我没接到任务卡。”程霁言的神色仍有些紧绷。
“哦”，倪卿云点了点头。
他这是开始开窍了。
她也望着他的眼，展颜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而后低下头去夹菜，满眼笑意。
夹的是块干锅排骨，却并未放入自己嘴里，而是举起递到了程霁言嘴边。
见程霁言怔愣住，便偏了偏头，示意他吃。
等他动作缓缓地咬住排骨，入了口，她才收回筷子。
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轻声问道，“好吃吗？”
尾音上挑，神情却透出几分乖巧。
“嗯”，程霁言应道，整个人紧绷着，连咀嚼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那我也尝尝”，还是那双筷子，还是那道菜。
倪卿云又夹了块排骨，放入了自己的嘴里。
连咬排骨的位置和动作都与方才程霁言咬的一样。
而她上嘴唇碰到的筷子的位置，是方才他嘴唇碰到过的。
“是挺好吃的，这个阿姨手艺不错。”倪卿云夸赞道。
而程霁言却完全听不清她的话。
他的视线，还落在她右手的筷子上。
头皮处凭空产生了一道酥酥麻麻的痒意，迅速向四面八方传开，蔓延至全身。
就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了一般。
震得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倪卿云也没再撩他，安安分分地吃起来菜。
给他留够了平息心潮波动的时间。
在他终于恢复理智之后，又一边用公筷给他夹菜到碗里，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这应该算是第一次约会吧？”
“嗯？”程霁言感觉自己方才退潮的心海又开始暗潮涌动了。
倪卿云清甜动听的声音继续传入耳中。
“倪小云和程小霁的第一次约会。”
饭后，两人在庭院里坐着吹吹夜风。
拍摄定在第二天的，两人具体商议了下要拍摄的场景和剧情，给节目组派给他们组的导演打电话沟通之后，倪卿云便起身，朝进门第一眼就看上的泡泡椅走去。
坐在上面，双腿在徐徐拂过的风中轻轻晃荡，泡泡球也在夜风中随着她的节奏晃荡。
抬眼还可观星辰，很是舒服。
而程霁言坐在原地，看不远处的她，着白色纱裙，坐于泡泡椅中间，仰着头，眸子里私有繁星点点。
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打开和秦烨霖的聊天对话框。
发了条消息，[我好像有点学会了。]
秦烨霖回了他一个问号。
程霁言便把那日讨论心得体会时在备忘录处记的笔记截图发给了他。
一分钟后收到秦烨霖的回复，[人生三大错觉：手机震动、她喜欢我、我能反杀。第四大错觉：程霁言觉得他开窍了。]
程霁言锁了屏，起身朝倪卿云走去。
忽视秦烨霖的回复。
那块排骨告诉他，他的学习心得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只需要对着倪卿云，一条一条付诸实践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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