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举报人
小县城单位的设备，毕竟没有大城市单位的高端，榕城县公安局条件有限，不大的监控室，仅有四个显示屏，各路口的监控端需要在显示屏上切换，导致行踪对比工作并不很顺畅。
五六个人挤在监控室，看着警员不停地切换画面，气氛紧张到有点窒息。
事发时候是傍晚，冬天的天黑得早，画面拍得不像白天这么清晰，只能看到是一个身穿灰色羽绒服的男人，脸上戴着口罩，监控距离都比较远，面部特征并未拍得清楚。
警员从举报箱的摄像头开始对比，经过五个监控跟踪，举报人还是消失在夜色里。经过老韩的提醒，警员反向调出监控，从举报人出现之前，仍旧是四五个监控内，查不出来处。
众人从发现时激动情绪，到监控对比结束，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此时的监控画面暂停在公安局大门方向。
“李哥，你放大一些。”何平似乎有些许发现，让李警官把公安局大门方向这一帧画面放大。
“放大到最边缘，画面顶上。”
此时的画面正拍到林萧和何平路过公安局门口，正是他和林萧聊他家是哪一栋的时候。
“唉？这不是你吗？”李警官看了看何平，“旁边还有一小姑娘。”
“你看我们对面那个人，像不像你们监控拍到的那个举报人？”画面最边缘上，正是林萧和何平对面走来的那个人。
何平的发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李警官调出举报人的画面，找出最清晰的一帧，大家细心对比两个画面。
“还真的是同一个人！”李警官激动地说。
“你当时有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一旁的何立军更加激动，问儿子。
大家都看向何平，希望他这能有什么发现。
何平细心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由于那会儿注意力都在林萧身上，对这个人并没有格外留意。
“我当时和林萧在一起，那人跟我们对面走来，我就看了一眼，他戴着口罩，不能确定长相，看样子，身材和我差不多，大约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这样，年龄不好确认，但是看起来年轻，可能也跟我差不多大。”
“你再想想。”何立军急切地说。
“确实是一面而过，你这有没有铅笔和纸，我试着画一下。”
“小李，你去办公室给他拿铅笔和纸来。”何立军安排身旁的李警官去拿纸笔。
不过半小时，何平就按当时的记忆视角，画出他印象中那个人的样子，一张全身像，依然是带着口罩，面容无法辨认。
这会儿大伙一筹莫展之际，何平对何立军说，“要不我叫林萧给我们画一张，两张对比看是不是一致？当时她还说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说不定以前见过。”
“林萧？你那小女朋友？”何立军问。
“嗯。”
“那你跟她说，叫她来一趟？”
“这大晚上让她过来不合适吧？”何平怕突然叫林萧过来，这么多人在她会不适应，为确保画像保真度，何平说，“我让她在家里画好带过来，人太多，怕她会紧张画不好。”
“也行，你马上联系她。”何立军说，这会他心里只想着赶紧确认这个举报人的身份。
浴室里，花洒的水哗啦啦地响，林萧在洗着澡，隐约听到房间里的手机铃声在响，半晌洗好后，头发还没得吹，就出来看手机，是何平打来的，嘴角不由地扬起了笑意，回拨了电话。
“喂？你刚给我打电话了？”
“嗯，怎么现在才接，有事找你。”何平语气里透着着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林萧听那边语气这么认真，不由地问他。
“你还记得傍晚时候，我们路过公安局门口，说我家是哪栋楼的时候吗？”
“你还在纠结我没问你家在哪的事？”林萧打趣他。
“不是，我现在跟我爸在局里，我爸这边有个重要的案子，当时候你还记得我们对面走过来的那个穿灰色羽绒服的人吗？就是那个你说的有点似曾相识那个。”
“嗯，有点印象，怎么了？”听何平这么说，好像确实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林萧此刻认真起来。
“那人是这个案子的重要人物，你能不能回忆一下，把他的相貌画下来给我？”
“现在吗？”
“嗯，比较急，大家都在等着，你家里有没有笔和纸？”
“有的，你等会，可能需要一个小时。”
“好。画好了联系我。我去接你过来。”
“好。”
两人结束了电话，林萧顾不上吹头发，换好衣服就到书房找出铅笔和素描纸，夹在画架上，开始回忆那个人的样子。
大约一小时，一张四开的人物半身像就画好了，画面一个年轻男人，虽带着口罩，仍能看出是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睫毛浓密，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
林萧看着画像，还是和之前见这个人时候的心情，总觉得在哪见过，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电话又响起，仍是何平打来，林萧接通了电话。
“画好了没？”
“好了。”
“我马上过你家小区门口接你。”
“嗯。”
林萧卷起画纸，走出书房，到鞋柜处换鞋，爸妈正在看电视剧，看她要出门的样子，林妈妈问她：“大晚上你要去哪？”
“见一个同学，带个画给他，一会就回来。”林萧说着，又怕爸妈追问，转移了一下话题，“爸、妈，你们要吃宵夜吗？一会我回来给你们带。”
“马上就睡了，不吃，你早点回来。”
“嗯。”
为避免不必要的追问，林萧速度出了门，往小区门口走去。
“这孩子，大晚上的，还往外跑。”林萧妈妈习惯性啰嗦了句。
“年轻人，有朋友社交不是正常嘛。”林爸爸接了话，两人也没太在意，继续看着肥皂剧。
两人很快汇合，何平开着车往公安局方向走。
“这事这么着急的嘛？”林萧毕竟跟何平不一样，没有他的职业敏锐度。
“嗯，我也画了一张，但是样貌不清楚，一会拿去给我爸和他同事们对比一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人。”何平简单地解释道。
“你爸？你爸也在?”林萧听说他爸也在，瞬间有些紧张。
“怎么了？”
“我···”林萧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的心情。
“你这是怕见家长？”何平意识到林萧的局促，眉眼带笑看她，
“额···”林萧有点皱眉，神态囧着。
“我爸很随和的，放心吧，况且这次你这是协助他们工作，没事，别紧张。”何平安慰她说。
林萧还是免不了紧张，下车时候几次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和状态，虽然两人谈了几年，没想到第一次见家长竟然是这种情况。
何平停好车，拉着林萧的手，拇指指腹来回抚摸她的手背，看着她，示意她放松心情。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上了办公楼。
林萧在上楼梯时，仍尝试调整情绪，保持到淡定状态，公安局的气氛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加上男朋友爸爸的局长身份，让她稍微有些局促。
办公室内，几名值班民警和何立军已经等候多时。
此时何平牵着女孩的手走进来，众人目光看向门口，只见林萧身材高挑，相貌、气质出众，内心都赞叹这小伙子眼光不错。
“爸，她是林萧，”何平对老爸介绍了林萧，转头又跟林萧介绍道，“这是我爸，左边这位是韩叔叔，还有李哥，这边两位是刘哥和张叔。”
林萧看向众人，大方地道了声：“大家晚上好。”
“你好，大晚上的打扰你了，听何平说你也看到那个举报人，所以麻烦你过来一趟，协助我们调查。”何立军客气地对林萧说到。
林萧微微一笑，把画交给何平。
众人拿起两人画的画像做了对比，确实画得一样，不过林萧画的更细致，也许是因为她和对方有眼神接触，所以印象比何平的更深刻。
进展是有，但不多，仅仅多了一张戴口罩的画像。
画像不同于照片，画像不能进入天网系统进行面部识别筛选。
找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各位民警又陷入原先的瓶颈状态。气氛从激动活跃降回无进展的冰点。
晚上八点多时候，榕城县的一条无名巷子内，一个穿灰色羽绒服的男人把羽绒服脱下，翻了一面继续穿上，口罩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戴上一顶黑色棒球帽，打开旁边黑色小轿车的车门，坐了进去。汽车无声无息地启动行驶，就这样悄悄的消失在榕城县的夜色里。
车内，男人打开蓝牙电话拨通号码。
“喂，小墨？”电话那边一个中年男人接通了。
“嗯，是我。”
“事情办妥了吗？”
“妥了，多花了点时间，今年和往年不一样，警方派人蹲点守我，幸好我发现及时，没被他们遇上。”
“他们守你？看来往年几次的照片，交给他们并没有什么帮助，他们还想从我们身上入手。”
“没事，我甩开了。榕城我还是熟悉的，应该查不到我这。”
“那就好，你在那边注意些，没事就过舅舅这边来。”
“连续交了三年的材料，都没有进展，我们要不要换别途径？”
“这个后面我们再商量，你尽快过来。”
“好，我和兄弟们聚聚，过几天就过去。”
“行，在家注意安全。”
“嗯，没事的，挂了。”
“好的。”
男子把车停在码头边的桥头上，时隔三年，他又遇上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跟她男朋友在一起。三年的网络陪伴，却不能相见相认。
拿出打火机点起了烟，深吸了几口，朝车窗外吐着烟雾。
他看着江面上升起的圆月，夜色不错，心情却异常烦闷。也许是他太贪心，不满足于网上联系。但是她身旁已经有人，还能怎么样，他也不是会抢人的那种人。
多思无益，不如喝酒。男人拿起电话拨打。
“喂！是我！”
“墨哥！可算知道给我电话了。”
“有空吗？喝酒去？”
“必须有空啊！”
“外面喝还是我家喝？”
“上你家吧，外面人多眼杂，还约了别人没？”
“没呢，你约上我们那几个发小一起过来，我先去点的吃的回去。”
“行，我也弄点吃喝的过去，一会儿见。”
李超这会开着他的路虎，带着两个兄弟，装了几件啤酒和一堆水果、零食、烧烤，停在了一个老旧小区下。二楼的灯亮着，几人搬起东西就往二楼走去。
一个男人开的门，这就是他们称之为“墨哥”的陈墨。
李超把东西往茶几一放，扫了眼房子里。墙上挂着一男一女的遗照，看起来都很年轻。
“你这是多久没回来了，这到处都是灰尘。”
“一年回个两三次，也住不久。”陈墨淡淡地说。
“下次回来之前跟我说，我帮你叫个保洁打扫一下，看这灰尘多的。”一旁的梁飞说完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扫了下沙发椅子。
“不用这么麻烦，以后住这边的机会不多。”
“怎么，买了新房？”
“没买，在建着一栋。”
“可以呀。”
“好久没聚，今晚不醉不准倒下。”陈墨招呼大家坐下开喝，他确实想醉，想起林萧跟男朋友走在一起那般配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楚。
“咋的啦。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梁飞问道。
“估摸是女人，要不然能让他这样？”李超比较懂，一句话戳穿陈墨。
“得了，喝吧你！”陈墨不想讨论这事，闷着只想喝！
几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到了深夜，一个个没出息的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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