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愤怒的罗恩

哈利没有阻拦三人的离开，一来他只是想警告一下，并不想将事情闹大，二来老板的龙炎威士忌也已经调制完成了。

        一个盛满如同岩浆般滚沸液体的酒杯被推到了哈利的面前。老板并没有过问刚刚发生的事情，仿佛完全没有看见一般。只是对着哈利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似是嘲讽，又似是怜悯，说道：“祝你早日得到解脱。”

        “谢谢。”哈利并未在意，端起吧台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如同熔岩犁过大地般划过哈利的喉管，强烈的灼烧感让哈利觉得自己的喉管仿佛要融化了一般。胃里一阵翻涌，浓郁的酒气如同在活火山里的蓄势待发的岩浆。

        哈利最终还是没能忍受下来，浓郁的酒气从口腔中喷薄而出。在遇到空气的瞬间，酒气无火自燃，不过眨眼就膨胀开来，化作了一团巨大的火团。火团很快又扭曲变形成了一只飞龙虚影，由火焰构成的飞龙拍打着翅膀腾空而起，在绕着酒吧飞行一周后才缓缓消散于空气中。

        但那股子混合着硫磺味儿的酒精气息却仿佛黏着在了空气里一般，经久不散。

        看完眼前的烟火秀，哈利撇了撇嘴，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相比起韦斯莱魔法把戏坊里的产品，这个可是差远了。哈利有些失落，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这杯烈酒对自己来说毫无用处的事实。

        “老板，再来杯别的吧。”哈利现在只想润润嗓子，这东西后劲真足，现在依旧还像是烙铁一样熨烫着自己的整个消化道。

        不过等哈利转过身，却发现那个原本神情冷淡的酒馆老板，此时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眼里充溢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做错了什么吗？”哈利有些不解，虽然看着热闹，但应该没造成什么损失吧？！

        “小子，我不管你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得到了诺伦女士的眷顾。记住你刚刚看到的，它就是你需要的答案。”

        “那个……您说什么？”老板的话没头没尾，哈利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不过老板似乎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说完就又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起了手中的酒杯，仿佛那是他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好一阵琢磨，哈利还是没明白其中真谛。想不通，哈利索性也没继续思考下去，现在令他头疼的事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在不明不白的事情上多一件。他只是想找到一个能把自己灌醉的地方，然后安稳度过今夜。仅此而已。

        竟然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哈利便准备离开，继续前往原本的目的地。

        “如果不想让自己以后的嗓音像鸭子一样难听，我劝你最好等等。”在哈利正欲起身的时候，老板出口叫住了他。一番忙碌后，将一杯冰蓝色的酒液推到了哈利的面前，“喝吧，三个金加隆，不议价。”

        “这是什么？”哈利看着被强行推销给自己的酒。冰蓝色的酒液中夹杂着雪花状的冰晶，这些冰晶自杯底一路向上，直到杯口处又再一次化作了酒液。双手即便还隔着一段距离，依旧能感受到酒液散发出的寒气。

        “寒蝉。”老板又恢复到了自己高冷的状态，语气冷漠地说道：“随便你，怕有毒，就别喝。”

        哈利完全没能理解这个老板奇特的脑回路，不过要是这东西真能毒死自己，那反倒是件幸事了。三个金加隆就三个金加隆吧，倒也没有多贵。

        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迅速治愈着被龙炎威士忌灼伤的部位。寒蝉的酒精浓度不高，仅仅和一般的生啤相当。不过其口感甘甜似清泉，余韵无穷，让人如同在炙热的夏季，沐浴着来自雪山的清风。

        “能再来几杯吗？”哈利感觉有些爱上这东西了，至少口感相当不错。

        “给钱就行。”

        哈利很爽快地直接拿出了十五枚金加隆，将它们堆到了老板的面前。

        在哈利饮下第三杯寒蝉时，酒馆的壁炉迸发出了绿色的火焰，显然有新客人来了。酒馆里的客户都向壁炉的方向投去了探寻的目光，想要看看来人是谁。当然这要排除哈利和老板，他们都在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对其他的全然懒得在意。

        刚从壁炉里面踏出，罗恩便瞬间锁定了正在吧台边买醉的哈利。

        “哈利。”语气急切而充盈着喜悦。

        “罗恩？”哈利的灵魂在这一年的煎熬里，早已变得麻木，但当他看见罗恩的时候，心头还是不免的一颤。万千思绪瞬间涌上心头，心酸苦楚、感激涕零、自愧羞赧……千头万绪最终杂糅成了一团解不开旳乱麻。

        “哈利，这一年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哈利将纷杂的心绪压制了下来，用略带慵懒的声音，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一个人无聊，四处转转。”

        这玩世不恭的厌世语气，让罗恩一时都有些不敢确信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昔日的挚友，还是说有人故意服下了复方汤剂来戏耍自己。

        “一年了，大家都疯了一样找你。赫敏、我、纳威、麦格教授……所有人都在担心你。”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会照顾好自己。”

        “很显然，从你目前的状态来看，你并没能照顾好你自己。”罗恩真想让哈利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直面黑魔王的无畏勇者。罗恩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是因为那件事情吗？那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清楚那不是你的错。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该为此折磨自己。”

        原本还在埋头自斟自饮的哈利，猛地抬起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罗恩。原本如同猫眼石般明亮的绿色眸子现在早已布满了血丝，带着些许愠怒地道：“让我一个人静静，罗恩，我现在很累，我只想好好休息。”

        “你这不是休息，是在自甘堕落。”罗恩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一把拽住了哈利的衣领。多年的傲罗生涯让原本就体型壮硕的罗恩此时更加魁梧，一增一减之下，哈利在他的面前就如同一只瘦弱的鸡仔，毫无还手之力。

        罗恩抬起的拳头最终还是放了下来，看着丝毫不做挣扎的哈利，怒呵道：“哈利，清醒点。你曾经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我们所有人都需要你。”

        “那你们或许应该试着学会长大，不再依靠别人。”

        “你——”

        这句话让罗恩的火气一下子蹿升到了顶点，他浑身都有些颤抖。罗恩抡起了拳头，所有的失望都化作了怒气，照着哈利的面门重重地赏了一记。

        殷红的鲜血从哈利的鼻腔、嘴角淌了出来，不过哈利全然没有在乎。没有反驳，更没有还手，甚至都没有动手擦掉嘴角的血丝。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照旧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将杯里剩下的寒蝉一饮而尽。

        看着再次为自己点了一杯，丝毫没有打算搭理他的哈利，罗恩一时竟忽然连气都不想生了。

        “一直没长大的那个——是你。”罗恩知道此时已经多说无益，他也没有必要再多做逗留，头也不回地从壁炉离开了。

        看着吧台上被罗恩刻意留下的联络名片，哈利本打算顺手将它一把火化作灰烬。但撰在手里好一阵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将名片收起，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看来明天要换个地方了，哈利再一次将杯中的寒蝉一饮而尽，叹了口气想道。

        哈利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小哥哥是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放弃的人。即便罗恩自己不行，他还会去找赫敏。

        想着赫敏越来越可怕的说教能力，哈利浑身都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当年的格兰芬多女王，经过多年的磨砺，现如今可是已经进化成为了完全体。自己在她面前恐怕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第一回合就会被秒杀了。

        “老板麻烦再来几杯。”喉管里那股灼痛感早已消失，但哈利还是忍不住想再来几杯。

        罗恩的造访，让哈利忍不住回想起了当初在霍格沃兹的时光。泪滴终是忍不住从眼角垂落，混进清透的酒液中，让杯中物更添苦涩。

        哈利厌弃现在的自己，可同时他更鄙夷过去的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该如何生活下去。活着对他而言，除了意味着无尽的苦楚与折磨外，别无他物。可他却又只能活着，现在的哈利已经失去了获得永恒安宁的权利。

        一杯接着一杯，哈利只求自己能在这无尽的折磨中，找到片刻的安宁。

        可这终究不过是一场虚无的奢望。

        “来一杯黑麦炭烧，记得要冰镇一下。再来杯冰蓝魅影，记得要加干邑出产的白兰地。”

        又一位新的顾客造访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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