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为什么瞒着我
原本定好去戴志辉父母家吃饭的事情，因为一些突然的变故而被推迟了。
那天肖阿姨打来电话说自己临时有点事情，所以周末腾不开时间，想要把这顿饭往后推一推。但因为她也没有说具体的时间，何颜心里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多问，只是应了下来。
周一的时候，梁川舟的发小陈毓生从外地出差回来，于是三人便在梁川舟的公寓里约了一顿晚饭。
下了班，何颜在设计院门口等梁川舟来接她一同去超市采购。晚上准备的是火锅，考虑到陈毓生不太能吃辣，所以他们临时绕去附近商场，又买了一个鸳鸯锅，以便准备清汤锅底。
自从和何颜在一起以来，梁川舟的公寓里终于显得有了烟火气息。客厅的冷灰色窗帘被何颜换成了暖色调，屋子里各处都摆上了插花和挂画，连带着冰箱里也显得满满当当了起来。
陈毓生进了门后四处打量了一圈，末了，他像领导视察一样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家终于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梁川舟从厨房出来，他撇了一眼悠哉游哉站在客厅里的陈毓生，不客气地催促：“废话少说，快点过来帮忙。”
“来了来了，你怎么跟我爸妈一样。”
陈毓生走到餐桌边摆好了餐具，顺带着贴心地为三人都倒满了冰镇的啤酒。
梁川舟将刚刚切好的水果拼盘端了出来：“晚上这样吃还满意吧？最近太忙，你又不喜欢去外面吃，火锅是最方便的了。”
“满意满意，吹空调吃火锅，还有梁大律师替我切水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着，陈毓生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梁川舟哼了一声：“我得再三确认一下，免得你跑去我爸妈那里告状，说我太抠门，对你招待不周。”
陈毓生看向坐在对面的何颜吐槽：“对我就不说了，就说他对自己吧。何颜你来评评理，他一件衣服穿好几年，松垮了褪色了也不换，是不是真的很抠门？”
何颜看了眼梁川舟，笑了起来：“我觉得挺好的啊，旧了就干脆穿在家里当居家服，还能二次利用。”
“要是再旧一点，还可以拿来当抹布，完美实现三次利用。”梁川舟说。
“榨干最后一滴价值是吧？你们还不如捐给贫困山区的人，意义更大点。”
何颜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下次就这么干。”
梁川舟替何颜夹了一片牛肉到碗里，抬头间注意到陈毓生腕上的手表：“我说你平时给学生上课，戴着这么一块表不会太招摇了吗？”
“我在大学里又不会戴着。”说着，他打量了一眼梁川舟今天的这一套西装，“你全身上下这一套可比我精致多了，还好意思说我。”
“职业不一样，律师这一行毕竟要见客户。穿得精致一点的话，在客户对我们的信任度上面也算是个加分项。要是有可能，我巴不得穿得随意一点，不然整天这样在办公室里坐着，久了也不舒服。”
梁川舟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酒，他视线还是停留在陈毓生的手表上，像是想起来什么，忽然笑了一下：“没记错的话，这块表是那次你生日许知薇送你的吧？看来旧情难忘，还舍不得摘掉啊？”
听到许知薇这三个字，陈毓生握住筷子的手突然停住。他本来还漫不经心的神情变得正色了起来，稍显落寞地看了一眼面前沸腾着的火锅。
“看来被我说中了。”
见陈毓生失落的样子，何颜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踹了梁川舟一脚，然后眼神示意他就此打住。虽然吃痛，但是梁川舟也不敢再说什么，他拿了一旁的啤酒来，又往陈毓生的杯子里添了一点。
“最近工作怎么样？”梁川舟问。
“老样子，没事就泡实验室里。”陈毓生回答，但仍是有点兴致缺缺。
“平时上课呢？现在的学生还好教吧？”何颜问他。
“还行，只要不谈逃课，个个都是可爱的小天使。”
“天道好轮回，这下轮到你抱怨起来了，我怎么记得当年逃课逃得最起劲的就是你。”
“为人师表啊，没想到陈教授以前是这种人。”何颜笑着调侃。
陈毓生无语地看了他们一眼：“行，你们两个统一战线。我单身狗一只，单枪匹马说不过，不跟你们计较。”
梁川舟撇他一眼：“有本事就把许知薇追回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毓生太阳穴一抽，他怨念地看了梁川舟一眼。没辙，毕竟是当律师的，骂也骂不过，于是干脆搬救兵：“何颜你管管他吧，我跟你说啊，这男人就需要时不时敲打一下，不然都要跳上天了。”
梁川舟不甘示弱：“你这是亲身经历，现身教学吧？不愧是当教授的，很有风范。”
何颜没忍住笑了起来：“行了行了，再说下去他该哭了。”
“听我们颜颜的。”梁川舟宠溺地看了一眼何颜，然后又夹了一片羊肉到她碗里。
看着面前那两个人，陈毓生哼了一声。还没从失恋中走出来的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他干脆移开视线，想看一会儿窗外的夜景。
可是一转头就又看见了窗户上倒映着的，那两人你侬我侬的画面。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伸出手在桌面上扣了扣：“秀恩爱适可而止啊，等我走了随便怎么来。反正梁川舟家那么大，够你们折腾的。”
梁川舟收回和何颜对视的视线，抽空看了他一眼，然后学着何颜平时的口头禅对陈毓生说了一句：“你脑子里哪来那么多废料。”
陈毓生懒得搭理他：“说回正事，上次你律所有人闹事，现在都解决了吧？”
梁川舟点点头：“差不多解决了，负责这个案子的律师也在准备接下来的流程。”
“解决了就好。”陈毓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感概道：“这事一出，两个家庭肯定都挺难受的。还有那个自杀的小女孩，就算救回来了，心里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接受不了她哥哥走了这件事。”
“哎如果有人开导一下，或许会好点，慢慢来吧。”
“你那天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八年前你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女孩。”陈毓生说。
何颜本来低着头在调酱料，听到这里，她突然抬起头来：“什么？”
“就是2014年啊，有个女孩的父母那天出意外走了，她想不开要自杀，结果被他救下来了。”
不知道何颜为什么会这样诧异，陈毓生有些蒙圈：“川舟没和你说过吗？”
说完看向梁川舟，只见他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神情有些僵住，欲言又止的样子，整个人的状态极不自然。
何颜转头盯着身边人，不解地问道：“上次我问，你说那个人不是你，为什么瞒着我？”
“什么情况？”陈毓生满脸狐疑地看着他们，心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何颜，你”
“我就是那个女孩。”
这顿饭后半场气氛有些微妙，因为陈毓生还在，所以何颜也就没有深究下去，只是聊了聊过去的一些事情。
陈毓生也能感觉到氛围的变化，本来还打算再多留一会儿聊天的他，想了想还是提前告别离开了。临走前，等电梯的间隙，他问梁川舟：“何颜就是八年前那个女孩，这不是挺有缘分的一件事吗，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告诉她实话？”
梁川舟神色复杂，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沉默着不说话。
“不是，你叹气是什么意思？”陈毓生更加疑惑。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我爷爷退休前判的最后一个案子吗？”
“你是说法庭上的那个女孩也是何颜？”陈毓生吃惊的愣在当场。
“嗯。”梁川舟叹了一声气。
这时电梯门打开，两个人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回去吧，我就不送了。”梁川舟说。
陈毓生没有立马进电梯，他沉默了会儿，对梁川舟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其实你爷爷做得也没错，那件事说大不大，我想何颜会理解的。”
许是楼上有人按了按钮，电梯门缓缓合上，指示屏显示它正往上升了去。
“这次不是有人来闹事吗，作为原告方的心情，其实何颜和他们是有相同点的。我那天和她也聊了聊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担心她没有真的过去。”
“你不说出来，又怎么确定她是怎么想的呢？”陈毓生说着有些焦急，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哪怕何颜真的在意，至少你告诉她了，你们还有摊开来说的机会。可是你这样瞒着，怕是会变得更复杂。”
梁川舟面色沉重，他替陈毓生又按了一下另一边电梯的按钮，门缓缓打开。
“我知道的，你先回去吧，晚上的时候我会和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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