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发烧,难受……
晚饭依旧是赵知冬下厨。
他们家四口人,裴小雯和赵知冬是专业厨师级别的厨艺。
裴知夏和赵荣成,都是炸厨房派系的。
裴小雯病了,厨师这担子,很自然就落到赵知冬身上。
赵知冬从几岁做饭起,厨艺基本保持在稳定水平线上。
但今晚的菜肴,要么咸了要么甜了,要么,火候不够废牙。
裴知夏与裴小雯默默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这菜那菜怎么样,只没事人一般闲聊着。
“妈妈,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别回那边了。”
反正赵荣成有晏漠寒请的保姆照顾着,不死就行。
而她现在住这小区,虽说设施和安保水平有限,但住的都是年轻人,邻居之间几乎没交流。
裴知夏在这里住了三年,和邻居打照面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所以,在这里完全不用担心会像老城区那样,放个响屁都要在左邻右里传个遍。
裴小雯也担心一双儿女,便点点头道。
“嗯,我在这照顾你和知冬。”
裴小雯说是这样说,但裴知夏和赵知冬,是不可能让她动手的。
母女俩聊着,平时活泼多话的赵知冬,却一言不发地扒着饭。
心不在焉。
他平时总是边吃边修正各份菜的配料及做法,今天,却从开饭到放碗,他都没复盘过。
裴知夏与裴小雯便确定,这小子,有心事。
小屁孩从小乐观阳光,什么负面情绪到了他这,顶多半天,就会消化并转化成动力。
今天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极少见。
吃完饭,裴知夏和赵知冬一起把碗筷收进厨房。
“弟弟,点心店生意怎么样?”
裴知夏不清楚什么情况,便迂回着试探。
小屁孩今天只去了点心店,接触过点心店的人,有问题,也多数是在那里发生的。
“挺好的……”
赵知冬拧开水龙头,低头洗碗。
“你师父和老板娘都还好吧?”
“挺好的……”
这种聊死天的模式,绝不是贴心小知冬的正常状态。
裴知夏把话题扩展开。
“之前你师父说要给你庆祝,是送礼物了?还是给你做了个大蛋糕?”
赵知冬不带一丝感情似的,如实回她。
“师父做了个蛋糕,就是拿回来那个,丽姐给了我一些饼券,你和妈妈不太可能去那边,就全送给同学了。”
没什么有用信息,裴知夏继续挖。
“哦,我还以为会有点别的不一样的……”
“是有别的……”
小屁孩话说了一半,生生止住。
裴知夏连忙问,“别的什么啊?很贵重吗?”
赵知冬沉默了一下,嗯了一声。
裴知夏不再问了,他要是想说,自然会说。
这小屁孩,在她面前,向来憋不住话。
就跟憋不住屁一样。
果然,赵知冬又沉默了一阵,支支吾吾道。
“姐姐,别人送我礼物,我拒了,是不是很伤人心?”
裴知夏偏头看他。
“那得看谁,如果是关系挺好的朋友,送给你是用了心的,你不收,等于是拒绝了别人的真心,肯定伤人心。”
“但如果是关系一般,不收就就不收,反正你和对方都不在意。”
赵知冬微微挣扎了一下,终是开口道。
“可那礼物实在太贵了……”
裴知夏隐约有了猜想。
会送他贵重礼物的人,屈指可数。
“是因为礼物太贵,还是你本来就不想收?”
赵知冬没吭声。
又过了一会,他沮丧着脸道。
“我不知道……”
裴知夏循循善诱。
“如果因为太贵,你可以直接跟对方说,礼物太贵,你收下会有负担。对方会尊重你,挑合适又实用又在你能接受范围的礼物。”
“如果你不想收,那拒了就是拒了,无所谓了。”
从小屁孩挣扎的反应来看,显然是前者了。
他的人际关系简单,除了家人,就是泳儿和卓鸣扬及他的同学老师和点心店的员工。
而这些人当中,会送他贵重礼物的,只有卓鸣扬和晏漠寒兄妹。
卓鸣扬的话,他会直接说太贵了不能收。
晏漠寒的,他已经直接拒绝了。
唯一剩下的,就是晏芷彤了。
话题到这了,裴知夏便问。
“晏芷彤去找你了?”
“嗯……”
果然……
“她给你送贵重的礼物?”
晏家人的消费观里,没有便宜和贵的概念。
赵知冬点点头。
“应该是只手表,我没打开,但那品牌的手表,最便宜也要十几万。”
裴知夏接过他递过来的碗,擦干。
“那她要是送你便宜的礼物,你会收吗?”
赵知冬抬起头,苦恼地看着她。
“姐姐,我不知道……”
赵知冬年纪不大,但极有主见。
会像现在这样举棋不定患得患失,说明晏芷彤在他心目中,占了一定的位置。
裴知夏后悔带他去见晏老爷子。
但后悔,已经无济于事。
“弟弟,晏家和我们家的情况,你都清楚,要怎么选择,姐姐不干涉你,无论你怎么选,姐姐都支持你,但你选了,就要接受后果。”
就像她当初,选择了和晏漠寒交易。
注定了,她和他最终只能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有时她也会想,如果她不接受那个交易,她和晏漠寒,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答案是不会。
没有那个交易,她只是特助,他只是上司,俩人在私事上,不会有一丁点的交集。
“我知道了……”
赵知冬知道,这阵子事,和晏芷彤无关。
他也知道他的疏离和抗拒让晏芷彤很伤心。
他知道,自己应该道歉。
但一直到睡下,他都没有联系晏芷彤。
……
大概是裴小雯在,晏漠寒没再来打扰。
一家三口,在家里过了安静详和的一晚。
大清早,一家三口被“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吵醒。
裴知夏看看时间,明明在家里,这特么的谁,居然和医院里查房一样早啊?
她起了床,稍稍整理仪容。
慢吞吞地走出卧室,就见本该出现在医院的医生,居然出现在她家里。
“陈医生,您怎么会在这……”
去开门的赵知冬同样十分惊愕,因为,除了进来几位医生,又陆续搬了几台仪器进来。
那些仪器,和妈妈治疗的一模一样。
“姐姐!”
赵知冬也很无措。
裴知夏走到玄关,看一眼摆满玄关的仪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陈医生,这些都是晏总让送过来的?”
陈医生点头。
“对,你和你|妈妈,治疗刚过半,眼看着好转一些,要是半途而废,我们花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裴知夏本来还在考虑,送妈妈到医院里继续治疗。
可普通医院的设备和技术,和吕家医院的水平确实没法比。
人家死贵死贵,也是有道理的。
“你们不会住在这吧?”
裴知夏脑子里闪过可怕的念头。
晏漠寒不会因为自己来不了,就让让医护人员进驻她家,变相监视她吧?
陈医生看傻子般的眼神扫她一眼。
“怎么可能?医院里一堆病人等着,要不是晏总……”
看起来,他们也是逼于晏漠寒的强权和淫威才妥肋,并非与晏漠寒同流合污。
裴知夏稍稍松了一口气。
两位主治医生分别给母女俩做了常规的检查,开了药。
裴知夏瞧着挂在床头的输液袋,有点恍惚。
她是真逃回了家,还是在做梦?
陈医生又吩咐了几句,就先离开了。
裴小雯的主治医生也是一样,检查完开了药,留了两名医生为她做别的治疗,也离开了。
裴知夏彻底享受了一回有钱人的便利。
看来,像晏漠寒这种级别的有钱人。
别说看病,就算他要上太空,只要他身体条件允许,也是极简单的事。
十点多,裴知夏的点滴打完。
她下了床,去隔壁卧室看看妈妈的情况。
医生正在给裴小雯做理疗。
裴小雯和医生挺熟,俩人正聊天。
“晏总面子大,我在医院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如此浩荡地连团队连仪器一起出诊的。”
裴知夏倚在门边,心头无一点波动。
若不知前因后果,她会感动到再次以身相许。
但他的目的明晃晃的,他做得越是周到。
捅在裴知夏心里那一刀,就捅得越深。
她认真打量几眼妈妈,见她神情放松脸色也不错。
看来,医生的治疗和平时没两样。
她退了出去,回到卧室。
刚坐下,晏漠寒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
裴知夏不想见他,即使只是视频上,也不想见。
不想见,便伸手划掉。
跟一个要挖她心的人,她没必要给好脸色。
裴知夏已经近半个月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晏漠寒继续打,这次,换了语音电话。
为了稳住她,他真能忍。
她接起电话,没吱声。
“裴知夏?”
“嗯……”
依旧是这阵子在医院里和他说话的冷漠模式。
晏漠寒却像是感觉不到她的冷淡一般,语气温和。
“医生都过去了吧?你和阿姨感觉怎么样?”
“还行。”
“你和阿姨的验血结果已经出来,我转你邮箱。”
“好的。”
早上,医生给她和妈妈都抽了血,带回医院检验。
在医院里,也是隔两三天验一次。
每回,裴知夏都提心吊胆。
验血,是判定她身体各方面指标的主要依据。
等结果达到他预期,他亲爱的未婚妻又达到移植的要求。
他就会好起刀落,咔嚓一声。
裴知夏脊背泛寒。
耳边,是晏漠寒难得温柔和关怀。
“在家还习惯吗?你和阿姨要是哪里不适,一定要跟我说。”
“好的。”
裴知夏机器人一般,任由晏漠寒声情并茂连问了十几个问题。
她都简单而快地回答。
绝不超过三个字。
电话那头的晏漠寒,捏着胀痛的眉心,眼里带了些愠意和无奈。
却隐忍不发。
他活了三十二年,头一次,在一个人身上,如此挫败。
他和裴知夏之间,确实出了大问题。
他努力解决,无奈裴知夏拒不配合。
“公司的事,你不用惦记,有越恒在。”
他提起公事,裴知夏便想起。
前两天收到的工资和奖金及绩效,居然一分没扣。
裴知夏本想开口说说这事,但想想。
一两万块钱,晏漠寒给了就给了,根本不放在眼里。
包括工作,他能安排就安排,安排不了,直接炒了她就行。
反正他做那么多,全是为了稳住她哄住她,然后要她的命。
如此一想,她本就不多的亏欠感,烟消云散。
于是,她不客气的回他。
“好,那我安心休养。”
晏漠寒彻底没辙。
公事私事,能说的,他都说了。
却依旧,撬不开她的口。
昨天,他本就打算要和她聊聊。
他这段时间任劳任怨在医院里守着她,能做的他都做了,能弥补的他也尽量弥补了。
可她,仍旧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
他觉得,他该向她声讨些权利。
结果,被他|妈妈这么一捣和,他仅有的一点谈判资本也没了。
可就算没资本,也得谈。
逃避问题,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空手套白狼的事,他也没少干。
“裴知夏!”
裴知夏盘膝坐在床上,一边听他电话,一边翻着赵知冬昨天买回来的自驾地图集。
厚厚的一本,里面除了各地的地图,还有各地的风土人情描述。
很有参考价值。
“嗯?”
“晚上我来接你,一起吃晚饭。”
电话聊天,犹如隔靴搔痒,越聊,越挠得他心痒痒。
大概是这段日子在医院里的早晚陪伴成了习惯。
昨晚他睡在大半个月没睡过的大床上,半夜醒来,睁眼就去看病床上的裴知夏。
最初住院那几天,她总发恶梦,又醒不来,人很烦躁地在床上辗转。
他便过去,大掌轻抚她背,像哄小孩一样,安抚她哄她熟睡。
入目的,不是病床上的裴知夏,而是被风扬起的窗纱。
他再也睡不着,起身,摸了支烟,走出露台。
靠着护栏,看着烟青色的天空出神。
便想起他和她的第一次。
在外地那间酒店。
他订了豪华总统套房。
和他预想的一样,她娇柔水|嫩,像挂在枝头刚成熟的果子。
咬下去,鲜美多汁。
初尝滋味的他,毛躁得像毛头小子。
他抱着她,她像考拉般双手紧搂着他脖子,立于落地窗前。
刺激、心满意足,统统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美妙到飞起的心情。
那时,透过酒店的落地玻璃窗,一如现在,是一大片烟青色的天空。
直到烟烫到手指,他才从美梦中惊醒过来。
浑身燥热走回卧室,剥下睡袍,站在花洒下,冷水当头淋了下来。
顺着他结实的肌理,从冰冷变成热烫,一路向下。
半小时后,他躺回床上。
身体被冷水浇得凉冰冰的。
但心里,却像架起了千个炉灶,在熊熊燃烧。
烤得他再也没法入眠。
而此时,坐在办公室里的他,身上的火,不知不觉又烤了起来。
想到晚上的见面,心头浮起些雀跃。
“不去。”
裴知夏一盆冷水浇下来。
晏漠寒被浇得喉咙发痒,剧烈地咳了起来。
他咳完,哑着嗓音,低声道。
“裴知夏,我发烧,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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