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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唏嘘


孙家的喜事热热闹闹的结束了,  蒋明菀也回了家。

        是徐中行来接的她,今儿徐中行去完衙门之后,也去了知府府上上礼,  正好接蒋明菀一起回家。

        两人一起回了家,蒋明菀便和他说了今儿看见的事儿。

        徐中行听了倒也没惊讶,  想了想道:“孙知府的大女婿罗定邦,  今年定是要进京赶考的,  今年又是袁成壁当主考官,想来是为了这事儿。”

        蒋明菀也觉得如此,  她思索了一下道:“既能考到举人的功名,  想来罗定邦也不是个傻得,  跑跑官疏通关系或许可以,  但是想让袁家为他火中取栗,科举舞弊,  只怕是万万不能的。”

        徐中行笑了笑:“且看他们怎么行事就是了。”

        蒋明菀也点了点头,  虽然她是这么个想头,  但是以袁同徽的胆大包天,  还真指不定做出什么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  年节也眼看快到了。

        而玉兰和平安也终于回来了。

        他们是腊月十五那天回来的。

        蒋明菀知道后,急忙将人招到了跟前问话。

        好几个月不见,  玉兰倒是看着比以往更爽利了些,  她满脸是笑的给蒋明菀回禀:“那宅子卖给了一个来延宁府做生意的行商,那家人也是个讲究的,  当是不会糟践了那宅子,  还有留下来的下人,  也都慢慢遣散了,  并没有出什么岔子。”

        听着玉兰有条不紊的说话,  蒋明菀倒是觉得这段时间的经历,倒是让玉兰更能担得起事儿了。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有老爷吩咐你们采买的仆役可都得了?”

        玉兰笑着点头:“老爷吩咐的事儿,平安记得牢着呢,一路都在仔细挑选,尽够了。”

        蒋明菀点点头,如此也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了。

        “好,这次的差事办得好,待会儿去外头账上领五十两赏钱。”蒋明菀笑着让海棠将一个五十两的对牌给了玉兰。

        玉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都是给太太办差,哪里用得着赏钱呢。”

        蒋明菀笑着道:“办得好自然该给赏钱,你拿着就是。”

        玉兰这才收下。

        等两人说完正事之后,玉兰一看蒋明菀跟前,却突然有些诧异:“太太,石榴怎么不在?”

        海棠在一边给玉兰疯狂使眼色,但是到底没能拦住这句话。

        不过蒋明菀听了却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我看她是个伶俐的,待在我跟前倒是埋没了,因此让她去厨房当差了。”

        玉兰又不是傻子,一听这话就知道里头有故事,再加上海棠的眼色,她便也不敢再多问了,只笑着道:“太太想的周全。”

        说完又顿了顿:“不过如今太太跟前倒是缺了人伺候,这次府上进人,太太可要挑几个进来?”

        蒋明菀点点头:“自然要的,不过也不着急,等教好了规矩再说。”

        玉兰笑着点头。

        玉兰和平安回来之后,蒋明菀手头能用的人手也就没那么拮据了。

        年节置办的节奏也比之前快了许多,很快就采买好了年货,又赶在腊月二十八之前裁好了新衣,给各处分发了下去。

        一时之间,整个徐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

        其中又以厨房最热闹。

        这几日年货肉菜流水一样的搬进来,管着厨房的婆子一张老脸都笑开了花。

        可是同样在厨房的石榴却一点都不高兴。

        她虽说也是个管事的,但是到底年纪轻经验浅,后厨那些人,没有一个服她的,管着厨房的婆子也防备她,而她自己也软不下身段来拉拢这些人,因此她一时之间倒是成了后厨的众矢之的了,日子过得十分没滋味。

        眼看着今儿发了新衣裳,她也去领了一身回来,等到的时候才发现,只剩下一些颜色素净,花色普通的料子了,石榴心里越发心酸。

        她在太太跟前伺候的时候,何尝穿过这样的料子,哪次赏赐下来,不得她先挑,可是到了如今,却只能捡人家挑剩下的。

        石榴顿时有些心灰意冷,随意挑了一件,便转身回了厨房。

        结果刚走到厨房门口,却看见玉兰站在那儿正和厨房的管事婆子说话。

        见着她来了,玉兰的眼神像是刀一样看了过来。

        石榴心里咯噔一下。

        若说在这家里她最怕谁,那一定是玉兰了。

        当年带她学规矩的就是玉兰,她也早就领教过玉兰嘴皮子的厉害了。

        石榴一时间有些期期艾艾,不敢走上前去。

        但是她不敢上前,玉兰却不会放过她,她冷笑着走了过来,冷声道:“好啊,我不过才几日不见你,你胆子倒是比往常大了许多,什么样没皮没脸的主意也敢打了!”

        石榴听她这么直楞楞的捅出来,脸霎时间涨得通红,急忙结结巴巴的遮掩:“玉,玉兰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竟是听不懂了。”

        玉兰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冷笑,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到底不好把话说开,只冷冷道:“我不管你听得懂听不懂,我只一句话,你若是再敢起什么心思,我可不比太太慈悲,到时你就不是今日的处境了!”

        说完也不理会她,转身就走。

        石榴站在原处浑身发冷,她知道,玉兰既然能说出这话,那就定然做得到。

        她忍不住咬了咬唇,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却见几个小丫鬟正凑在厨房门边上往这边张望,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石榴心中一时间有些羞恼,自己这几日已经足够老实的了,她竟要把自己逼死不成吗?

        蒋明菀自然是不知道底下丫鬟的这些口舌,她现在正在忙着准备年节呢。

        一直等到大年三十那天,整个徐府都热闹了起来,上门拜年的人不少,蒋明菀基本上是收了一整天的礼,见了一整天的人,笑的腮帮子都痛了。

        等送走了最后一个拜年的人,蒋明菀自己都松了口气。

        在一边帮着蒋明菀招待的蓁姐儿忍不住笑:“家里来的人倒是比往常多了许多。”

        蒋明菀没说话,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等到日后徐中行当上首辅,每日在徐家门口排着队见徐中行的人都不知多少,甚至那时候需要让她这样应酬的都没有几个了。

        不过这话现在说出来却有些不合适,因此蒋明菀只是柔声道:“日后你若是出嫁了,也需要如此交际,如今还需要多学学才是。”

        蓁姐儿笑着点头。

        等招待完了拜年的人,蒋明菀和徐中行也去了知府门上给知府拜年。

        因为是年节下,哪怕是再大的深仇大怨,大家也都是笑脸迎人。

        因此这次去拜年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不过上知府门上的,自然要比上徐家门上的人更多一些,哪怕徐中行的身份摆在那儿,也等了一会儿才见着人,说了几句吉祥话,便也匆匆出来了。

        等回了家,蒋明菀才算是彻底放松,洗漱了一下,只等着晚上的年夜饭了。

        这一晚的年夜饭,还是徐家人头一次没有扬哥儿参加的年夜宴。

        从蓁姐儿到蒋明菀兴致都有些不大高,倒是徐中行并不放在心上,还在安慰蒋明菀:“他到底也是个大人了,日后读书科举,外出做官,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你也不必操心他,家里还有母亲和大哥他们,不会让他受罪的。”

        蒋明菀有些哭笑不得,她当然不是担心儿子受罪,她只是有些想他了,不过被徐中行这么一说,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几人坐在一处守岁说话,等到了时间,又看着家里的仆役放了爆竹烟花,这才各自回房歇息。

        蓁姐儿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蒋明菀让海棠将人送了回去。

        而她与徐中行,自然是回了正房,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夜色里,只觉得格外的安心。

        年节过去之后,很快明州府又热闹了起来。

        正月十五之后,徐中行也开始办公了,蒋明菀算着时间,县试应当是在二月,这样算着也没几日了。

        她操心着扬哥儿县试的成绩,便在二月二那日,带着蓁姐儿去了庙里拜神。

        那天正好也是庙会,庙里格外热闹,蓁姐儿饶有兴致的让丫鬟买了个画了嫦娥的糖画,蒋明菀也没拦着,她也就这几日能松快松快了,等和沈家的亲事定了,日后行事可就没有姑娘时这样自由自在了。

        等拜完了神出来,正好遇上了孙夫人,没想到她今儿竟也来拜神,两人站着说了会话,看着孙夫人一脸的高兴,蒋明菀多嘴问了一句:“夫人这样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孙夫人一听人问,立刻就喜滋滋的回应:“哎呀,是我们婷姐儿的婚期定了,我想着这样的大事儿,到底该来庙里拜拜菩萨。”

        蒋明菀听了笑着点点头:“确实该来,咦?怎么不见婷姐儿?”

        孙夫人笑了笑道:“婚期都定下了,自然不好再出来,正在家里绣嫁妆呢,我们婷姐儿心细,虽说家里针线上的人都不少,可是她总觉得自己绣了才是一片心意。”

        蒋明菀笑着点点头:“婷姐儿的手巧,女红也是极好的。”

        孙夫人听着这吹捧的话,心里也舒坦,想着看着蒋明菀的态度,上回那事儿也该过去了,便试探道:“你上次与我说你们也开始给蓁姐儿说人家了,如今可定下了?”

        蒋明菀看出来了她打探的意思,面上神色冷了冷,不过嘴上还是回了一句:“差不多定下了,等到时婚事成了,一定请夫人上门吃酒。”

        孙夫人看她嘴这样严,又好似生了气,便也不敢再多问了,只能笑着点头:“好好好,我就等着吃蓁姐儿的喜酒了。”

        说完又拉着蓁姐儿的手夸了一通。

        蓁姐儿却只是红着脸低着头,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孙夫人眼见着这母女俩都难对付,也不浪费时间了,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孙夫人离开,蒋明菀微微蹙了蹙眉,看起来这桩婚事是真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她叹了口气,别人家的事儿,她想管也管不着,说着就牵着蓁姐儿的手进了庙里。

        两人在菩萨面前上了香又许了愿,还给庙里添了香油钱,这才出来。

        等上了马车,蓁姐儿忍不住道:“我看母亲对孙小姐的婚事似有疑虑,可是这里头有什么事儿?”

        蒋明菀看着女儿如此敏锐,心中也很欣慰,笑着道:“你如今大了,也不怕告诉你,那个文家,虽然外头看着好,但是内里只怕也是一团糟污,那个文公子,是个十分暴戾的人,之前就已经害死了几个通房,在京城的名声十分不好。”

        蓁姐儿一听这话脸都白了:“这样的人家,为何孙夫人还愿意嫁孙小姐过去?可是不知道这里头的缘故?”

        蒋明菀冷笑一声:“孙夫人娘家是京城的人,孙知府更是袁成壁门下之人,咱们都知道的事儿,他们能不知道?想来也不过是看重文家的权势名声罢了,这样的事儿在哪儿都是有的。”

        蓁姐儿自然明白这一点,她只是心里难免有些感伤,这世上竟也有如此的父母。

        看着女儿神情低落,蒋明菀也能想到她心中想法,忍不住安慰:“我告诉你这话,也是要你知道,这世上人心叵测,哪怕是最近亲的一家子,哪怕是骨肉亲情,该牺牲的时候还是不会手软,你日后入了沈家,那家的情势更加复杂,你这孩子自小就没见过那些大家族的龃龉,虽则聪慧,却少了几分果决,你需得记住我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听着母亲的谆谆教导,蓁姐儿的眼神也变得坚毅了几分,她重重点了点头,轻声道:“母亲您放心,我都记下了。”

        蒋明菀疼爱的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心里只盼着,女儿日后的生活都能平平顺顺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很快也过了扬哥儿县试的日子,县试当天,倒是把蒋明菀自己紧张的不行,一天都没安下心来。

        等到终于熬到考试结束,蒋明菀又一日日的盼着老家的消息。

        徐中行看她操心,便找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

        “知府千金的婚事定在了三月,你也需得准备起来了,到时候只怕场面不小。”

        蒋明菀这才回过神来,倒是把这事儿差点忘了。

        她点了点头,的确得准备起来了。

        首先这个贺礼就是一个大问题,轻不得重不得,轻了显得用心不诚,重了又难免喧宾夺主让人揣测用心。

        因此蒋明菀明里暗里搜集了其他人家的贺礼情况,然后略微加重了一两分备好,这才算将这事儿安置妥当。

        等到正日子到了,徐家一家人这才上门道贺。

        这次就不能不带蓁姐儿了,不然就显得有些失礼了,而且蒋明菀也不觉得孙夫人在自己女儿的婚礼上,还有心操心旁人的婚事。

        等去的时候,孙夫人果然忙碌,她今儿穿了一身枣红色的衣裳,看着格外的喜庆。

        蒋明菀身为同知夫人,自然坐在上席,坐在她跟前的不是下属官员的夫人,便是明州府有名的士绅人家的太太。

        大家伙对她都很客气,对蓁姐儿更是交口称赞,仿佛是她们见过的最出众的闺秀。

        这些夸赞蒋明菀自然都面带微笑的一一笑纳了,只是心里却并不当真,这些人嘴上说的好听,可是徐中行来了明州这么久,这些人也没少在背后使绊子。

        她们坐了没一会儿,便又被孙夫人叫去了屋里看新娘子。

        蒋明菀这也是终于看到了穿着嫁衣的婷姐儿。

        比往常明艳了一些,那一身嫁衣也十分精致,看得出来绣的十分用心。

        蒋明菀想着孙夫人在庙里和她说过的那番话,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即便婷姐儿是怀着功利之心盼着这桩婚事,可是这份小女孩的心思却是不作假的,也不知她成婚之后,看到那个丈夫,又会如何想?

        蒋明菀心中忍不住生出了同情之心,眼看着大家都说过了吉祥话,终于轮到了她,她停滞了一瞬,这才接着道:“愿你能保重自身,岁岁无忧。”

        却是没说什么百年好合之类的空话。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孙夫人的眼神却忍不住闪烁了一下,然后立刻笑着出来转移了话题:“还是徐夫人疼我们婷姐儿。”

        这话一说,大家也跟着应和,婷姐儿也不知听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只是红着脸抿着唇笑。

        大家伙坐了没一会儿,吉时也到了,男方接人的轿子已经到了门外。

        孙家的大公子进门来背妹妹上花轿,蒋明菀他们这些夫人们也站在一边看热闹。

        眼看着婷姐儿被一步步背了出去,蒋明菀叹了口气,却到底再没说一句话了。

        等到事情结束,大家热热闹闹的往前厅去坐席的时候,孙夫人却拉住了蒋明菀的手,她笑着道:“今儿夫人说的那番祝愿的话倒是有趣。”

        蒋明菀神色淡淡:“夫人能听懂便好。”

        孙夫人只是一笑:“我却是有些听不懂的,我们婷姐儿生在书香门第,如今又嫁入高门世家,这辈子都是平平顺顺的,又哪里需要保重呢?”

        蒋明菀听着这话面上露出一丝厌恶,压低了声音道:“我不信夫人不知道那些传言。”

        孙夫人却是嗤笑一声:“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再说了,便是真有其事,那些人又怎么能和我的婷姐儿相比,她可是文家八抬大轿抬进大门的。”

        蒋明菀看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最后只能沉默着看着她走远。

        这世上,果真是有被荣华富贵迷了眼的人啊!

        参加完婚宴之后,蒋明菀整个人有些疲惫,坐在车上,也是半阖着眼不说话。

        一边的蓁姐儿见了,欲言又止好几次,都没能说出口。

        倒是一起来的徐中行直接开口道:“你也别觉得难受,哪怕日后有什么,也是他们自作自受,与你无关。”

        蒋明菀苦笑一声:“我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我年纪越大倒是越发不懂了,荣华富贵就有这么好,哪怕知道是火坑也要跳?”

        徐中行沉默了片刻,终于道:“这世上之人,各有各的想法,在你心中重要的东西,或许旁人根本不看重。”

        蒋明菀听了叹了口气:“老爷说的很是,倒是我自以为是了。”

        一边的蓁姐儿却在此时笑着道:“是母亲心善,见不得人受苦罢了。”

        蒋明菀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她真的心善,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婷姐儿嫁进文家了,说到底,她也是个自私的人啊。

        孙知府嫁女的事儿,着实在明州府热闹了几天,等到文家的大船拉走了新娘子和几船的嫁妆,这份热闹也终于停歇了下来。

        石家太太上门和蒋明菀说话,也说起了孙家的事儿。

        “年前罗举人上京赶考,家里只留了罗娘子和罗老太太,结果还没出正月,老太太就病了,急的罗娘子跑回娘家求救,孙知府差人去省城请了个大夫回来,这才稳住了罗老太太的病情,但是外头也在传,那老太太眼看着只怕也没几天了,罗娘子也是命苦,就算这回罗举人中了,只怕也得回来丁忧呢。”

        蒋明菀听着这些闲话也觉得有趣,温声道:“便是丁忧也不妨事,等日后起复,有罗知府在,还怕跑不到官?”

        何氏笑着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只要有了功名,旁的倒是都是小事了。”

        说着这些,何氏又说起了自家:“说来也是托了徐同知的福,今年我们家的拿到的盐引倒是比往年多了几分,我们家老爷叫我一定要上门谢过夫人和同知大人。”

        蒋明菀却没接这个茬,只淡淡道:“也是你们家本分经营,得了该得的罢了,倒是与我家老爷无关。”

        何氏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说起来容易,但是有时候就是这个得到该得的的东西格外艰难,总会生出这样或那样的名目,克扣一些。

        可是这个徐同知却和往常那些官不同,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并不克扣,也并不徇私。

        何氏在明州府也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这样的官还是第一回见。

        她心中忍不住感叹,若是徐同知能一直在明州府当官该多好,石家也能过几日安生日子。

        可是她打心底也明白,若是顶不过孙知府的手段,便是这个愿望也很难。

        两人说了会儿话,外头突然有人传信,老家来信了。

        蒋明菀神色一振,急忙叫送信人进来。

        何氏看着蒋明菀神色,也知道当是有大事发生,也不敢多留,起身就要告辞。

        蒋明菀没留她,让海棠送了人出去。

        何氏正往出走呢,送信的人正好进来,蒋明菀急的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接过信,拆开一看,原本提在半空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扬哥儿县试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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