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流涌动

时光匆匆，转瞬而过。

        五千年沧桑轮转，岁月变迁，无数国家兴盛、消亡、更迭……籍籍无名者摇身一变，成了世界霸主，曾经的无冕之王却日薄西山，更多的文明古国湮灭于历史的烟尘之中。

        兔兔国辉煌过，也没落过，百年前，无数先辈血荐轩辕，兔兔国浴血重生。

        如今，春风吹彻，换了人间。

        和平表象之下，却已经暗流涌动。

        3023年12月12日，兔兔国，燕京大学。

        “江笑笑？有你的快递，顺通到付，畅春园门口签收，5点45之前拿，过时不候。”

        江笑笑考完大学英语六级，刚出考场，拿出手机正准备查查“韭菜盒子”到底怎么翻译，就被快递小哥连珠炮似的一大段话给说蒙了，还没来得及应声“好”，快递小哥已经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一看通话时长：5秒，现在时间：5点36。

        江笑笑：……

        等江笑笑火急火燎地骑着共享单车，跨越大半个校园，掐着点赶到畅春园门口时，一眼在快递堆里看到了那个被土黄色胶带缠了好几圈，又被里面的东西塞得鼓鼓囊囊，长得活像个营养过剩的巨型毛毛虫的绿色化肥袋，熟悉的造型，熟悉的感觉，一看就是老头子给包了寄的。

        “你的？超重，给136。”

        熟门熟路又忍不住心头滴血地付完钱，江笑笑驾轻就熟地单手扛起二十多公斤重的“巨型毛毛虫”，健步如飞跑回宿舍，只留下风中凌乱的快递小哥。

        “她真不是因为举重特长被特招进燕京大学的吗……”

        江笑笑把被压扁的被子从化肥袋里扯出来，拍拍蓬松，却意外发现从卷起的被子里掉出个信封来，老头子转性了知道寄信了？江笑笑立马扔下被子撕开信封，发现随信附带的还有张燕京银行的银行卡。而信的第一句就是——

        “卡里存了一个亿，密码六位数，是你的生日。”

        对此，江笑笑的反应是：“？老头子终于混不下去了把山头卖了？”

        江笑笑口中的老头是她爹，江祖平，兔兔国没落修仙世家逍遥门的第三十二代掌门，虽说是掌门，但如今世界灵力衰微，道法断绝，江祖平只能靠着卖些自己种植的水果和药材赚钱谋生，他除了有一把子力气，又靠着组上留下的青云山的水土，种出的水果品质出奇得好，当得起一句“果大水又多”的赞誉，早已和普通人无异。

        江祖平三十八岁高龄才结束单身，四十岁才有了江笑笑，江笑笑三岁时，妈妈林彤突发胰腺癌，江祖平身为掌门却没什么灵丹妙药，面对日渐消瘦的妻子，只能借助现代医学手段，倾家荡产医治这“癌症之王”，可惜没两个月，林彤还是走了。

        江祖平又当爹又当妈地把她拉扯大，日子过得很艰难，但即便如此，两年前靠着煤炭业起家的蒋家开价一个亿，想要买断青云山的开发权，用以开发旅游度假区时，江祖平也没松过口。

        现在怎么会……？

        而信的第二句，更是让江笑笑无法接受——

        “老爸有事，要出趟远门，归期不定。掌门印信我放在你床头保险柜里，若你接了，你就是逍遥门最后一任掌门。若你不愿，把印信交给燕京林家，他们会护着你。”

        与此同时，世界另外半球的猛兽国。

        seti组织3基地。

        “捕获到一截异常无线电波，疑似为外星文明留言！”一个研究员激动地站了起来，伴随着椅子倒地的沉闷声响，他的语调显得异常高昂，而说话内容更是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研究人员的注意，人潮拥挤着聚集到了他的电脑前。

        研究员也不去扶椅子，就这样站着，半蹲身子，弯下腰，眼睛凑得离屏幕很近，不断敲击代码来解码这段外星文明的留言。

        屏幕上的代码命令以一种人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不断生成、推进、解构、重组……最后逐渐形成了一行猛兽国的文字——

        “我们收到了你们的礼物4，并已经派遣使者前往，建立外交关系，希望你们能提供一处可供星舰降落的坐标，期待你们的回复。”

        人群轰然沸腾起来，甚至有人因为过于激动而出现了类似返祖化的行为和言论，换成人话就是，他像个猩猩一样高呼，甚至发出了猿猴一般的啸叫。

        而当一群肌肉虬结的军人破门而入，宣布要全面接管基地时，所有人就像是突然被扼住脖子的尖叫鸡，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截获到那节电波的研究员还很年轻，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冲上去要和大兵理论，还未近身，却被一发子弹打碎了膝盖，顿时失去平衡，以一种诡异扭曲的姿势摔倒在地，血流不止。

        “意图袭警，带走！”

        江笑笑被老头子没头没尾只有两句的信搞得心里直突突，当即找辅导员请了假。

        江笑笑身为系里面为数不多的女生，辅导员对她多有照拂，请假时江笑笑脸色难看到像是家里遭逢巨变，辅导员被镇住了，没敢多问，一下子批了三天假期，又说了两句劝慰的话，江笑笑却是半句也没听进去，拿了假条便立即出了校门。

        出校门后，也顾不得省钱，直接约了个网约车直达青云山。

        司机到了山脚下却是怎么也不愿意上去了，青云山没多少现代痕迹，上下山都靠着经年累月走出的一条小路，没宽阔的水泥路，司机不乐意开，不耐烦地催着江笑笑快点给钱，说自己还要赶着接其他客人，把江笑笑扔在山脚下便扬长而去。

        江笑笑也没时间和他理论，付了钱，在网约车系统给了司机一个差评，又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小作文，点击发送，然后顺着小路磕磕绊绊地往家里走。

        “老头子？江祖平！老江！爸——”

        江笑笑打了一路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到了家之后，客厅、卧室、书房、厨房到处喊江祖平，依旧无人回应。

        江笑笑想起江祖平信中说的掌门印信，回到自己的卧室，在床头保险柜拿到了印信，和一个她平时用来拍拍vlog的微单。微单里，存着她影像的存储卡被取走了，留下的是江祖平的一段影像。

        江祖平长得和江笑笑颇为神似，只是肤色更黑，轮廓也更加英朗。

        他的拍摄技术也实在不怎么样，诡异的角度，诡异的光线，糟糕透底的收音，只是好歹脸倒是都在取景框内。

        “笑笑，我有好多话想说，又好像什么都不该告诉你。可是有些东西，我希望你知道。

        逍遥门传到我这里，已经算不上什么仙门了。但建宗立派之初，却是受了仙人点拨，鼎盛一时。建宗立派的时候啊，仙人给师祖留下数不清的功法传承、灵药灵植，只希望逍遥门有能力，帮他再看一看这天下，再护一护这世间。

        可惜啊，沧海桑田，什么都没留下，只剩下这座青云山。

        如今，青云山却也留不住了。

        蒋家那副暴发户的样子我实在是看不惯，就把山头给了燕京林家，卖了个人情，林家和逍遥门颇有渊源，如果你不愿意接任掌门，把印信交给林家人，他们会护着你。

        你师爷爷总说我在卜算一途颇有天赋，可惜我穷尽半生修为，却也只能算出终结之日将至，算不出破解之法。燕京是个好地方，我要是没料错，燕京会是终结之后的最后一片净土。

        别担心我，我们师门承了仙人的情，我身为掌门，总要替他再护一护这人间。道法断绝，诸多宗派却还在，爸爸去看看以前那些老家伙还在不在，能不能说动他们出山帮帮忙，有林家派人护着，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你送我的手机，我还是用不惯，还是录像方便，别嫌爸爸老土，也别嫌我啰嗦，这些电子产品我不怎么懂，手机我带着，想我就给我打电话，只是不知道那些老家伙那里有没有信号了。

        还有，家里的那株不知名灵植，你养着吧，虽说一直长不大，好歹养了这么些年，还有些灵性，别让她死了。”

        “臭老头。”江笑笑摩挲着细腻温润的羊脂玉印信，拿出手机看着江祖平的电话号码怔愣了良久，到底还是没能拨出去，只是给江祖平发了条短信：“才不会想你。”

        片刻，却又蔫蔫的，像是败下阵来似的，又发了条新短信：“注意安全，还有，早点回来。”

        那株不知名的灵植在逍遥门已经养了许久，久到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载光阴，只是她长得实在太慢了，至今仍然只有一节指节大小，即使江笑笑把她移植到了装迷你多肉用的小花盆里，这株灵植还是显得过于娇小可爱了些，纤细的茎叶上坠着两片圆滚滚、嫩生生、肥嘟嘟的叶片，浑身嫩绿，可爱得紧。

        江笑笑请了三天的假，如今才过去不到半天，她却没做停留，准备直接去趟林家，问清楚情况。

        看着这宛如一阵强风就能将根茎都一起掀飞的灵植，江笑笑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拿了个网兜兜住了小花盆，准备带去林家，或许能拜托林家给她造个恒温恒湿的小温室？总比养在她这个连多肉都能养得半死不活的奇葩这里强。

        江笑笑刚从青云山小土路那儿下山，就接到了师兄的电话：“你爸爸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王师傅去接你了，具体情况见面详谈。”

        江笑笑上学比旁人稍早些，17岁考上燕京大学核物理本科，现在22岁已经是燕京大学的研二学生，主要研究可控核聚变，除了英语学得一般般，直到现在还要死磕六级考试，其他那些对常人宛如天书的专业课却学得很好，而对于英语，江笑笑总是愤恨不平为什么秦皇不能再活两百年，把盖亚星球变成“秦球”，这样就不用再学那劳什子的歪国话了。

        而江笑笑的师兄，贼显得妖孽到天地不容的地步。

        林晏清，林家幼子，因为是老来得子，又早产，身体一直不算好，但实在天资过人，14岁破格参加高考，结果一举夺下全国状元，燕京大学专业任选的状况下，没学金融，没学计算机，选了核物理，大一便崭露头角，被兔兔国核物理之父于老收入门下，跟着博士生们一起做项目，却因为跟组参与核实验时不慎受辐射刺激昏倒被勒令转专业。转去计算机之后却更加如鱼得水，如今未满26岁已经是燕京大学计算机系博导，主持开发人工智能项目，似乎是要研究什么全域超脑？

        江笑笑本科时期对核物理有了兴趣，研究生时期选择了深造可控核聚变，研究生入学后选了于老做导师，便和林晏清算半个同门，母亲林彤又算是林家远亲，虽然没什么来往，但林彤得了癌症，江祖平辗转联系上林家时，林家还是伸出了援助之手，帮忙联系了专家会诊，又垫付了部分医疗费，因而江祖平卜算出终结之日将至的预言之时，投桃报李，第一时间联系上了林家，盼其早做准备。

        而接到师兄电话的江笑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对于林晏清，她总是有种莫名的惧怕，蔫了吧唧回了声：“好。”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慢吞吞走下山，等车接她。

        乌拉境内，千里冰封。

        冰天雪地里的一座小木屋内，一个身形丰满、一身长袍，脸上用紫色颜料画了繁复花纹的女人蓦然睁开眼睛：“终结将至，世界的希望，在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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