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祸水乱世（2）
从老妇人带药离开后的第二天起，荀妩的桌子前陆陆续续有客人前来光顾，因她定了复诊缴纳诊金的规矩，前三天她一直都只出不进。
为此，操心的圣元絮絮叨叨耳边念了三天，荀妩叹气，太吵了！
正当圣元吵吵闹闹焦心不止时，第一波就诊的人前来复诊，并带上了数量不菲的诊金。
“一锭金子，哇~这城里的人可真有钱。”
毕竟是能住在王城的人，再穷都有三层金。
荀妩毫不心虚接下了送来的一锭锭金子，空荡荡的荷包很快鼓胀起来。
一个月过去，荀妩的路边摊升级成了沿街医馆，医馆外的道路上排起了长队，均是前来看诊的王城遗民。
那些个遗民，几乎全是老幼，一个壮年男子或妙龄女子都没有。老的老，小的小，要治病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荀妩治一回收一锭金子，很快就积累了满满的财富。同时，她高超的医术也折服了众人，让她得到了王城遗民的敬重。
不过三个月时间，荀妩几乎把城中所有人都治过一遍，有的除沉珂，有的治重疾。通过治病，她将所有遗民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
“偌大的王城竟然只剩不到三百人，死城之名不虚。”
结束了看诊，荀妩关上大门开始收拾行李。当然，还好她有圣元鼎，能当个储物空间用，出门在外都不用大包小包挎着。
第二日，荀妩驾着马车离开了王城，正如她来时无人关注一般，她的离去竟也无一人在意。
圣元鼎不解：“我还以为他们会来送送你。”
“为何送我，我只不过是个治病的医者，于他们无亲无故，离开就离开了。”
人呐，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都说了现在到处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多的是人活不了命。要对付戚娇，荀妩并不打算和她正面交锋，没胜算。
她沿路走，打听到最近一场战事是在黎国的胥城外，黎国和薛国交锋。于是她驾着马车一路往胥城而去。
作为一名医者，沿路她救治了不少患病的难民。用的都是沿途收集来的药材，诊金当然是没有一锭金子那么多了，只要来她手里治病的，奉上自己珍贵的东西做诊金即可。
“肯付出报酬来看病的才是真心想治病的，不是真心的，管他去死。”
毕竟她只是说要他们自己珍贵的东西，并未有强制要求。当然，那种拿着路边的一根草来说是自己重要的东西，想蒙混过关的也一律打出去。
“医者，我最重要的就是我的女儿，可不可以......救救我男人。”妇人话未说完整，用女儿去换给自家男人治病，她说不出口。说着最重要的是女儿，可还是用女儿去换男人。
可这女医者是真的妙手回春，包治百病，她跟着走了几日，观察了几日，今日才终于下定决心找上门来。女医者这么有本事，又心善，女儿跟了她或许还能活得更好。
荀妩看向妇人身旁的小女孩，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不肯放开。
“她多大了？”
见医者问话，妇人连忙把小女孩抓到身前，不管女孩如何不愿。
“有十岁了，医者放心，我这女儿从小做事勤快得很，一定能好好服侍你。”
“母亲~”小女孩想求母亲带她回家，可妇人根本不看她。如果男人和女儿只能留一个，那她毫不犹豫选男人。
荀妩朝小女孩招手：“你上前来。”
小女孩怯怯的不敢动，妇人却推着她往前去，推得她一个趔趄。
荀妩看了眼急不可耐的妇人，没说什么。她拿出布巾沾水先擦干净女孩的脸，然后用手摸上女孩的面部。
她在摸她的骨相，骨相的好坏能决定这个人容貌的上限。
这个小女孩骨相不错，加以调节至少也是个一等美人。荀妩擦了手点头收下她。
妇人高高兴兴带来男人看诊治病，领了药就离开，期间都未曾多看一眼被她换掉的女儿。小女孩从被母亲推出来后就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语，荀妩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乖巧得很。
荀妩给她取名叫淮雪，嗯，淮是余淮的淮。
“你暂时帮我做些杂事，待回家后我另再安排。”
跟着荀妩过了几天好日子，淮雪已经没有之前被母亲丢弃的不安惶恐，她仍是乖乖巧巧的模样，但面上的神情生动了许多。
“是。”淮雪认识到，她的主人确实是个仁慈且宽善之人。
待荀妩行至胥城时，她的车队又多了一辆马车并三个女孩。都是十岁以上的年纪，要么是被荀妩捡回来救活的，要么是和淮雪一样被父母换给她的。
她为她们分别取名为淮雨、淮云、淮霜。
她来胥城，除了继续治病赚钱，另外就是为了带人回去。她想以王城为根据地，慢慢经营自己的势力，但首先她需要人手把死气沉沉的王城盘活。
这乱世中如果花钱当然也能招揽人才，可财不露白，那样就太招摇了，会引起高位者的关注。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来到战场上，专门找那种因战事落下伤残的人，这种人在统治者眼中都是没有价值的累赘，就算她大批量带走，也只会被人看作是个不知哪儿来的善心冤大头。
两个月后，荀妩带着近五百人回到了寂静的王城，其中近四百人都是战场下来的伤残士兵，另一百人则全是十至十五岁的妙龄女子。
大概是人马太多引起了王城遗民的关注，荀妩再次入城时当初第一位来看病的老妇人带着数十人拦在她面前，警惕地盯着她。
荀妩无视她的警惕，笑看着她：“婆婆来得正好，我正有事和你商讨。”
老妇人目光沉沉，语气不善：“我老婆子和姑娘无话可说，烦请姑娘带着这些人离开城中，莫要继续向前。”
他们能容忍一位医者在城中就诊，可无法容忍这么多人前来侵占家园。
“这些人都是战乱中伤残的无辜百姓，无处可去、无家可回。婆婆心善，不如让这空城收留他们吧。”
老妇人向后看去，这才发现那些人竟都带着伤，一个搀扶着一个，都是苦命人。
“婆婆，我当真有事同你商讨，烦请移步医馆。”荀妩朝她见礼，躬身请她上马车。
老妇人思虑良久，最终随她去了医馆。两个时辰后，二人从医馆出来，老妇人亦步亦趋跟在荀妩身后，作跟随者状。
“关于这五百人的安置，婆婆可有好去处推荐。”
老妇人名唤施桦，原是国朝的一名高门宗妇，在一众贵族中排资论辈都能算得上德高望重，现年五十，在这平均寿命不长的世道也算是长寿了。
“那四百伤残士兵可先行安置在城北巡防营，那里原本是巡防士兵平日训练作息之地，有现成的大量房舍，日后也可做训练之地。至于那一百女子，不如随玉娘去王宫中。王宫的后宫宫舍数百，都是为后妃所建，安置这些女子再合适不过。”
施桦就是王城百事通，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对荀妩的助益甚大。不过一天时间，她就将王城的状况摸得透彻。
现在留在王城那不到三百人其实都是以施桦为尊，在施桦的带领下，那三百人都纳入了荀妩麾下，开始为她做事。
首先是那四百兵士的伤残，荀妩为他们看诊，忙忙碌碌近半年才终于将那些人的伤病全都治好，除去断手断脚的，身体完好者三百人。这三百人被安排了巡防事宜，做军事化训练。
剩余不到一百身有残缺者被荀妩带去了另一处改建过的官邸，做的是情报收集工作。他们这些身有残缺的人最适合在外游走收集情报，因为无害的外表足够让人放下警惕。
宫中的一百女子，从入住第二天开始就接受着宫内老嬷嬷的训练，行为举止都用最严苛的贵族仪礼要求。
王城中留有最资深的宫人，她们年纪大了去哪儿都不好过活，索性一直留在这深宫中苟延残喘，荀妩替她们治好了身体的恶疾，她们就替荀妩做事，培养优秀的有贵族之姿的女子。
“啊啊啊，那个女人已经开始搞事情了，小五你怎么还不行动啊！”
圣元急得跳脚，看着传来的戚娇的消息比荀妩还心焦。
荀妩烧掉传信，将灰烬倒入一旁的香炉中。信上说，戚娇此时正在黎国贵族中游荡，吸引了众多黎国贵族男子的目光，更得到了黎王的青睐。
黎王对其宠爱非常，虽未纳入宫中，但已然有了为美人赴汤蹈火的昏君模样。
而另一头上一条被圈养的鱼薛王知晓心上人在黎王身边备受青睐，已经开始阴谋论，认为黎王故意强抢心上人，正有意发起下一场战事。
“不急，这场战事暂时打不起来。”荀妩抬笔写下一封信件，使人传去周国，一直在找梦中仙子的周王若是知晓心上人就在黎王身边，大概会忍不住横插一脚。
“引周王去黎国找梦中仙子，黎王应付他都来不及，哪里忙得去谈情说爱呢。”
周王肯定不会让她失望的，毕竟，他是个十足的恋爱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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