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转败为胜
雨还在不停的下着，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池中的荷花大多被风雨摧残地七零八落，不见往日的清新袭人。
江怜沁扶着樱儿一瘸一拐地走着，樱儿被小厮们打得厉害，从钰亭轩到祠堂路途不短，偏偏又流了一路的血，等到了祠堂时已奄奄一息。
一进祠堂，扑面而来的暖意与外面的风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祠堂里供奉着许多江家祖先的灵牌，案上蜡烛的火苗被风吹得左摇右晃地摇着，像是祖先们在为江怜沁鸣不公似的。
江怜沁轻轻地把门掩上，扶着樱儿侧坐在一个套了锦缎的蒲草软坐垫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掌心大的小瓷瓶。
“小姐，这是什么？”
“金疮药，我给你上药。”
樱儿闻言眸子闪过一丝惊异，道：“难道小姐早就知道今日会受罚？还是还是小姐故意出言不逊逼得将军责罚小姐？”
江怜沁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这药本是为自己准备的，谁知樱儿竟死死护住了她，没让她受一点伤，到头来这药竟用在了樱儿身上。
江怜沁蹙了下眉，道“你原也是为了我才伤成这样的，若是以后落下病根，我可要愧疚一辈子。“
“小姐说笑了，樱儿不过是个奴婢罢了，不值得小姐伤心的。”樱儿苦笑了一声，但也还是配合的转了转身子，方便江怜沁为她上药。
金疮药药性烈得很，但樱儿一点声也没有出，只是已经疼得汗流满面面色发白了。
江怜沁瞧着樱儿痛苦的样子，不自觉红了眼眶。
“樱儿，疼吗？”
“一点也不疼，小姐。”樱儿用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实在惨淡，有些不忍直视。
江怜沁将樱儿圈在怀中，下巴轻轻地抵在樱儿的头顶，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心疼，怜悯，无助，愤怒
“樱儿，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同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一般当年小娘被害时，父亲在前厅跟客人们饮酒作乐，没有人敢去禀报父亲。只有你这个傻姑娘，不顾前厅的下人阻挠，硬是要求见父亲。眼看进不去前厅，就跪在院子门口大声喊着云小娘要不行了，求父亲请郎中来。”
“你喊了许久，父亲他怎么可能听不见呢？可是父亲最终也没有到娴静苑来，小娘就这样咽了气，就连我日后住在福安堂，也是祖母一手安排的，父亲从未过问”
“我小娘还未过头七，父亲就穿红戴绿，带着林小娘一起策马游玩。只有你陪着我，日日跪在祠堂为小娘守灵”
樱儿听着，仿佛又回到了云小娘去世的那天，她跪在院子门口求将军去看一看，结果江启政不仅没去，还令人将这个没规矩的婢女拉下去掌嘴。樱儿就这样肿着一张脸陪着江怜沁一日日地跪在祠堂。
樱儿听着，忽然感觉头顶热热的，她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去。
江怜沁哭了。
她没有哭的撕心裂肺，只是默默地流了两行热泪。她从不愿将自己柔软的一面示人，她要在外人面前将自己伪装的冷酷无情，展现自己的坚强，让那些算计她的要她性命的人不敢动手。
“小姐您别哭了，都怪奴婢没有本事，护不了小姐周全。”
“无事，我自有安排。”
片刻，江怜沁拭了拭眼泪，又作出那副冷酷无情的样子，起身向门口走去。
门口守着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侍卫，看见江怜沁将门打开，并没有呵斥，反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开口道：“二小姐好。”
江怜沁看他对自己还算恭敬，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天阳，是祠堂侍卫。”他望了望江怜沁，只见少女的眸子如钻石一般纯净，他竟不自觉的红了脸颊。
“天阳，你正当壮年却整日在这守祠堂，定是不甘心的吧？若你能为我做件事，我可以提拔你去福安堂做侍卫。”
“任凭小姐吩咐。”
“你找机会出府，去九华寺寻祖母回来，就说四小姐私通，请祖母立刻回府。”
“是。”
天阳听到江怜沁这么说，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半点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他冒着大雨出了府，策马往城郊九华寺去了。
天阳出府有了两炷香的时间，刘妈妈带着去搜院子的人回来了，只是手里多了个小木盒，大娘子见搜出了东西，不用想也是那钗子，脸上便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喜色。
原本那对母女还在江启政面前矫揉造作地说着什么以后要嫁不出去的话，忽然瞧着刘妈妈手中多了个木盒，竟开始紧张起来。
李大娘子没有接过木盒，而是给了刘妈妈一个眼神，示意她交到江启政手中。刘妈妈冲大娘子点了点头，便将木盒送到了江启政面前。
江启政上一秒还在安慰着林小娘母女，让她们放心，说将军府的女儿不可能嫁不出去。下一秒看见刘妈妈竟真的搜出了木盒，立马变了脸色。
林小娘和江怜莹看见那木盒，登时脸比吃了黄莲还难看。林小娘疑惑地看向江怜莹，似乎是怀疑她是否真的有私通之事。江怜莹胡乱地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江启政面色沉重，徐徐地将盒子打开，林小娘和江怜莹也一齐看去。
木盒里果然躺着一直涅槃流苏钗，上面还刻了小雏菊的模样，错不了。
江启政本不相信林影院会搜出那钗子，如今却真真地搜出来了。
“刘妈妈你说，这钗子是在哪搜出来的。”江启政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被人愚弄的愤怒。
“回禀将军，是在四小姐的梳妆台二层抽屉里找到的。”
江启政闭了闭眼，猛地把盒子摔在地上，那钗子也摔了出来，流苏在地上叮叮作响。
江怜莹吓得瘫坐在地上，指着那钗子说道：“爹爹，这不是我的钗子，女儿从没见过这样的钗子。”
江怜莹害怕极了，连声音都发颤，她不知道为什么这钗子会出现在林影院，而且还是出现在她的梳妆台里。
情形一下子就变了，先前稳赢的局面居然变成了现在这样，林小娘也有些发懵，不知发生了什么。
“启政，怜莹从小乖巧可爱，是您看着长大的，她绝不是那样的人啊！怜莹一定是被陷害的，您要为怜莹做主啊！”说着就跪到了江启政面前，一副弱不禁风的可怜样。
江启政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一直偏爱的小女儿竟做出这样的事，况且他还错罚了江怜沁，这要是传出去，定落得个不明事理的名声。
但那种背叛感也在林小娘的娇声求饶下烟消云散。纵使他再生气，也不忍心责罚江怜莹，也不忍心让林小娘担心。
这种坏事还是让老太太做吧。
“林小娘江怜莹禁足林影院，一切等母亲回府再做决断。”江启政叹了口气。
林小娘赶紧将女儿从地上扶起来，私通之事可是大罪，她如今争取了个禁足的惩罚，没有当场发落已是万幸，她快点只想夹着尾巴回林影院再做打算。
李大娘子在一旁听着，没想到这事就这么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就连样子也不装一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偏袒那对母女。
“主君糊涂，刚才怜沁都被打了二十大板，怎得到了四小姐这就等母亲定夺了？怎么不得将那二十大板还给四小姐，不能让怜沁白白挨了板子。”
江启政闻言冷了脸，他可不舍得让宝贝怜莹受如此惩罚。况且单单一个钗子也证明不了什么，要是责罚得将那“情夫”也揪出来，人证物证具在方才忍下心惩罚。
“我说了，等母亲回来自有定夺。”
看他态度如此强硬，大娘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林小娘和江怜莹从钰亭轩走了出去。
“那怜沁呢，主君要如何处置？”
“她？让她回福安堂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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