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下贱的很!
虽然,听冯知微说,临安公主收敛了性子,可顾夭夭却觉得,就算再收敛性子,也不至于说,懂事到同自己,讲究这些个人情面上的东西。
“可,留了什么话?”顾夭夭边走边问道。
“回夫人,那宫人说,公主贺夫人,嫁妹之喜。”既都挂在了顾家名上,那夏柳自然该是她的姊妹。
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顾夭夭微微拧眉,总觉得事情不对的很,随即便问了句,“送了什么贺礼?”
提起这个事,下头的人明显是有点为难,抬头,便是先看了一眼叶卓华。
顾夭夭已经进了屋子,让人收了油纸伞,却迟迟等不到下头的人回答,倒是一眼瞧见了,放在桌子上的,一尊白玉的观音。
看到顾夭夭已经注意到了,下头的人才说道,“回夫人的话,便就是这一尊,白玉送子观音。”
看着观音坐下,那雕刻的精巧的童子,倒是,费了几分心思。
顾夭夭到现在,肚子里头还没动静,京城中自是会有一些个,闲言碎语的。临安公主送这么一个东西,其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顾夭夭却冷笑了一声,她便说这临安公主怎么改了性子了,这般,才让人安心。
“倒是有心了,寻个地方放起来吧。”顾夭夭摆了摆手,倒是不放在心上。
像这种讽刺人的事,不过都是自己玩剩下的,小孩子心性,不值得放在心上。
“慢着。”却不想,叶卓华却从旁边阻止了一声,“让人一定要查查,再收起来吧。”
这个查,自然是让府医看看,这一尊神佛,倒是真神,还是真鬼。
原本,从外头来的东西,收入库房之前都要例行检查的,叶卓华突然嘱咐了句,自是要让人要里里外外比任何时候都要用心的查。
对于这个提议,顾夭夭自是同意的,便点了点头,让人将这一尊白玉观音收下去了,而后还让人将刚才摆这观音的桌子给擦了擦,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两个人收拾好了后,便躺在了塌上,叶卓华不停的摆弄着顾夭夭的手,“我今日听戏本说,两个人有没有缘分,将双手与大拇指交叉相握,展开之后纹理若能连成一条线,便是天定的有缘人。”
听了这话,顾夭夭笑着将手收了回来,“你还信这?”
他们自然不必看的,纠缠了两辈子了,若是没有缘分,这世上便没有人会比他们能算得上有缘分。
想起他们那些纠葛,顾夭夭手很自然的搭在叶卓华的肩膀上,感受着两个人拥在一起的温度,大约这便就是,苦尽甘来。
叶卓华的眼神变了变,“难得,夫人主动一次。”
而后,翻了个身,目光炯炯,似有星辰要将顾夭夭吸进去一般。
顾夭夭眉目中皆是笑意,“嗯,是我主动的。”
想起过往,自是越发珍惜现在。
浓情四溢,都在心中庆幸,庆幸眼前人便是心上人。
“夫人。”突然间外头传来了婢女的声音。
趁着清冷的月光,消散了一室的旖旎。
“何事?”顾夭夭清了清嗓子,扬声问道。
顶替夏柳来顾夭夭跟前伺候的人都是有分寸的,这么晚了还过来打扰,怕是有什么事。
果真便听到,下头人说,那尊白玉观音大有乾坤。
说是那白玉观音的里头是空心的,塞了大量的麝香,而后用蜡封上,若不细查,端是光看外面是瞧不出什么不妥的。
麝香是什么作用,内宅的妇人,怕都知道。
什么送子观音,瞧着是断子观音还差不多。
叶卓华听了之后,脸色微沉,直接掀了被子下地,却被顾夭夭一把将人拽住,“你这是要做什么?”
叶卓华冷笑一声,“让她付出代价!”
这都明目张胆的算计到了他们头上,上次骂的还是轻了,得让人,好生的收拾她,让她知道痛才会老实。
什么皇家公主,在叶卓华眼里,她什么也不是。
“你给我回来。”顾夭夭愣是将人给扯了回来,“你莫不是觉得,我是忍气吞声的主?”
都已经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了,顾夭夭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看叶卓华不动了,顾夭夭才又说道,“这到底是女眷内院的事,有什么纠葛自有皇后娘娘做主,你这么贸贸然的出手,莫不是觉得,皇后娘娘的裁决会不公?”
就冯知微的性子,顾夭夭都怕她出手出的重了,绝不可能偏袒临安公主。
虽说,叶卓华动手,他们都知道那是因为叶卓华在乎顾夭夭,冯知微也自然不会多想,可难保不让旁人觉得,她们这是给冯知微难看。
看叶卓华不为所动,顾夭夭赶紧说道,“我这不也没什么事?你没接触过临安公主,不知道她的性子,就那样的人,估摸也只能耍一些这般的手段,成不得气候的。”
脾气暴的人,多是沉不住气的,谋不成什么大事。
良久,叶卓华也只是嗯了一声,“只此一次,若是再有下次,便是搬出冯皇后来也没用。”
她既然管不了后宫内院,那便不用她管了。
顾夭夭笑着点头,“好了,我这不是也没事?”重新将人拉在塌上。
夜,总还长着。
叶卓华起身的时候,难得顾夭夭也醒来了,她撑着头看着叶卓华自个在那整理衣衫,每一个动作,仿佛都能成一帧画。
“等着这个月休沐,我们去外头转转吧,带上笔墨。”顾夭夭想着便提议了句,她突然想画,垂柳之下,心上人的背影。
且,这也是个机会,等着再往后,便就大热了,不说天气如何,就是山上也都开始有毒虫了,总不如现在让人舒坦。
对于顾夭夭的提议,叶卓华自是愿意的,他也想带顾夭夭出去,就他们俩人,然后在没人的地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顾夭夭倒不知道叶卓华心里头想的什么,还寻思着,到了那日穿的什么衣服,带点什么吃食好。
“夫人。”原本,叶卓华去上早朝,里屋是不需要人伺候的,顾夭夭这个时辰,多也没起来过,下头的人在外头说话,估摸也是有事。
顾夭夭伸了伸胳膊,随口便问了句,“何事?”
心里想着,夏柳这才成亲第一日,下头的人便就不知道该怎么伺候人了。
“临安公主来了,说是来同您说说,送子观音的事。”昨夜,查出送子观音的事来,今日临安公主便来登门,而且,竟是挑明了说的。
说是来给顾夭夭解释也不像,也不知道她心里头想的什么。
顾夭夭冷笑了一声,这临安公主果真是被惯坏了,竟还敢上门,“让她等着。”顾夭夭没好气的说了句。
这个时辰过来,估摸也就是宫门刚开,便眼巴巴的出来的。
不过顾夭夭说等着,肯定不会让临安公主在大门口站着,让来往人瞧着也不是个事。
若是知情的人,倒是能说临安公主自作自受,可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叶家嚣张,竟连皇家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下头的人,便将临安公主请到侧殿先等着。
临安公主进门的时候,正好碰着叶卓华出来,两人走了个对头。
不是远远的看着,不是隔着屏风望着,而是这么真真切切的瞧着,临安公主的心,仿佛是是要跳出来一般。
只想着,所有的一切在这个时间停止,让她可以仔细的看看叶卓华。
可到底她没有这般厉害的神法,只用力的搅着帕子,强忍着自己转头去看叶卓华的冲动,努力的隐藏自己放在心头的所有心事。
原本,叶卓华在看到临安公主的时候,该见礼的,可叶卓华却就如同没看见临安公主一般,抬头以自己原来的步伐,往前头走去。
公主如何,一个敢动了伤害自己妻子心思的人,自己没动手处置她,已然是仁慈了。
在叶卓华快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临安公主拿着帕子的手突然一松。
那绣着胡蝶的帕子,被风吹在了叶卓华的脚边。
那明黄色的帕子,象征着皇室。
临安公主想着,叶卓华这下总该有反应了吧,没想到,叶卓华目不斜视,依旧走自己的,在经过帕子的时候,按照他正常的步伐,直接将脚落在了帕子上。
那干净的,带着女儿香的帕子,被人踩上的带着泥土的脚印。
“公主。”旁边的婢女一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去捡起来不是,任由那帕子在地上也不是。
旁人许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她瞧的分明,她们家公主竟故意将帕子扔在那叶大人的跟前。
婢女的心当时都快跳出来了,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莫要瞧见这不该看到的一幕。
临安公主这算是怎么回事?看上了人家有妇之夫?这若是寻常的人,公主起这个心思也不是不行,可偏偏人家叶大人的正头娘子是顾家的人,虽说比不上公主身份尊贵,可也差不到哪去。
这若是让顾夭夭瞧见了,那还能算完?
可是,还不等婢女想明白,却瞧着临安公主突然转过头去,恶狠狠的瞪着叶卓华,而后冲着那帕子,不顾身份的呸了一口。
好似,厌恶叶卓华的很。
看见着一幕,婢女才算是放心了,只要没瞧上,便是好的。
许是因为临安公主看到叶卓华没见礼,扔了个帕子在地上,引起叶卓华注意,给彼此个台阶。
却没想到,叶卓华竟然这般的不识趣,这才惹怒了临安公主。
婢女心里头还觉得,临安公主这几日真的长大了,现在都懂得,莫要同朝廷命官直接起冲突来了。
等着临安公主被请到侧厅,顾夭夭这才起塌。
下头的人赶紧伺候,等着为顾夭夭梳好头发,穿上外衣的时候,下头的人想了想还是禀报了一声顾夭夭,“夫人,这公主好像与大人有仇。”
突然来这么一句,倒让顾夭夭摸不清头脑,“这话怎么说的?”
莫不是因为,叶卓华拒了公主的心意,这才被记恨上了?
下头的人摇了摇头,倒也说不清楚,只说瞧见了,临安公主冲着叶卓华的背影,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能让一个公主,不顾身份的做这种粗鄙的举动,想来是恨的厉害了。
“莫不是他说了什么话?”顾夭夭想,估摸叶卓华还压着火,那人的嘴,顾夭夭是知道的。
下头的人摇了摇头,只说俩人离那么远,根本就没瞧见叶卓华说什么话。
这,倒是让顾夭夭觉得稀奇了。
莫不是,那临安公主心眼小的同针尖一样了?
至于因为这么点事,便闹得她自己连脸面都不要了?
等着整理妥当了,顾夭夭便才去见临安公主。
临安公主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品着叶家的茶叶,越品眉头皱的便就越紧,“这叶家,不过是个二品尚书,竟然喝的是贡品!”
打从刚尝的第一个开口,临安公主便品了出来。
这种东西,便是她都没资格用,还是太后怜惜,这才赏给她一罐的,平日里她都不舍得喝。
当然,这也不是叶家下头的人要显摆,而是平日里,她们接待人都用的是这个新茶叶。
下头的庄子,都感激顾夭夭,若没有顾夭夭,去年冬日得冻死多少人了,所以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顾夭夭这边送上来。
这是,今年刚炒出来的头份春茶。
便是比宫里的也不差的。
宫婢听了临安公主的抱怨,低头小声的说了句,“许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
毕竟,这两人的关系,在那放着。
临安公主冷哼了一声,“就知道将宫里的东西,往外送!”
皇后还真的连面子都不做了,宫里头有什么好东西,不想着她这个皇妹,竟想着一个外人!
听着临安公主在这抱怨皇后,宫婢吓的不敢吱声了。
临安公主是皇家的人,就算犯了错顶多是挨上几句责骂,可是她们下头的人就不同了,以下犯上那是大罪。
临安公主一听跟前都没人说话了,心里觉得憋的慌,便是连手中的茶杯,好似也在笑话她,便抬起手,将那杯子,直接扔了出去。
叶家的人不明所以,看临安公主突然发脾气,以为是伺候的不周到,赶紧跪了下来,“公主殿下息怒。”
顾夭夭一进来,看到的便就是眼前这一幕。
她抬起手,让人扶着进来,“公主殿下,一大早的,来我叶家耍的什么威风?”
今日,她穿的一身翠绿色的云锦长裙,与这季节正是相配。
因为在家中,也没有梳着繁琐的发鬓,只将头发高高的盘起,用一根长长的鎏金簪子固定。
发鬓简单,却因为这个簪子,让人不失了贵气。
手,搭在下头人的手背上,眉眼间皆是朝廷命妇该有的大气。
临安公主不由自主的拨动,耳边的流苏。
她比顾夭夭强的,自是身份,今日出门便挑了皇家人才能用的明黄,便是头上的簪子,也同样选了金色。
可说不上为什么,好像自己全身上下,就这一个颜色,说白了就像是一块行走的金砖而已。
临安公主挺直了身子,不停的呼吸,总不能还没出手,便被人吓回去了。
“本公主如何,自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教导,自用不着叶夫人费心了,倒是叶家的规矩,却是让本公主大开眼界了!”视线,直接落在顾夭夭的腿上。
似乎,她这么一看,顾夭夭便会屈身在她跟前见礼。
顾夭夭撇了临安公主,不屑的哼了一声,“叶家夫人,自然帝后裁断。”
一个庶出公主,还没这个资格。
顾夭夭被人扶着,就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下头的人,立马奉上了茶,可是临安公主却没有,她既然不爱喝,那不喝便是。
叶家,一门俩尚书,还求着她不成?
临安公主的脸上,白了红,红了白,几次想扶着椅子起来,准备离去,可又坐下了。到最后,摆了摆手,示意下头的人,都退下去。
看顾夭夭跟前的人没动,临安公主清了清嗓子,不情不愿的说道,“我有体己的话,要同夫人说。”
顾夭夭抬头看了临安公主一眼,却没急着下命令,而是待自己放下茶杯之后,又擦了擦嘴角,才抬手让左右的人退下去,顺了顺自己的衣服,慢悠悠的说了句,“公主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临安公主紧紧的抿着嘴,到了跟前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思量片刻,最后决定直接将话挑明了说,“本公主昨日赐你的送子观音,里头放了麝香。”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就算那观音在你屋里放这么一夜,也不至于出什么事。”临安公主还特意解释了句。
“臣妇知道。”顾夭夭却直接打断了临安公主的话,“这些就莫要解释了,公主有什么话,还请再说明白些。”
大早晨的,她没这么时间,陪临安公主在这,说些个废话。
“你知道?”临安公主抬高了声音,不过随即也释然了,她送来的东西,叶家肯定是要防着的。
左右,她做的也算不上有都没天衣无缝,只要用心肯定是能查出来的。
“既如此,那本公主便明着说了,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子嗣定然着急,等过两日,本公主允你拿着这白玉观音,到皇后跟前告状。”明明这是应该的事,临安公主却说的就如同,在施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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