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梦魇
没有被放逐的日子，萨格最喜欢待在酒馆里，随便喝上几杯，与人吹吹牛，侃侃大山，一天便在眨眼间过去了。而如今，太阳毫不留情地烘烤着皮肉，他躲在木棍微小的阴影里寻找清凉，时间走得慢极了。此时他感觉有人扬起沾满盐水的鞭子狠狠地抽打脊背，喉咙里也燃起了火把，他头昏脑胀，眼皮上有千斤重，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蛮族青年皮耶罗正举着火把站在一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递过一坛清水。萨格接过水顾不上道谢，匆忙往喉咙里灌去。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萨格将剩下的水悉数倒在头上，顿时感觉像躺在了清凉的湖里。他不知道这青年有什么目的，但他觉得这坛水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他欠下了一个大人情。
“没爹没娘，也没娶媳妇，孤家寡人。”
皮耶罗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径直看着萨格，递过一只羊腿，等萨格接过，他便冷冷地扔下几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记住，我没来过。”
萨格实在想不出与这人有什么交情，可转眼却又欠了人情。送人人情，无非是意有所图，可这人却不言不语，好生奇怪。难道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还是自己太过市侩，用龌龊的思想去玷污了一个好人的善良？可是这里面有好人吗？谁又是好人？
管他呢，他吻了一口羊腿，顿觉飞上了天，那种滋味实在太好了。大快朵颐之后，他闭上了眼，入乡随俗随遇而安可是他的不二法则。
“有人杀来了，快点迎战。”突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彻夜空，接着火把瞬间四下燃起，恍如白日。
“萨格他在这儿！”率先奔到木笼前的多姆一边大喊，一边挥起斧头砍起木笼。
此时奎因将军带着几十名身穿重甲的战士已经走到跟前。他们挥起大剑，像拧死一只小鸡一样，砍碎了木笼，拎出了萨格。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奎因将军光临，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我好好准备，也好接待一下。”长者举着木杖缓缓走上前来，身后跟着普朗克、皮耶罗与几十名帮手，他们手中也都握着刀剑。
“哼，伍德，你真是不懂规矩。闷声不响抓了我的人，还如此虐待，难道不觉得过分吗？”
“过分？过分的是你吧！手上沾满血，吃肉不吐骨头的主，还跑到这儿儿乱咬乱叫。就不怕被敲了狗牙，剁了狗爪！”
“哼，几年不见，嘴倒是厉害了，也不知道本事长了多少？狗肉味道不错，就把你牙口不行，这要是噎着??????”
“废话少说！那就试试。”
奎因将军挥起金属权杖，一道力量强劲的蓝光直冲伍徳飞去，那蓝光在半路又化成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恶灵，似是要把伍德长者一口吞下。
长者毫不惧怕，他嘴中默默念起咒语，只见几个火苗从火把跳跃到木杖之上，渐渐成为一个火团，火团越来越大，撒发出无尽的光芒，向恶灵飞去。
奎因见状，将权杖向空中抛去，双手合十，金属权杖在空中悠悠转着去圈子，突然一道寒光从弯月中射来，顿时化作巨大的利刃，刺了出去。
恶灵与火团相撞，化为乌有，火团向奎因袭来，却被利刃穿过。利刃要看就要刺在长者身上，不过他毫不慌张，挥起木杖向利刃挡去。木杖断成两截，长者往后退了数步，才站稳脚跟。
“哎，”奎因摇着头，冷笑道，“嘴上功夫果然更胜一筹。”
“哼，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怎么样，既然碰上了，这笔账索性就算个清楚，最好连利息也一起算了。”
“哼，胜者王侯败者寇，还有什么能算的？”
“别呀，要是不算算，我还真不死心。”奎因咧嘴笑了笑，“咱们也算老对手了，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若是告诉我，我保证不为难你。”
“你还是动手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人老了，骨头还是很硬，我佩服。不过，你也得为你身后的人想想退路。”
伍德长者皱着眉回头瞧了瞧身后一排青涩的脸，眼一沉，道：“失落之书?????挪亚大法师认为这本书有害无益，所以临死之前带进了坟墓，再也没有了??????”
“哈哈哈???????”奎因仰天冷笑，声音像利剑一样撕裂着所有人的耳膜。
普朗克一声不响从旁边接过了一把巨弓，将一支箭挂在弦上，对准奎因的额头送了出去。这只箭带着满腔怒气向奎因奔去，希望送他最后一程。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那支箭却在离奎因只有一步之遥时调转了方向，冲着普朗克飞去，惊得普朗克猛地跌倒在地，满身冷汗，大口喘气。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很可惜，他失手了。”奎因两眼冒着冷光，冷冷道：“看在你是瓦蓝岛走出的一份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不然你一定会失望。”
“亏你还记得瓦蓝岛，真不容易啊！不过，机会留着自己用吧！”
“好，战士们，送他们去见上帝吧！”
“杀。”几十名兵士挥动大剑冲向了普朗克队伍。普朗克挥动着长剑，竭力抵挡兵士的进攻，费力地格挡开锋利的刀背，才将剑刃刺进了兵士的胸膛。他回过头去看其他人时，他们大多数人都不能抵挡训练有素的士兵，要么身负重伤，被刺死在地上，要么落荒而逃，不见了踪影。皮耶罗则被砍伤了胳膊，一个兵士眼看便要刺穿他的喉咙，却被两人抵挡开来。
奎因挥动权杖，一股冷风将他半边头发吹起，他面目狰狞，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那只权杖像一只巨蟒，长着血盆大口，扑向他的猎物。
长者也毫不示弱，他扔掉手中断成两截的木杖，伸出双拳，拳心蓦地出现两团火球，他将火球聚在胸前，然后将一团大火猛地推了出去。
大火瞬间将奎因吞噬，却又瞬间熄灭，一个人影从半空中落下，那条巨蟒猛地扑了下来，咬在长者胸前。
长者被击出丈余，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他睁大眼睛瞪着奎因，毫无惧意。
这一切叫萨格目瞪口呆，这一夜的厮杀像极了老爹口中的故事，匪夷所思，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可怖。
“杀掉萨格?????”突然长者盯向萨格，一声令下，身后的人疯狂得冲上来。萨格只觉得一道光芒向他额头袭来，他心想完了，这下真得交代了，便闭上了眼。
对于命运，既然无法抗拒，便只能坦然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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