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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七十八章 离家出走


肖俊这顿酒喝得不算太多,因此等他到家时,基本已醒了大半。

        他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按理说这个点,徐书婷已经哄肖涵睡着了,肖母也应该已经回屋睡了。谁知等他推开家门的时候,竟发现屋里的灯还亮着。

        他一脸诧异地换好鞋走进屋,却见肖母正坐在沙发上,微微倚靠着靠背,似乎睡着了;他皱皱眉,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却见床上只有肖涵一个人。他再看看厨房和卫生间,均未见到徐书婷的身影。

        他心下诧异,走到沙发跟前,轻声喊道:“妈,妈。”

        肖母本来睡得就不沉,一听到叫喊声,立马醒了过来,一见是肖俊回来了,揉揉眼睛道:“啊,回来啦。”

        “书婷呢?”

        “走了。”肖母活动活动手脚,准备站起来。

        肖俊一下子有点懵,讶道:“走了?走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摔门走了。”肖母站了起来。

        走了?还摔门?肖俊的酒这回是彻底醒了,他拉着肖母的手,急道:“怎么回事啊?妈,你说清楚咯。”

        肖母见他急切的模样,心里暗暗叹口气,又坐了下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最近一直都是肖母带肖涵去星星雨康复机构做康复,因为机构里都是小孩,因此教室里的桌子和椅子都是小一号的;大人也要陪着小孩子坐那种小矮凳。肖母的年纪大了,腰椎不太好,那种小凳子坐多了之后便觉得腰部的肌肉和骨头各种酸痛难忍;她今天回来吃饭的时候唠叨了两句,没想到徐书婷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说的话反正各种不中听,于是两人起了冲突,后来徐书婷便摔门而出。

        听到这里,肖俊有点不敢相信。在他心里,徐书婷是挺顾全大局的姑娘;这么多年了,也从未见过她与肖母红过脸,今天就因为这点小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心里有点不敢相信,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故意气道:“那她这真是太不像话了,回头我一定好好骂她一顿。”

        肖母一提及这事,本来压下去的火又蹭了上来,坐在那边气鼓鼓的,不过听肖俊的话还是向着自己亲妈的,心里微微有些宽慰。

        肖俊见她犹自生着气,便好言问道:“这么晚也不早了,她有没有说到哪去啊?要骂我们也要把她找回来再骂,大晚上的在外面也不安全啊。”

        肖母瞅他一眼,背过身去,道:“她又没告诉我,我哪知道?”

        肖俊心里暗暗叹口气,只好自己换鞋出门下楼去了。

        夏季的晚上,夜空中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加上小区里的路灯,竟感觉亮如白昼。虽然夜风中有丝丝凉意,好在白天的暑气未退,倒也不觉得多冷。

        他出门的同时,便尝试着拨打徐书婷的手机,谁知每次都被挂断了,显然也还处于气头上,不想接他的电话。

        无奈之下,他沿着小区里的步行道,边走边看,绕过一栋又一栋楼,每个单元门前的长椅上,但凡有人,都要走近了瞧一瞧;谁知每栋楼前都走过了,都没有发现。

        忽地,他脑中灵光乍现——平时徐书婷都喜欢带肖涵去小区里的游乐场玩耍,那边有个小凉亭,凉亭里有一套石质桌椅,说不准就在那里。

        他立即调转方向,走向游乐场。

        游乐场远离小区主干道,平时夜间走的人少,路边的灯光有些昏暗;走到离游乐场还有五十米左右的时候,隐隐约约地,肖俊便看到那边坐着个人,看那身形,跟徐书婷倒有几分相似。

        远远看去,那人坐在那里,手里正捧着手机,手机屏幕亮着,也不知在看些什么。肖俊也掏出手机,先拨了一遍徐书婷的号码,只见凉亭中那人的手机屏幕瞬间一黯,紧接着又亮起来——电话又挂断了。

        肖俊心里料定那是徐书婷无疑了,便缓步走了过去。站在徐书婷的身后。他看徐书婷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在凉风中微微有些发抖,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故意加重了脚步,向她靠近。

        凉亭位于游乐场的旁边,周边除了一片小竹林和一条小径再无其他。静谧的夜色中,徐书婷猛地听到从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而且已经贴近她的后背,她的心里顿时一紧,一股莫名的恐惧瞬间布满全身,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虽然理智告诉她,这是在住宅小区里面,应该不会有坏人闯进来,但她的身体和心理依旧不受控制的感到害怕——她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待在这样一个黑暗和偏僻的角落。

        她想努力转身看清来人,但一股强大的力量却又在阻止她转身;她硬生生地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慢了节奏。

        “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电话也不接。”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仿佛暗夜中的精灵,在她最孤独和害怕的时候给予了慰藉。

        但很快,她的面色又冷了下来;徐书婷抬头看了看他,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凉亭的上方吊着一盏昏暗发黄的灯,肖俊在她对面的石椅上坐下,细细看看她,见她眼角还残留一丝泪痕,心中涌上一股柔情,道:“晚上这么大的风,有话回家好好说,别着凉了。”

        徐书婷瞥他一眼,冷冷道:“还回什么家啊?你妈都说了,这是你们家,不是我家。”

        “啊?”肖俊一怔,方才肖母可没有跟他提到这一茬。

        “先不回也行,那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到现在一头雾水。”肖俊到现在只知道两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具体何事却是毫无头绪——肖母的话毕竟只是片面之词,最终是非曲直,还是要等听完两个版本才好论断。

        徐书婷尚沉浸在委屈和不甘之中,只想着静一静,不想开口说话,耐不住肖俊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开了口。

        肖涵毕竟不同于正常小孩,正常小孩放学回家后一般也就看看电视、玩点玩具之类;但是肖涵却不喜欢玩常规的玩具,家里的瓶瓶罐罐反而是他的最爱。

        而且除了玩家里的瓶瓶罐罐,他还喜欢乱翻各种抽屉,将抽屉里他感兴趣的东西拿出来,也不知如何玩法,在家里撒得到处都是。

        这天徐书婷下班到家之时,肖母正在厨房里做饭,肖涵一个人在卧室翻箱倒柜,不知怎得把她专门用来放家里各类证件的盒子翻了出来;待她走进房间想跟肖涵亲热一会儿的时候,她只见自己和肖俊两人的大学毕业证已经四分五裂,正躺在卧室的床上。

        陡然见此情景,徐书婷哪能不气?一股怒火瞬间涌上了心头,立马把肖涵按在床上打了一顿屁股。谁知肖涵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不但不认错求饶,反而嬉皮笑脸,更惹得徐书婷火冒三丈,手上不由加重了力道,又拍了几巴掌。

        这几巴掌用力着实狠了,肖涵感到疼痛,立即哇哇大叫,哭了起来。肖母听到哭声,从厨房赶来,本想说徐书婷两句,但一看床上盒子敞开,里面的东西七七八八散得满床都是,也就没说什么。

        在徐书婷的强势压迫之下,肖涵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哭哭啼啼地吃完了晚饭。谁知,肖母刚把厨房收拾干净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徐书婷正在房间收拾东西,把两人的毕业证用胶带从背面粘上,肖涵又闲不住了——他跑到厨房,将调味盒里的盐,一勺一勺地,撒在了锅里、碗里、洗菜篮里、水池里,但凡台面上能够装东西的,都被他撒上了一勺盐。

        徐书婷从房间里收拾完东西出来的时候,正准备给肖涵收拾洗澡睡觉,便见他满手黏糊糊的;再到厨房一看,又是火冒三丈,拎着他的耳朵,把他好好教训了一顿。

        好不容易把肖涵收拾完哄睡着了,这才来到客厅,陪着肖母看会儿电视。便在这时,肖母提及了自己腰酸背痛的事来;其实这话,肖母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之前她提起的时候,徐书婷便说周末让肖俊陪她去医院看看,她在家照顾肖涵;但肖母这腰时好时坏,为了省钱,便一直拖着。

        徐书婷觉得肖母要是真觉得腰疼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呗,她也没不舍得给老人花钱的想法;加上今天肖涵惹了她一肚子火,因此说话的态度便带了一些不耐烦——“妈,您要真觉得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呗。您第一次说这事的时候,我就让肖俊挂号了,可您又不去。”

        这话这词,再配上徐书婷当时的语气,肖母立马便不高兴了。

        肖母算是中国最为传统的那一类家长,不论对错,晚辈必须对长辈恭恭敬敬,在家庭中长辈享有绝对的权威,即便长辈错了,亦不可当面顶嘴。

        因此,肖母听到徐书婷这话,当时脸色便很难看;她一开始默不作声,过了几分钟,眼睛看着电视道:“这个教育啊,就是要从小抓起,免得长大了不懂得分寸,被人以为没有教养;也可能以前在家里随便惯了,但是既然嫁到了别人家,就要按照别人家的规矩来,可不要太任性了。”

        徐书婷本来那句话,确实带了情绪,但那情绪却是肖涵惹是生非造成的,她本身并没有针对肖母的意思;但眼下,肖母如此说她“没有教养”“任性”,而且嘴里说着“别人家”,显然是并没有彻底将她当作自家人看待。

        一时之间,肖涵生病带来的绝望和痛苦;肖涵肆无忌惮惹事带来的气愤和无力;肖母误解她指责她带来的委屈和不甘统统涌上心头,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肖母没听到她说话,一回头发现她竟然满脸泪水,气道:“怎么?还委屈了?我说得不对吗?”

        徐书婷深知,此时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因此也不想与她多说;况且,肖母嘴里一口一个“别人家”,更使得她心里难过,因此便一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肖母倒没想到,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徐书婷便敢离家出走;在她心里,如此行为虽无只言片语,却是更加严重的抗议、不满和不服,因此心中更加气愤。

        徐书婷走出家门,来到楼下,才发现自己心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往哪里去;她就这样沿着自己走习惯的这条路一路走来,直走到游乐场附近的凉亭时,才想起来坐下来歇歇。

        肖俊听她说完,心里有点理解她。他平时周末也会陪肖涵玩耍,但这个小孩确实与正常小孩不一样——除了睡着了,肖涵必须有人一直看护着,要不然根本无法想象他能做出什么乱来,又能遇到多少危险——他对危险没有概念,即便不小心用刀划破手指流出鲜血,他依然不觉得疼痛,依然不知道下次远离刀具,保护自己。

        肖俊是个不太喜欢计较细节的人,今天的事说穿了,就是肖涵惹事了,惹得徐书婷很生气,说话语气不好,惹肖母生气了;肖母一顿话,又惹徐书婷难过了——始作俑者肖涵。

        肖俊先是安慰徐书婷一番,又将今晚他们三人互相生气的罗生门一分析,最后道:“看来今晚的罪魁祸首就是肖涵了。要不我们过会儿回去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再揍一顿吧。”

        徐书婷白他一眼,道:“嗯,你把他弄起来,今天一晚都别想睡了。”肖涵曾有过半夜两三点突然醒来,惹得肖俊他们二人陪他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待天蒙蒙亮才又睡着的先例。

        肖俊抚摸抚摸她的手道:“说着玩呢。今天的事呢,起因都是肖涵惹祸;要不我们请个阿姨,帮做两顿饭,这样你和妈都有足够的时间看着他,陪着他,也免得再到处惹事。”

        “算了吧,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还请阿姨,我们家这条件行吗?”

        肖俊摸摸头,道:“凑活吧,我们这个地方,请个阿姨,只做两顿饭,一个月一千五到两千块钱吧。”

        这个价钱其实倒不贵,以肖俊和徐书婷两人的收入完全是负担得起的,但徐书婷一想起肖母的话,便气鼓鼓道:“你看着办吧,这是你们肖家的事。”

        肖俊一听,感觉有点好笑,道:“你好歹也是新时代的文化人,怎么还听她那套呢?我们结婚了,就是我们家,还什么肖家徐家的,又不是以前的社会。”

        “话是这么说,可你妈就是这么想的。再说了,我又不是住你们老家的房子,不上班拿他们的钱花。现在这个房子,里面可是有我当年的嫁妆的;我上班赚钱,也从来没拿过他们一分钱。怎么我就成了外人了?”徐书婷本就性格要强,哪能受得了肖母的那一番刺激?眼下,只有她和肖俊二人,便不由地抱怨和不服起来。

        肖俊自然是知道她的不容易,也知道肖母这话说出来,确实不妥当;但既然话已出口,怎么也无法收回,他只好好言相劝:“好啦好啦,妈那是老思想了,你就别跟她计较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们俩,加上肖涵是一个小家庭;我和我爸妈是另一个小家庭;我们两个小家庭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大家庭。不管小家,还是大家,你都是这个家里的一员呗。”

        徐书婷不说话了。

        肖俊又接着方才的话题道:“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请个阿姨?”

        徐书婷想了想,道:“你先问问你妈再决定吧。”

        肖俊点点头,又趁热打铁道:“现在我们两个人都上班,毕竟还要妈帮着带肖涵去机构呢。待会儿回去,要是妈还没睡,你就服个软,说句好听的;要是已经睡了,明天就当啥也没发生过,行不?”

        徐书婷想想,心中不甘,但确实又需要肖母帮着带孩子,便应道:“我都行。就怕她还揪着不放。”

        “没事没事,我来做她的工作。走吧,回去吧。”

        待他们两人回到家时,客厅的灯还亮着,肖母却是已经回了房间;从她房间的门缝里看,灯已经熄了,看来已经睡下了。

        肖俊和徐书婷对视一眼,心中均暗暗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一个月,肖俊继续保持着与李向东的密切联系,等待着他能够尽快帮忙约上街道书记,无论是洽谈方案还是参观考察都可以;但便在这时,他却收到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街道朱书记的工作可能会有变动。

        他赶紧找到李向东,打听事情的真伪;李向东一开始支支吾吾不肯确认,在肖俊的再三追问之下,才道出实情:“目前的朱书记,前两年动过一次大手术,最近好像又有些反复,反正年纪也大了,因此可能要提前退休。接替他的人还没确定,目前估摸着有两三个候选人。你们的这个酒店项目投资额巨大,不可能不经过书记直接往上报,因此还需要等新书记到任后方可继续推进。”

        朱书记以前动过手术,不能喝酒,这事肖俊之前就听人提起过;但因为身体原因导致一把手有变动,却是他始料未及的。不过再想想,其实谁做书记都一样,他反正与当下的朱书记也没什么私人交情,现在这个事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时间问题。

        他想了想问道:“那新书记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到任啊?”

        “朱书记这事确实比较突然,估摸着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呢。新书记不管是谁,只要他一来,肯定要跟我们开会,到时我在会上把这项目跟他汇报一下,一有什么消息,我立马告诉你。”

        一两个月的时间?肖俊想想也就释然了——勾地项目本身就没有那么一帆风顺的,在勾地项目的周期里,一两个月根本不算什么,一年能够搞定一个项目,就已经很不错了。

        因此他反而淡定下来,道:“好,那就等新书记到任了,到时听他的意见再说吧。”

        其实,若是万融深耕吴州已久,能够直接联系上区里的区长或是书记,对推进项目是大有裨益的;但万融这几年来的项目做得一般,各位高管也未曾与相应职级的政府领导建立联系,因此无奈之下,肖俊只能通过街道层面往上推进。眼下街道书记有调整,更使得未来的一切充满了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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