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逆鳞
“司乔，你刚刚说你下周一还要当着全校念检讨？”夏承欢后知后觉的问，他无法想象家境优渥，一直顺风顺水，每次考试全年级第一，被无数女生喜欢的司乔站在国旗下念检讨的样子。
想想他所承受的这一切可能都是因为自己，夏承欢就觉得心里憋的慌。
司乔点点头，还是忍不住问：“到底谁告诉你昨天的事情的？你妹妹吗？”
“嗯。”夏承欢实话实说。
“哎，汪希嘴碎，”司乔叹了一口气，温柔的说，“他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别放在心上。”
昨天司乔本来准备拉走夏梦婷，让汪希好息事宁人的。
可汪希那句“夏承欢他又是个什么东西，他爹夏宏枫早就死了”让司乔忍无可忍。
夏承欢是他心里的底线，不能触碰的底线。
他也不是东西，他是司乔用尽全力喜欢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
何况夏宏枫已经离世这么多年，把离世的长辈拿出来嘲讽简直太过分了。
“夏承欢，你真把他那些混账话听心里去了？”见夏承欢不说话，司乔忍不住问。
夏承欢扯了扯嘴角，最终只是淡淡的说：“没有，我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别人怎么说我决定不了，所以我不会在意的。”
其实夏承欢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想说让司乔别为了他做傻事，别为了口舌之争动手，更别为了不值得人惩罚自己。
司乔：“我没忘。”
司家主院一楼，司木箫倚靠在沙发上，手里夹着烟，神情严肃。
乔云依将祁静送出家门以后就回了主院，坐到司木箫身旁。
一支烟抽完，司木箫将烟按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司乔，语气不悦：“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跟你妈妈一个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
司木箫轻笑一声：“那你教教我，我应该怎么跟汪富超解释？人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却被你打成那样？”
“您没有必要去解释，让汪希自己跟他爸爸说去，至少我爸从来没有教我抢女人的东西，骂女人，甚至还要动手打女人……”
司乔言简意赅的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把最终他动手是因为汪希语言侮辱夏承欢这一段跳过去了。
“你把夏梦婷护着，这个没错，”司木箫又点燃了一支烟，“可是有必要为了汪希抢她一瓶水把人家牙齿打掉吗？”
司乔不吭声，司木箫接着说：“刚刚我们跟祁老师说的你也听到了，我这边还是要求你跟我们去汪家当面赔礼道歉。”
“我不去。”司乔拒绝。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乔云依挽起手臂淡淡道：“不去也要去，不管你动手的目的是什么，把人打伤了就是你的错。现在我跟你爸爸在帮你善后，你不要让别人觉得我乔云依的儿子连道歉都不会。”
“还有，别人爸爸怎么教育孩子跟你没有关系，你爸也从来没有教你冲动就可以把别人牙齿打掉。”
后来的一个多小时，司乔就静静地站着，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司木箫跟乔云依训斥完司乔已经很晚，司乔刚回东院，乔唯就拦住他，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唯让开，我很累，我要回房。”司乔对站在自己房门口的乔唯冷冰冰道。
乔唯看着他的目光不善：“我不管司乔，你今天跟我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夏梦婷？高二都在传你喜欢她，为了她把汪家的汪希打了。”
“我不喜欢她，你能不能不要为了这种无聊的事烦我啊？”
“不喜欢她你为什么护着她？好多人都看到你把她护在身后了，你把话跟我说清楚。”
司乔本来就很烦，乔唯又在这跟他拉拉扯扯，他大声道：“乔唯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都说了不喜欢她，我打人关你什么事？我是不是几年没有揍你，你皮痒了？”
乔唯搬出乔云依：“你揍我，你来揍啊，你看姑姑会不会放过你。”
“你少拿我妈吓唬我，”司乔去拉挡在门口的乔唯，“你在赖在我房门口，我真的不客气了。”
最终司乔还是没有动手打乔唯，只是在跟乔唯纠缠的过程中被乔唯抓了一下，脸角抓破了点皮。
体育课后来发生的这些破事，司乔没有对任何人说。
可这一刻，夏承欢的话让他有点难过。
明明面对乔云依跟司木箫他们的管束，面对乔唯的无理取闹，他都不觉得有一丝委屈，可现在他委屈了，面前这个自己喜欢的男孩，他不知道他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重要到司乔不愿意任何人伤害他，哪怕只是语言伤害，也不行。
到了星期一这一天，整个雅仁高中的学生全部知道等下升国旗仪式后，会有念检讨环节。
检讨在雅仁高中的升旗仪式并不常见，即使有，也只出现在e班、f班，就如乔唯这样让老师头疼不已的学生，也从未做过检讨。
升旗台上的主任对着话筒喂了两声，然后台下所有同学都听到话筒里传来：“下面是检讨时间，检讨人，高二a班的司乔。”
主任的话说完，原本还有点嘈杂的操场顿时鸦雀无声。
谁做检讨？有的同学甚至觉得耳朵出现了幻听。
确定是那个给雅仁捐赠了几栋宿舍楼家里的司乔吗？确定是那个从高一进校就次次考试第一，长得女生喜欢男生嫉妒的司乔吗？
打架事件发生不到一周，所有人知道司乔打了汪希，可他们从未想过司乔会为这件事做检讨。
当司乔顶着太阳，逛着两条大长腿走到升旗台下接过主任手里的话筒时，台下开始议论纷纷。
“天呐，真的是司乔。”
“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们年级的学霸要当着全校同学做检讨。”
“学霸怎么了？谁叫他打了汪希。”
夏承欢个子高，站在a班队伍的最后，他离升旗台有点远，看不太清司乔俊朗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到少年颀长的身型。
阳光下的那人，还是如他初见时朝气蓬勃，光彩夺目。
“大家好，我是高二年级a班的司乔，”司乔的声音很干净，“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耽误你们的宝贵时间，让你们在这里陪我晒太阳，听我说废话。”
“首先，我要在这里对汪希同学说一声对不起，我错了，不该动手打你的。”
“其次，我想说汪希同学，男人的手可以做很多事，但是绝对不是用来打女人的。所以那天你的行为在我眼里，又渣又欠揍。”
夏承欢心里一惊，这跟他看着司乔写完的那份检讨书，好像不一样？这个人又发神经了是吗？
确定这是检讨吗？在全校师生的错愕下，司乔继续道：“最后我想说，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身上有一块逆鳞，汪希同学，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触碰我的，逆鳞。”
“不然，我还会打你。”
他说“逆鳞”这两个字很慢，语气也加重了，好像不是说给汪希一个人听，更像是说给能听懂的人听。
临近四月，天气逐渐转暖，温度日渐升高，穿破云层的阳光照在操场上，炙热无比。
检讨念完，全校同学都惊呆了，这样与众不同的检讨简直前所未闻，让他们跟着炎热的天气一起激动起来。
“谁是司乔的逆鳞？”
“还用问吗？夏梦婷啊，那天所有人都看到司乔为了夏梦婷打汪希的。”
“原来司乔真的不喜欢代艺宸。”
……
祁若一站在夏承欢右手边，轻轻推了他一下：“天呐夏承欢，司乔他疯了吗？他这是借着检讨在向你妹表白吗？”
呵呵，疯了吗？这个人什么时候很正常过？
这份检讨，让夏承欢像坐了一趟过山车，离心失重的感觉叫他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里，他的整颗心被司乔攥在手里，紧紧的，呼吸都困难。
“逆鳞”？这个人口中的“逆鳞”到底是夏梦婷还是他？
心跳快到就要藏不住，如果他没猜错，如果那两个吻是司乔表达喜欢他的方式，他好像承受不起这份感情，这个人还没有表白，他都已经被压的喘不了气。
司乔不知道自己临时改检讨说这些话会造成什么影响，他只想借这次检讨告诉所有人，他心里有个很重要的人。
雅仁主任站在升旗台不远处，眉头皱的很深，他看着祁静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祁静，这，这，司乔这检讨像个什么样子？”
真的是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台上做检讨的是司乔，他是学校的尖子生，他父亲给学校捐赠了几栋宿舍楼，还有一栋实验室。
被打的汪希也是学校尖子生，父亲去年才将学校食堂整个大装修。
祁静无奈的笑了笑，感同身受的将主任拉到一边，把上周家访司家的事情告诉他。在听到司木箫跟乔云依答应会带司乔去汪家道歉后，主任才放下悬着的心。
这场震撼全校的检讨最后在上课铃响起后不了了之。
司乔的这次检讨，成了日后两个多月里，所有雅仁同学们的饭后谈资。
学校论坛将之前那个“校草司乔与转学生夏承欢为班花代艺宸争风吃醋”的帖子撤了下来。
取而代之被顶在论坛最上面的帖子是“司乔的逆鳞是谁”……
帖子下的留言清一色只有三个字——夏梦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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