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对我有意见
挂上电话走进卫生间,浴缸的水已经漫了出来,滴在瓷砖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一通电话,不知不觉打了十几分钟,这还是夏承欢第一次跟司乔在电话里聊这么久。
躺进浴缸里,任水将全身淹没,夏承欢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又勾起了唇角。
“我没干什么,准备洗澡的,你呢?”
“我啊,我抱着小欢逗它玩在。”刚刚,司乔在电话里这样说。
几乎是立刻,夏承欢就听懂了司乔的意思,虽然难以置信,他却还是佯装不懂的重复道:“什么抱小欢逗它玩?”
司乔在电话那头哑然失笑,他没有告诉夏承欢为什么只给那只黑色的小野猫取了名字,因为它是夏承欢唯一抱过的小野猫。
至于叫它小欢,是每个周末回家看到它,司乔都会想起学校小树林里,坐在草地上抱着它,那个微微一笑的少年。
他的神情那样悠然自得,那样深入人心。
“就是我们一起养的那只黑色小野猫,我在逗它玩,我给它取名叫小欢。”司乔憋着笑说这些话,大过年的他不太想惹夏承欢“炸毛”。
“司乔,你是故意的吧?”
司乔狡辩:“我没有,我希望它每天欢欢喜喜,才叫它小欢的。”
夏承欢:“编,继续编。”
自从上次在搏击健身中心跟司乔“打”了一架,又将米国的事情告诉了他以后,夏承欢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
哪怕这个人有时候还是让他觉得,脑袋这么有“问题”,怎么当司家的继承人?
挂电话之前司乔说大年初三有部喜剧上映,想约夏承欢去看,被拒绝了。
司乔忘了那一天是叶白萱他们的祭日,可是夏承欢记得,他没有心情去看电影,特别还是那一天。
大年初三,是二月一日。
夏宏澜带着妻子卫兰还有夏梦婷去夏梦婷外公家,晚上才会回来。
夏承欢早早的起床,目送夏宏澜的车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便带了几盒桂花糕出了门。
二月春寒,去夏家主屋的这一路,凉飕飕的风迎面而来吹在他脸上,身上,让他觉得刺骨的冷。
推开夏家主屋的大门,夏承欢的手在微微颤抖,这里,他有十几年没有来了。
眼前的房子跟他离开时差别不太大,只是一个人都没有。这么多年这里没有住人,但是夏宏澜告诉他一直都有人会按时来打理。
院子里干净整洁,叶白萱最爱的那几株桂花树,现在刚长出嫩叶而已。
坐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小石凳时,夏承欢还是红了双眼。
“承欢,来,尝尝妈妈做的桂花糕。”
那个五岁的夏承欢,坐在同样的石凳上,张着嘴,眼里含笑的看着叶白萱,等她喂自己吃桂花糕。
面前的石桌上,放了几盒夏承欢带过来的桂花糕,一样的桂花糕,却再也没有夏承欢记忆里那个味道,那是叶白萱对他的爱。
司乔是赶过来了,在收到夏承欢的微信后,短短一句话:“司乔,我请你吃桂花糕,来吗?”
信息后紧跟一个定位。
三十多年前的夏家,在帝都也是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夏承欢的爷爷跟叔公一起经营着夏家在帝都的几个产业,齐心协力让那个时候的夏家如日中天。
除了司家,几乎没有其他家族能与之匹敌。如果两位长辈能一直同心同力相互扶持,现在的夏家应该能与司家平起平坐。
可是,没有如果。
夏承欢的叔公并非安分之人,他在背后一直搞着小动作,流言蜚语渐渐传进夏承欢爷爷耳里。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何况夏家的家业几乎是夏承欢的爷爷一手打下来的。
当暗地的那些事情摆在明面以后,夏承欢的爷爷跟叔公选择了分家,整个夏家的产业也分为两部分,从那个时候开始,叔公拿到的夏家产业也全部改了姓,两家人再也没有来往。
这些,司乔全部知道,可是他没有告诉夏承欢。他眼里的夏承欢不应该再承受这些与他无关的事情,他只想他好。
司乔推开大门走进院子的时候,夏承欢正坐在石凳上,盯着石桌上的桂花糕,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乔放缓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夏承欢身后,蒙住他的双眼,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他说:“司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真没劲,”司乔松开双手,坐到他旁边的石凳上,“你怎么知道是我?”
“只有你才这么无聊。”夏承欢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眼前的司乔,穿了件白色的轻薄羽绒服外套,里面配了件高领浅黄色毛衣,头发烫了点小卷。
他看着自己时双眸有神,薄唇带笑,实在赏心悦目的让人移不开眼,不愧是雅仁的校草。
被夏承欢这样明目张胆的盯着,司乔罕见的红了脸,心跳渐渐加快。他少有的磕巴起来:“夏,夏承欢,你,不是说,请我吃桂花糕吗?”
见惯了司乔死缠烂打,死皮赖脸的样子,这样少有的害羞让夏承欢忍不住想撩拨一下。
他在石凳上拿起一盒桂花糕放在司乔面前,学着他结巴道:“司,司乔,桂花糕,给你。”
二月的寒风夹杂着少年的笑声,在夏家老屋的院子里肆无忌惮回响,夏承欢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即使现在笑着笑着眼睛都开始模糊起来。
“司乔,”夏承欢在将眼泪憋回去以后看着他缓缓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对不起,我在来找你的路上才想起来,真的对不起。”提起这个,司乔真的很懊恼。
胡凯送他来的路上问他,为什么年初三不在家,而是过来找夏承欢时,司乔才猛的想起司木萧说过的话。
那一年的大雪,那一年的新年,那一年的大年初三,他在乎的夏承欢失去了父母的庇护,那一年,他在乎的夏承欢不到六岁。
夏承欢轻轻摇了摇头,他怎么会责怪司乔呢?他回帝都以后,这个人是他孤独寂寞生活里特别的存在,这个人时而讨厌,时而幼稚,时而欠揍,时而认真,却真的把他当朋友。
夏承欢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慢慢的吃起来,他在吃完这块糕点的时候告诉司乔,这是他母亲最拿手点的糕点,也是他最爱的糕点。
他还告诉了司乔,另外一个故事。
圣诞节那天下午,夏承欢站在夏宏澜的房间门口,听到夏宏澜边摔房间的东西边“质问”罗羽。
“质问”他为什么在司家的圣诞聚会上,仍有不怀好意的人会提起夏宏枫,以及夏宏枫留下的夏氏传媒股份有限公司。
夏氏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在二十年前几乎垄断了帝都所有影视产业,而那个时候的公司执行总裁,是夏承欢的爸爸夏宏枫。
当初,分家后的夏家,产业开始七零八落,曾经的辉煌也在日益渐衰,夏承欢的爷爷夏添在多重打击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两个儿子便成了夏家的依靠。
夏宏枫读大学时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看电影,大一开始就想开影视公司。毕业后夏添给了夏宏枫一笔钱,让他自己去闯,于是就有了夏氏传媒股份有限公司的前身——夏氏广告影视公司。
最初夏氏广告影视的经营很艰难,除了那笔为数不多的创业金,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夏宏枫。
年轻时的夏宏枫完美的继承了夏添的经商头脑,短短几年间,夏氏广告就从编剧、导演、制作到幕后推导,影院上映,影片发行等,形成了基础生产体系。
以至于后来很多影视公司崛起也丝毫不能成为夏氏的竞争对手,储备了强大实力的夏氏,其他影视公司根本不能撼动。
换句话说,曾经逐日衰弱的夏家,与后来夏氏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成为影视界的大佬,都跟夏宏枫密切相关。
可是就在夏家更好的时候,夏宏枫出事了,所有的产业都到了夏宏澜手上,而夏家如日中天的发展却没有在他手上更上一层楼。
房间里,夏宏澜一直在说话。
“罗羽,我爸总说我不如我哥,我知道,我是真的不如他。”
夏宏澜的声音哽咽:“你看,他都死了十几年,夏家在我手上还是一层不变,夏氏传媒也不复当年,其他人都觉得我不过是‘捡漏’而已。”
“他们都说我哥如果还活着,夏氏传媒就没我什么事,夏氏传媒可能还是影视业的龙头老大,可是现在它不是了。”
“我哥死都死了,怎么死了他们都要提他呢?提他他能活过来吗?”
“哈哈哈,哈哈哈,幸好,幸好他死了,他死了。”
夏宏澜借着醉酒说了很多心里话,他心里无数的抱怨无处发泄,却不能改变夏氏传媒走下坡路这个事实。
夏承欢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伤心,也充满了失望:“以前,我很尊敬我二叔的,也很感谢他在我失去双亲后养大了我,当然,我现在也感激他的养育之恩。”
“可是,他怎么能那样说我爸爸呢?什么叫幸好他死了?我爸爸活着,夏家难道不是会更好吗?”
司乔听完夏承欢这些话,心疼的不行,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看着夏承欢一瞬不瞬,双眸里满是灿若星辰,被他这样深情的看着,夏承欢觉得心跳开始不正常,连悲伤难过都少了很多。
许久后,他抬起手去推司乔,手被握住。
“松手,”夏承欢抬眉,声音却轻柔,“司乔,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眼前的夏承欢,头发被寒风吹的微乱,眼角的红润已经消失,唇边带着压都压不下去的笑容,司乔看着这样的他,知道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不开心。
“我问你,”司乔握着的手骨节分明,有点硌手,他却不想松开,“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夏承欢的眉抬得更高:“我对你有什么意见了?”
“如果不是对我有意见,”司乔对着他瘪瘪嘴,“为什么你二叔那么‘坏’,你还要我当他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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