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没多一会，佰文就迎来了他的第一个客户。
“怎么卖啊？”大叔蹲下身挨个拍着听声音。
佰文唇角上扬，带着非常自信的笑，颇有几分乡间霸总的气质：“一块五。”
“给我称一下这个。”大叔敲了半天，最后选出来个颜色很鲜艳的西瓜。
“好嘞！”佰文套上袋，放在称上一称，“七块三，给你抹个零，给我七块就行了。”第一笔他高兴，给人家抹个零又不会损失什么。
大叔从口袋里翻出几张小票票，塞给他：“辛苦了。”
佰文感动的热泪盈眶：“不辛苦不辛苦。”他抬起沾着泥巴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注意，把泥灰抹在了额头上，横一道竖一道，在他那张白白嫩嫩的脸上留下滑稽的图案。
佰文赚了今天的第一笔钱，很是兴奋，拿着那七块钱上下的蹦跶，耀武扬威。
他装模做样的走到卓南霜的摊前，假装不经意的露出手里攥着的那七块钱，故意扔在地上，惊讶的喊：“哎呀！”
卓南霜：……
我就静静看着你装。
佰文斜着眼看她一下，惊讶得极为夸张：“这是谁的钱呀？”
“是你的吗？”他睁着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唇角却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好像不是你的哎，那是谁的？”
“狗的。”卓南霜出其不意，平静无波的双眸映着佰文的身影。
佰文：……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他顿了顿，决定无视卓南霜，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的表情，继续表演：“好像是我的哎！”
卓南霜：算了，跟个傻子一样计较什么呢，太掉价了。
【……】
【……】
【……】
【哈哈哈卓南霜，委屈你了】
【对不起，我真的笑到头掉哈哈哈】
【卖个七块钱还要去炫耀炫耀，是佰大傻子能干出来的事】
佰文炫耀了一会儿，见卓南霜懒得理他，自觉无趣，撇了撇嘴，委委屈屈地坐回去。
佰文回去不久，一个逛菜市场的大妈溜溜达达站在卓南霜的摊前，这个西瓜敲敲，那个西瓜拍拍：“姑娘，多大了啊？”
“我给你称称。”她以为大妈问的西瓜，忙站起来要拿那个西瓜。
“哎呀，不是问你西瓜多沉，是问你的年龄呀！”
“二十三。”卓南霜停下去抓西瓜的手，清冷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
“好年纪啊，还上学？”
“没。”
大妈越问越离谱：“结婚了没？”
卓南霜皱起眉来，顿了顿，出于礼貌还是回答她：“没。”
“怎么还不结婚啊？二十三了，也不小了。”她仍旧在敲西瓜，“我家那个二十出头就结婚了，现在孩子都快生出来了。”
直觉告诉卓南霜不对劲，但大妈已经挑好了。
“多少钱啊？”
“八块。”
蹲在自己摊上悄悄注意对面一举一动的佰文攥紧了手里的七块钱，瞪大双眼：不开心，被她赶上了！
大妈没再说什么，拎着西瓜走了。
卓南霜隐隐约约能听到街上议论的声音：‘看看那个姑娘，真是不错……’‘听说才二十三……’‘走去买个西瓜解解渴去……’
不一会，卓南霜眼前的西瓜就卖出去好几个，佰文看得直羡慕。
没一会，又是一个大妈，看起来很是和善，但是越问越离谱和刚才那个大妈一样问来问去。
不多一会，已经有好几个五十上下的妇女来过卓南霜的摊子了，明明佰文那里的西瓜也不错，但是就是没人去。
佰文看着对面一阵嫉妒，咬牙切齿嘟囔个不停：怎么都不买我的西瓜。
他想了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大喇叭，无法吸引客源。
没关系，他的嗓门也不小。
佰文重重咳几声，清了清嗓子开始叫卖：“大西瓜，甜甜的大西瓜啦，不甜不要钱！”
但是来他摊前的人还是少的可怜。
佰文不信邪，更加卖力的叫卖。
卓南霜却被这些大妈给烦得要死，她们大部分人问的问题几乎是换汤不换药，不是问她多大了，就是问她结婚了没。
这时候，又来一个大妈，即使卓南霜心里不情愿，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又是一通几乎差不离的问话。
大妈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那眼神很是直白又令人不舒服：“二十三了？看不太出来呢，感觉像三十的，没有男人滋润就是显老。”
卓南霜没说话，接过她的西瓜，称了称：“九块钱。”
大妈从兜里翻了半天，找出烂巴巴的几张纸钱，递过去。
卓南霜收下钱，照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奶奶，欢迎下次再来。”
那个大妈一听‘你’了半天，想骂回去，一看她那副平静如水的样子，被她的淡定吓住了，以为她有什么后招，再一个，瓜也买了，钱也付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灰溜溜的走了。
佰文停下吆喝，目瞪口呆，半晌竖起一个大拇哥：“佩服佩服！”
既赚了钱，又怼了人，还让她无话可说。
高，实在是高！
【没有男人滋润就是显老？我呸！老娘今年三十八，走街上还是一枝花！】
【卧槽！够霸气！】
【这些大妈是闲的没事干了？对别人的年龄样貌评头品足？有毛病吧？】
【妈呀，刚才卓南霜真的好帅！】
【真的是气死了，人家爱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又没吃你家大米！】
卓南霜却松了口气，天知道她刚才说完之后有多怕那个大妈上来怼死她。
很快，又来一个大妈，卓南霜是真的无语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吸引大妈？
又是熟悉的口吻，还配着语重心长，似乎卓南霜二十三不结婚是一件多么可恶的事：“二十三真的不小了，女人嘛，挑什么挑，哪里有那么多好的给你挑，女人就是越挑越贱，男人就不一样了，是越挑越值钱的。像我儿子，三十了，媒人都给介绍了好几个，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一个赛一个的同意，巴不得接着去扯证！但是我儿子呢，愣是没一个看中的，说是我必须得我同意……哎，要不你加个我儿子微信吧，有空联系联系，我看你这姑娘很不错，务实，肯干，以后家里交给你我很放心……平时她们谁问我要我儿子的微信我还不想给呢……”
她边说边掏出手机来，见卓南霜不动弹，不乐意了：“小姑娘怎么这么不会来事呢，给你介绍个顶顶好的对象都不要……”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她：“你西瓜挑好了吗？”
佰文在一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什么叫‘女人越挑越贱，男人越挑越值钱’？有这种价值观的妈，儿子三十好几还没找到对象简直是太正常了，能找到媳妇才不正常！
佰文撩了撩打结的刘海，掐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妈，语气十分不屑：“挑什么挑？有什么好挑的？西瓜不都一样吗？哪有那么多的好西瓜给你挑？”他把刚才大妈的话换了换，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大妈一看一个这么具有压迫感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瞬间怂了，西瓜也没挑，跑了。
第一个问卓南霜年纪的摊主瞅这边好半天了：“闺女，以后出来卖瓜别整这么干净了，那些女的就不是来买瓜的。你看看对面那个男的，跟个乞丐一样，以后跟他一样邋遢肯定就清净了。”
大妈指了指对面邋里邋遢，满头土，一身灰，除了眼睛亮晶晶的，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土气，大喇喇撇着腿在嚼草茎的佰文。
佰文：？？？
你礼貌吗？
“她们家里都有儿子，一个个三十好几，这儿的好闺女知根知底找不着，就只能骗骗你这种外地的，看着就干净，还能干……”
卓南霜听明白了，看了一眼对面的‘乞丐’，默然无语。
【家人们，咱就是说，破案了，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妈都去找卓南霜了，为了给自己儿子找对象！】
【太好笑了好吧？做梦想不到卓南霜在大妈那里还挺抢手！】
【卓卓子表示已经看淡一切】
【啊哈哈哈那个大妈说佰文是乞丐！邋遢！】
【佰文无辜躺枪，真的好像乞丐和他的小媳妇！】
【如果大妈没走，接下来不会是要借媒人或者准婆婆的名头让卓南霜免单吧？】
很快，就有闲的蛋疼的网友把卓南霜端坐在小马扎上淡然无视大妈的照片做成表情包，一边是掏手机的大妈，一边是默默看着大妈掏手机的卓南霜，上面还有一句高亮‘看淡一切’，合在一起，莫名有些好笑。
感谢了摊主大妈，卓南霜看了看自己的库存，托这么多大妈的福，还有不多的几个西瓜没有卖出去了。
反观佰文那边，还有好多个。
佰文：！！！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大妈来找他，明明他也是当代优质男性啊！
他默默把几个西瓜往脚下揽了揽，抬高高贵的脑袋，继续吆喝叫卖，只是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有气无力。
菜市场的人群渐渐减少，卓南霜贱卖出了最后一个大西瓜。
明明最出力的是他，为什么反而是他卖的最少？
佰文很不服气。
看到佰文那里还有好几个，卓南霜松了口气，真好，既没有出什么力就把西瓜卖完了，晚上还不用参与做饭环节，甚至是表演才艺。
但是，总感觉对不起佰文。
她的脸上带上了几分不明显的开心，收拾东西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佰文酸不拉几的问，眼神里都是羡慕：“你这就要走啦？”
卓南霜生出几分心虚，决定帮他一把：“那你把西瓜分我几个，我帮你卖。”
佰文又开始纠结了，让她帮着卖会不会给她造成我们之间距离很近的错觉？会不会让她想太多？
可是他一低头看见还剩下好几个西瓜：……
结果，直到节目组来车接他们了，卓南霜那部分倒是全卖完了，佰文还有好几个。
不用节目组核算，获胜者显然是卓南霜。
佰文撇了撇嘴，虽然不开心，但是他也收获了不少，比如——
卓南霜的年龄：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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