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自有一套
沈如裳和月绾尘没说几句话,月穗就拿着一叠书信过来了,原来是月移送过来的有关韩尚书的生平。
月移将韩尚书这几十年的人生,查了个底朝天,月绾尘细细看过之后,不难理解他为何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韩尚书家境贫寒,当年最先看到他才能的人就是楚湘公。
楚湘公虽说心术不正,但惜才爱才之心他不缺少,在韩尚书连功名都没有的时候,就让他成为了玉家的门客。
韩尚书感激楚湘公知遇之恩,对楚湘公的忠心自然甚至胜过对皇帝的忠心。
“在韩尚书看来,是楚湘公给了他生的希望,所以平帝杀了楚湘公,就是磨灭了韩尚书心中的火焰。
韩尚书倒也不是完全疯魔,想来是和敬公主许下了皇权不出萧家人的许诺。
你想想,和敬公主经营诸余多年,那些萧氏宗亲,不是白养的。”
韩尚书自有一套行事作风,在他看来,既是平帝杀了楚湘公,那平帝的后代子孙就都没有资格坐上皇位,包括黎王。
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和敬公主,毕竟和敬公主可比颂王靠谱了许多。
如今知道了韩尚书和黎王不是一条心,那黎王府中的兵器,看来会有另外的用途。
黎王心思不定,想一出是一出,月绾尘还是让沈如裳跟着黎王,“就算他们二人不是一条心,但想在修筑宫殿一事上动手脚还是相同的。
你多上心,一定要将他们的计划都搞清楚,这样我才能让京中少些动荡。”
沈如裳走后,月绾尘想休息一下,但紧接着,又来了一位客人。
这客人知道自己不能在人前露面,所以先拐弯抹角地送了张小纸条进王府。
管家不敢耽误,赶紧交给了月绾尘。
月绾尘看过之后,也没有让管家开门,而是让家仆出门,将送纸条的人,从一个隐秘的角门带进了王府。
来人将自己裹得很是严实,可“他”一出现在月绾尘面前,月绾尘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你来得比我想象得早,我以为你真会在前一日来找我。”
月绾尘其实没有嘲讽的意思,但来人心中本就有很大的负担,“他”忽的就不想和月绾尘多说了,站起身来就想走。
或许在“他”看来,和月绾尘见这一面,根本就是纡尊降贵了。
月绾尘也不是善心人,既是本人不愿,她绝不强求,但也不怜悯。
“你千万要想好,我只给这你一次机会,你今时走出这道门,来日就算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会帮你。”
这不是威胁,这只是月绾尘在陈述事实,来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下了,“你真的能够帮我?”
“整个大安,你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相信了,那么我还不是你最好的选择吗?”
“我迟疑了许久,实在想不通为何会是你向我伸出了手……
毕竟,令你曾经深处水深火热的境地,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今时不同往日,没有永远的仇敌,只有永远的利益,你觉着呢?郡主。”
来人正是从来和月绾尘水火不相容的纯怡郡主,她因为月绾尘的话而愈加上心,最后还是忍不住亲自上门了。
和敬公主生怕纯怡会撂挑子走人,所以时时刻刻都有人看守着,今日若不是和侍女潺潺唱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她也不可能顺利出宫。
她当初没有下定决心,正是担忧自己的离开会令和敬公主难做,可是她又不想再一次被当做工具。
“你能让皇帝不去怪罪祖母吗?”
月绾尘不禁觉着纯怡可笑,纯怡是个有脑子的姑娘,可是因为从小被和敬公主保护了起来,似乎对利害关系总是迷迷糊糊。
“你是大安的郡主,和上阁重臣的家眷联姻,说白了就是你作为郡主的责任。
你今时选择了逃走,那此番祸患的承受者自然就变成了你的祖母,这母庸置疑。
你离开之后,皇帝对印家的迁怒,会不会波及到全族?你祖母的名声是否将一落千丈?
所以,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否已经下定了决心?”
还有许多同和敬公主有关的人和事都将被牵连进去,皇家的婚事向来不是一人之举,纯怡今时之决定也许就是许多人的生死瞬间。
纯怡明白月绾尘不是危言耸听,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场面忽的就冷了下来。
月绾尘给纯怡足够的思考时间,“据我所知,你的嫁妆出了一些问题,你祖母正在处理,我估料宫门下钥之前,她是回不了钟棠宫。
你还有时间,我不催你,你慢慢想。”
就在月绾尘起身要离开的时候,纯怡问了她一句,“假若此事落在了你的身上,你会怎样?”
月绾尘停下了脚步,她确实没有纯怡这样的经历,可却因为自己的天真,葬送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我这一生有许多的不得已,也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思索的机会。
至少,不会因为那种种的不得已,而令自己终生遗憾。”
如果没记错的话,月绾尘如今也才二十岁的年纪,可言谈间,却满是沧桑和悲怆。
纯怡没有怀疑月绾尘,也真的将月绾尘的话听到了心里。
回想几年前,她没有听从和敬公主的话,执意嫁给了萧霁月,她以为自己拼命夺取的,就一定是好的,可萧霁月不曾有片刻爱上她。
她不甘心,总觉着萧霁月就应该是她的,于是她回到宣华,想要亲手把萧霁月夺回来。
然而,看似无所畏惧的她,再一次被动地成为了和敬公主手中的筹码,她开始怀疑,她在和敬公主的心中是否真的那么重要。
月绾尘所言桩桩件件,她一一思虑过,但那些仍是与家族相关,与朝局相关,就是与她自己不相关。
既是这般,她何苦再要困陷在这局中,她最是应该寻找的,便是不被约束的人生。
“慕王妃,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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