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时也命也
月绾尘好整以暇,“好,你说吧。”
赵大夫估计也是破罐子破摔了,说起话的那个腔调都带着一股子丧气的味道,“我家就住在行宫附近,与贵妃第一次见面是在行宫……”
贵妃知道能在宣华城立稳脚跟的药堂都不差,所以根本没想过去找城里的大夫,而赵大夫正好就在附近,也就是顺手了。
刚巧这个赵大夫的医术还不错,于是贵妃也就这么接受了。
在诊治期间,赵大夫发现贵妃得了不治之症,想来也就是半年左右的性命。
但贵妃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是萧霖漠的助力,所以她必须要将这个消息瞒下来。
赵大夫是山野大夫不假,手中有些不入流的方子也是真,贵妃为了隐瞒自己患病,那势必要改变自己的脉象。
月绾尘去愉昭殿“探望”那次,正是赵大夫给贵妃送药的时候。
“贵妃得你医治期间,病情可有好转?”
“没有,我的药劲儿也不小,若是能起作用,不至于拖上许久。
正是因为贵妃的病不见起色,我才为她配了更改脉象的药。”
“你的意思是,只要你的药停了,脉象也就恢复正常了!”
“是,我家祖上都是有名的医者,只是时运不济,我们才定居乡野。
好了,我的实话也说了,你莫忘了你给我的承诺。”
月绾尘说不生气那是假的,这个赵大夫将男子那贪生怕死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就在这里面住上一段日子吧,本官找个好时候再把你放出去。”
赵大夫见月绾尘这般讲,终于不缩在墙角了,扒着铁栏杆脸都挤得变形了,“你这分明是诓我!你是不是要出卖我!”
月绾尘哪里还会同赵大夫多讲,直接离开了。
出了内狱,月绾尘觉着自己有必要亲自去拜会贵妃,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做好萧霖漠杀回来的准备。
……
贵妃的身体确实是垮了,来回折腾这一趟不说,还有平帝那绝情的话,看在她眼中,伤在她心上,去了行宫便卧床不起了。
赵大夫被月绾尘留在了宫里,贵妃又不想让徐离家听到一点风声,最后无奈之下,在江湖上下了个帖子,招个大夫。
要说江湖人只看钱这一点还真是好,帖子一放出去,没过多久就来了个大夫。
这大夫一见是给皇妃看病,当即就想溜,毕竟君子远庙堂,是连乞丐都知道的道理。
可人都来了,那么多侍卫守着,这大夫最后也没走成。
贵妃还算是直接,她对自己的身体也早已有了估料,只说让大夫尽量延长她活着的日子。
这大夫姓辜,成日里总是给小混混们看个伤痛,也用不上什么家传绝学,如今到了贵妃这里,倒是终于当了回正经大夫。
贵妃的要求不算难,绝症已然没救了,但寿命延长个十天半个月还是没有问题。
贵妃见辜大夫一副江湖人的样子,心中的警惕不由得少了几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辜大夫真正的来路并不单纯。
正如世人所言,江湖人喜自由,自有一套行事的规矩,他们不同官家来往,便是希望能维护此种自由,所以辜大夫跳出来实在奇怪。
可细细探究辜大夫的来路,便知他不是一般的江湖客,而是特意放在贵妃身边的探子。
能有此种打算的,都不用多想,确实是月绾尘所为。
贵妃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她今生所愿只是想要看着萧霖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在月绾尘看来,萧霖漠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月绾尘将辜大夫放在贵妃身边,不过就是想要看着贵妃什么时候死罢了,她好为自己接下来的事情做计划。
要说这事情也是赶巧了,贵妃虽说留在了别院,但她没忘了提醒平帝,他们过去曾有过的承诺。
平帝也是甚为“看重”贵妃,收到贵妃的手书之后,亲自赶往了别院。
辜大夫日日都住在别院,平帝来了他自然也是看得见的,连忙通知了月绾尘。
月绾尘一点都不意外平帝的出现,她知道,贵妃是想最后再博一次。
而这所谓的最后一次,就是贵妃想用他们过往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再威胁平帝一次。
月绾尘甚至能够预料到平帝会有怎样的回应,如果不能令贵妃妥协,那就让贵妃消失。
果然,平帝走后,辜大夫专门从别院赶回京城和月绾尘见了一面。
“大人,皇帝走后,贵妃大哭了一场,然后又犯病了,吃了属下的药倒是能安静睡去,可是属下诊脉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妥。”
月绾尘很是淡然地吐出一句,“贵妃中毒了。”
辜大夫愣了一下,“大人怎么知道!”
月绾尘笑笑,“平帝有的时候很好猜,凭他对贵妃的态度,我大概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辜大夫很是佩服月绾尘,连连点头,“贵妃这毒不是一日两日,而是日积月累。
属下第一次为贵妃诊脉时,真的以为她是患了绝症,可昨日属下诊脉,这毒性终于冒了头了。”
月绾尘让辜大夫回去继续盯着,等到贵妃实在不行的时候,再送消息。
漱寒站在一旁听了半天,大概品出些意思来,“姑娘,也就是说毒是平帝下的,平帝早就不想让贵妃活命了。”
“这的确早晚的事,平帝能一忍将近三十年,也是出乎我意料的。”
平帝和贵妃之间的秘密,在月绾尘这里确实已经不能算作秘密了。
可是对于天下人而言,一国帝皇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换取利益,只会让众人不耻。
当年贵妃尚可以用对平帝的情意安慰自己,可是如今平帝心中的那个人是谁,贵妃再清楚不过。
贵妃不再有期盼,便会将一切希望都放在萧霖漠身上,在平帝看来,只要贵妃活着一日,那个秘密就守不住了。
可若是直接对贵妃下手,又怕萧霖漠会暴起,所以迂回之法就是给贵妃下毒,让贵妃无知无觉中带着秘密进入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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