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翼望地灵
月绾尘听萧霁月的讲述，总觉着其中好像缺了重点。
“你父皇怎么会莫名点到楚湘公？他们君臣最是爱互相猜忌了。”
“你说得没错，这事情的由头还真是与父皇无关。”
大安虽说明面上国泰民安，但毕竟人有千百种模样，不可能一辈子都顺遂无忧。
既是如此，有些类如烧杀抢掠的事情也不会少。
而萧霁月所讲的三府交界之地，便是因为匪患，终将名字送入了平帝的耳中。
此地名为翼望，将周围三府连接起来，使其通商也罢，迁徙也罢，都是极为方便的。
既是这样重要的地方，理应被三府治理得井井有条，但现实总是有不少差距的，翼望就像是没娘的孩子一般，无人愿意接手。
“人烟鼎盛之地，倘或有妖魔，确实反常。”
月绾尘一听说无人愿意接管翼望，第一时间便想到妖魔上面，可萧霁月却否认了。
“人烟鼎盛，工商皆通，怎会是妖魔的缘故。这其中缘由还是要从一个传说讲起。”
翼望在千年以前，是盛产金、玉之地，来往商客，将翼望的金、玉带到中原各地。
金、玉有量，时间久了，便渐渐枯竭，既无商机，自然也就被人抛弃了。
被遗弃的地方也不在少数，着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就在半年之后，那些曾来往于翼望的商贾们、采石工们、官员们，都莫名染上了同一种重病。
染病者全身疼痛不止，还会长出像原石一样的斑块。
斑块越多，离死亡越近，等到斑块遮挡住眼睛时，这人也就彻底断气了。
一连死了许多的人，朝廷怎么会注意不到，派了官员之后，官员只说，若无巫族介入，此事便不会终止。
朝廷的速度也不慢了，七日之内，送去两个有威望的大巫。
两位大巫都是有经验之人，上山看过，下河游过，又检查了得病之人的尸体，最终有了一个结论。
萧霁月讲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你也是大巫，就凭我方才讲的种种，你来猜测一下，那些人染病的原因。”
月绾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似是接下来要说许多的话一般。
“我确实猜到了，翼望会有此种事发生，正可以用宣华附近的山来做比较。
宣华附近有三山，子虚、太桓，和浮戏。
前两山都是风景绝佳之地，虽说人少，但人气是都有的。
可唯独浮戏，是个让人看不清的异类。
浮戏之所以终年瘴雾不散，就是因为它早已生出了灵智，拒绝了与人共享自己的一切。
而翼望，它并非是拒绝，正是因为人气鼎盛多年，让它习惯了与凡人相处，才会在落幕之后，用伤害旧日的‘老友’来体现自己的存在感。
翼望是有了灵智，可对于人间好恶、生老病死这些复杂之事，它理解不了。
你既说那两位大巫是有真本事的，想来使用了釜底抽薪之法。”
萧霁月给月绾尘鼓了鼓掌，“你说得没错，翼望生了灵智，而大巫们也因为它害了人命用了些狠辣的手段。”
两位大巫找到了翼望的灵眼，见到已有了透明身形的地灵。
地灵不会讲话，看着他们却本能地有了畏惧。
地灵因为未见过有灵力的大巫，天生胆怯，但大巫们却有了另外的想法。
既然地灵不见聪慧，不如引诱地灵进入他们布置好的陷阱，将其彻底毁灭。
大巫的想法是好的，可地灵也可以选择挣扎，选择反抗。
就在大巫们显示出他们其心有异时，看上去怯懦的地灵发挥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将大巫们打伤。
已经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他们不能退缩，硬是将平生所学都用在了地灵的身上。
地灵纵然为翼望之灵，可毕竟还是只修出了透明的身形，尚且没有实体，也就不那么强大。
几番斗法之间，地灵渐渐落入下风，它灵识混沌，不懂得什么情，只会无所控制地释放自己的愤怒。
斗到最关键的时刻，大巫们终于强压了地灵一头，将灵体击碎，而地灵残存的灵识，也给这片土地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印记。
月绾尘不住地叹气，“这着实是两败俱伤之法，你所说的抹不去的印记，恐怕就是地灵依靠本能留下的诅咒。”
萧霁月点头，“是，地灵的诅咒。
这诅咒只伤对翼望有所求的人，凡是后来又为着金玉而来的人，皆是斑块缠身而死。
在这之后的许多年，无论朝廷往翼望派多少次官员，都没有人愿意去，只因谁也不想死于非命。
千年岁月，破空而过，物是人非，改朝换代。
但唯一没有更改的，就是关于翼望的传说。
大安立朝以来，想要将所有中原之地尽数掌握在手中，但唯有翼望，是众人无法宣之于口的难题。
前朝旧事也同样是难题，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让翼望獨立与大安疆域当中，既不去打扰它，也不要被它伤害。”
翼望的诅咒总是会降临在对它有所求的人身上，可更多时间，翼望只是连接三府的通路，没有人真的为了一个虚幻的过往而去钻山挖洞。
凡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见从翼望经过不会受到诅咒，便胆子大了许多。
直到今日，凡人们已经利用这个漏洞为自己寻了一个好差事，那便是躲藏在山间隐秘处，见到有人经过，就上去将金银财宝洗劫一空。
人的慾望无限，曾几何时，若是遇到不配合的人，多半也就是打一顿算了，可如今，只要有反抗的人，那便绝对会丧命于翼望。
渐渐地，翼望的山匪有了自己的小组织，有了自己的小山头，有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坏名声，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朝廷起初并不知晓此事，三府百姓怨声载道，当地的父母官却为了不生事端，阻止任何一丝风声传到宣华。
直到送给平帝的生辰纲在翼望被劫，而伴随的官员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这般惊天大案，终于传回了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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