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心魔之引
殷兰亭怎会想到月绾尘会说出拒绝二字,“姑娘,你听我说,殿下不让我告诉你,其实他这些日子的狂相是因为……”
“是因为他快要入魔了!”
殷兰亭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月绾尘打断了,而月绾尘接下来的那一句,令他顿时愣在当场。
“姑娘,你说什么……”
“他掌心睚眦本就是凶兽,一介凡人承凶兽之力,早晚会有崩溃的一日。
我有预料,却不知这一日来得如此之早。
他眼中猩红之光与睚眦同源,再这样下去,他不仅仅会情绪失控,更会发狂,以至于渐渐迷失自己,沦为无智无心之魔物。”
殷兰亭断然不会想到,竟是这样的后果,沦为无智无心,还不如一剑要了萧霁月的性命来得痛快。
“姑娘,你是大巫,你一定有办法对吗?殿下他熬到今日不容易,不能……”
月绾尘看着焦虑万分的殷兰亭,说出了酝酿已久的话,“我有法子,可是你要配合我。”
月绾尘如此冷静,虽面有忧色却掩饰得很好,殷兰亭见她这般反应,忽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姑娘,你需要我怎样?”
“他如今魔相初现,尚有控制之法,只要铲除心魔之引,再好好修行清心的功法,便可将时间无限拖延。
等到有一日可以找到他与睚眦和平共生的方法,他便不会再入魔了。”
这法子听上去实在很简单,可殷兰亭一下子就捉到了关键的部分,“心魔之引?那是什么?又该如何铲除?”
“他的心魔之引,就是我。”
殷兰亭张着嘴,一时陷入了呆滞,全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猩红之光只随心魔之引出现,他在我面前失控那一日,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却是没有想到,他对我拳拳眷爱成了危险的开始。
所以,我要你帮我,让他对我死了这份心意。
只有这样,清心的功法才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你应当明白,这桩秘密绝不能走出这件屋子。”
殷兰亭见月绾尘如此坚定,心中愈发地难受,“姑娘,你既知他对你紧握不舍,又如何让他死心?”
“我若是当着他的面背叛他,他还会容得下这份沾染不忠的眷爱吗?”
月绾尘的确是了解萧霁月的,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深陷谎言与猜忌当中,他对背叛的容忍根本就不存在。
固然这主意会伤他至深,可总算是能将他从入魔的漩涡当中拉扯出来。
“姑娘,兰亭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回亲王府的这段路,殷兰亭走得异常沉重,他刻意拖慢了速度,只因不知该怎么隐瞒才最为合适。
原来,谎言说出口,最是考验心性。
半个时辰之后进了王府,殷兰亭站在萧霁月的书房门口,迟迟未动,他心中震惊未减,直到能故作坦然的时候,才推开了那扇房门。
正好素怀舒也在,正在仔细给萧霁月检查身体。
“兰亭,她怎么样?”
素怀舒一个暴栗击在萧霁月的额头,在萧霁月出手灭了他之前,连忙堵住了他的嘴,“我不是告诉你要凝心静气吗?
兰亭你说吧,殿下听着就好。”
萧霁月翻了素怀舒一个白眼,没有反驳。
“回殿下,姑娘一切都好,只是她仍在气头上,属下觉着这几日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
等到惠妃生辰的时候殿下再去不迟,兴许借着喜庆劲儿,姑娘也就不计较了。”
素怀舒搭腔儿,“你这臭脾气,也就月姑娘能受得了你。
好了,你可以张嘴说话了。”
萧霁月觉得殷兰亭这主意不错,“那好,这样吧,你去给我把玉楼的掌柜叫来,我要给她挑一件合心的礼物。”
“是,殿下。”
殷兰亭出了书房之后,萧霁月立刻在素怀舒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你这胆子最近是越来越大了,连本王你都敢动手。
好了,现在只余我们二人,你可以放心地讲了。”
素怀舒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殿下,你的脉象极为不稳定,我原是疑心你中了毒,但你身上却没有一点中毒的反应。
所以我用药王谷绝学探脉之术,又为你查了一次,结果发现你经脉当中,游走着另一股强劲的力道。
这力道至刚至烈,完全不接受任何的引导,我就算是想用药,都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而且更糟的是,我探出它似有愈演愈烈之势。
你如今尚能依靠自己清醒过来,恐怕再过一段时日,它会反过来将你侵蚀。”
萧霁月不用猜都能想到这定然和睚眦相关,“你看我应该怎样?”
素怀舒想了想,“我觉着这段日子你应该去找清净大师,他是有大智慧的大和尚,总能给你指一条明路。”
清净的确不是普通人,这也算是个方法,“好,那我现在就启程。”
……
萧霁月没有把殷兰亭带在身边,只带了一个暗卫就去了兰灵寺,毕竟他不想要别人知道他会失控。
天色暗下来时,他们终于到了,只见寺外面围着不少全副武装的兵士。
一个千户样子的兵士走到萧霁月面前行礼,“见过慕王殿下,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本王来看看皇祖母,她老人家可好?”
“回殿下,太后一切安好,您请。”
萧霁月按捺下自己不安的情绪,疾步进了兰灵寺。
为着保护太后安全,在她离开之前,不允许有其他香客出现,故而偌大的兰灵寺,只见洒扫的小沙弥,不见其他人。
不过因着是宣华城中香火最为鼎盛的大寺,里面的小沙弥也都有见识,认出萧霁月来着实不是难事。
“殿下,小僧见您似是在寻人,小僧可能帮得上您?”
萧霁月正愁去哪里找清净,“小师父,你可知清净方丈现下在哪里?”
“住持正在和太后下棋,请殿下随小僧来。”
兰灵寺有棵巨大的银杏树,清净正坐在下面与太后对弈。
贺嬷嬷最先注意到萧霁月,“太后,老奴眼拙,您看那不是慕王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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