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以牙还牙
当那只略显冰凉的手抚在月绾尘的额上时，尽管她的眼睛仍是模糊，但她却知道现在坐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我带你出去。”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心中虽有小小雀跃，却还是推开了他。
“你应当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在这里并不合适，玉嘉远是个脑子愚钝的，若是让他看见了你，会把事情闹大。”
他了解月绾尘的性格，就算如今的她已变成了另一个人，但骨子里的执拗不会改变。
“好，我不带你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月绾尘一听，他如果留在这里，万一被人撞见了怎么办？正要开声拒绝的时候，他抢先了一步。
“无论是狱卒，还是看守，甚至是玉嘉远，都已经被支走了，天亮之前不会有人进来。
你饿不饿？我带了些点心……算了，你还是应该先喝水。”
月绾尘看着他从包袱里面拿出了水和食物，甚至还有一件御寒的黑色大氅。
他将她揽在怀里，一点一点喂给她水喝，完全没有厌烦的样子，还细心地擦去了她嘴角的水渍。
月绾尘的心里突然有一点不舒服，难道他对“月绾尘”这个身份产生了好感？他明明是不近人情的，怎会又变了一副面孔？
于是她用力地推开了他，“萧霁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没错，夜里来到大牢的人，就是萧霁月。
她这一推没把萧霁月彻底推开，反倒是让自己失去了支撑，正要向后倒的时候，萧霁月一把把她捞了回来。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你是月绾尘，是覃绝的掌使，是把肃王和黎王玩弄于掌心的谋士。”
“那你是在对我示好吗？”
“对，你就当我在给自己铺路好了，若是日后我有需要，你看在我今日照顾你的份上，说不定会帮我。”
听到萧霁月这么讲，月绾尘反倒冷静了下来。是啊，她了解萧霁月，了解他不会无偿地付出，了解他总是以一种抽身在外的态度看局中的众人。
“也好，我们是要算算清楚的，今日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来日我必会还给你。”
萧霁月没有回答，而是拽过了她受伤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上药。
“这药是素怀舒配的，愈合伤口极佳，明日就能好个八成了，而且还不会留疤，你手上的旧伤正好也可以敷上。
年纪轻轻地小姑娘，却长着一双伤痕累累的手，实在是不符合你的身份。”
身体得到纾解的月绾尘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萧霁月将大氅给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等到差不多天光的时候，萧霁月才离开。
本来他并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是殷兰亭说担心他的身体，硬是跟着来了。他无奈，也就随殷兰亭去了。
萧霁月一上了马车就靠在软垫上装睡，很明显并不想回答任何问题，但殷兰亭纠结了半天，还是开口了。
“殿下，你是不是对这位月掌使有意？”
萧霁月没有出声，还把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殷兰亭见状就知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更加好奇，“殿下，等绮瑟公主的婚事定了，你可以向陛下求娶，陛下应当是不会拒绝的！”
萧霁月忽然坐起身来，盯着殷兰亭，“你以为郡王府里多了个女主子，你就不用受罚了是吗？本王告诉你，回到府里乖乖去管家那里领罚！”
殷兰亭被噎了一下，管不住自己的嘴，下场就是身上要挨鞭子。
……
“陛下，老臣万万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定是有小人诬陷老臣。”
平帝的表情从楚湘公进来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变过。
“爱卿的心性，朕自然是清楚的，只是这折子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让朕不得不认真对待。”
楚湘公想当年还做过一阵太子太傅，怎么着也算是平帝半个师父了，也真是因为如此，他深知平帝这个不喜将情绪露于人前的性子。
平帝没有让别人知道有折子参了他楚湘公，还专等宣他入宫，就是给他面子，也给玉惠妃面子。
“陛下，这些年来，皇家对我们玉家可谓是关照有加，老臣就是再混账，也断断不会拿先帝的寝陵开玩笑，请陛下明察……”
楚湘公把自己的老腰几乎弯成了个煮熟的虾米，还适当地啜泣了几声。
平帝连忙让焦大监扶起了他，“好了，爱卿也不必忧心，左右这折子朕是不信的，回去好好休息吧，这阵子看你也憔悴了许多。
你还是大安的国之栋梁，可是要保重身体。”
楚湘公颤颤巍巍地走出去了，焦大监示意小黄门们关上了书房的门。
“陛下，可还要宣蒋大人？”
焦燃自上回那一次，再也不敢随意揣测平帝的心思。
“不必了，点了他这一回也就够了。宣蒋归衣不过就是做个样子给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遇着蒋归衣还是发怵。”
焦燃见平帝闭上了眼睛，就知平帝想要小憩一下，于是他默默地退出了书房，吩咐小黄门，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平帝。
原本焦燃是要守在门口的，可是他看了看周围，一闪身就钻进了小巷子里面，而就在小巷子的尽头，一个身着青衣、挂着银鱼袋的人正站在那里。
焦燃小跑了两步，恭恭敬敬地给那人行了个礼，“让大人久等了。”
“陛下怎么讲？”
“陛下初初看了折子很不高兴，但是召见过楚湘公之后，就不怎么生气了，还把折子扣了，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
“好，多谢焦大监上心了。”
焦燃一听这话，咧着嘴笑，“不妨事，请大人一定在那位面前替咱家美言几句。”
……
“殿下，宫里面来消息了。”
“让本王猜猜……父皇听楚湘公哭诉了几句，就放他走了。”
殷兰亭拿着手里的密信叹了口气，“殿下既知结果，何必又上了个折子？”
萧霁月放下了手中的书，“他孙子行事无度，本王就参他这个做祖父的，父皇当然清楚他背后做了什么，本王就把这件事情放在明面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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